第3章 （二）命运的推门

“碎蓝”酒水吧。

游梦桓静静地坐在一个靠窗的偏僻角落，静静地，杯饮着调和得精致的蓝色饮料。

“叮铃铃——”、“叮铃铃——”

店门口的风铃响起。

纤细的身体，白皙的肌肤，还有那耀眼的容颜。

墨黑的发轻扬，她微摆过头，看向他。

“紫梦……”游梦桓站起身来。

何紫梦径直向他走去。

“我知道你不问我，但是我却不能不跟你说——”紫梦蓦地一停，双手拿下带着的墨镜，宛若红宝石的眼睛带着虚弱的怅然和忧伤，看着游梦桓。

令人心疼。

游梦桓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们齐齐坐下。

她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过道，喧嚣而明亮的世界，伴随在清凉的风中，在她的眼前寻寻觅觅，往往反复，若流水一般不曾为谁稍停地，便汩汩而过。唯有自己是被隔离出了世界，寂静下自成一个萧条快要干涸的空间，独自暗赏那条她永远无法泅渡的河。

“梦桓，梦桓，你可怨我，你可怨我……”仿若呓语般。

“紫梦，你在说什么——不要说这些话……我……怎么会怨你？”

“为什么不怨恨？我难道不是一个麻烦，我难道不是一个魔鬼？”喧闹的世界很模糊。

“不要再这么说了紫梦！我不曾怨过你!我、我只有爱——只愿爱你！”游梦桓宽厚温暖的大手覆盖上她纤柔娇小而颤抖交握的手，压低着仿若将要迸裂的声音。

“梦桓，你看到今天的一条新闻了麽……昨天的女人、昨天的女人死了……”她依旧喃喃地。

“紫梦……”游梦桓起身，过到她的身边挨着她坐下，伸出双手拥抱紧她，“你在悲伤麽……不要悲伤，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从来不是魔鬼，你从来都是他人眼前最美好的女神，能给他人带来美好的的天使……”

“呵呵呵……女神麽？天使么……”她把她的脸埋进他的胸膛；湿漉漉地浸湿着他的衣裳，“我明知道他不会放过她，明知道……可是我却做了！做了——”

“梦，紫梦……谁都是在逼人，谁又不是被逼的人？你若不做，那个女人又何曾会放过你？我昨天赶到才知她所要做的事情！我很庆幸自己没有晚那么一步找到司徒圣尹！否则，我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事情！”

“梦桓……梦桓……”

“紫梦，若要人救，必先自救……她的一切不过她的自食其果。既然选择了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就必然要面对这条路的尽头所给予的恶果。地狱里……永远也开不出纯粹而幸福的花！”

“我……”

“我也知道你还要说什么。你在意你的心，你也在在意我的感受，是么？”

湿气凝滞着咽喉，她没有回话。

“司徒圣尹爱你，他对你做的一切不可否认地让我嫉妒！但是，我并不怨恨他，更不可能怨恨你。因为，爱一个人没有……我明白他爱你的心，因为我也同样爱你！爱美好而痛苦，我们每个人都在尽享着这些，我们既然都是匍匐在爱情身下的奴仆，那么，我们又怎么能因为自已要保护着自我爱的同时而去想要毁灭了另一个人的爱呢？”

她的世界顷刻崩塌。

“那个人做了，司徒圣尹做了，可是，我明白，我不能……”

耳鼓嗡嗡，脑际嗡嗡，双眼嗡嗡。

“这是我保有对你爱的纯洁的前提……”

她狠狠地，一头扎进他的怀抱，不愿起来。

“而且……”他一滞，“我更明白，你对司徒圣尹同样有着放不下的感情……”

“不！不！不！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她蓦地大叫，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胸怀。

“好好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他依旧不松开怀抱着她的手，极尽自己的力量，去安抚着她脆弱而敏感的心。

“梦桓，梦桓，我想报答你，我想报答你……可是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我什么也不是，我什么也不是呀……我逃不掉他的阴影，我逃不掉呀……”

“紫梦，我不要你的报答，我只希望你能开心的活着！只愿你能快乐地生活！”游梦桓紧紧地抱着她。

她蜷缩在他的怀抱，身体不自禁地颤抖。

“紫梦，你听过这么一句话麽……张爱玲有一句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紫梦，紫梦，我于这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这便是我们的缘分，无论其他，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杂其他——我是真的爱你……真的。”

那种颤抖似乎没有期禁。她躲在他的怀里，这一刻，她的身依旧挈搐不已，但是心，却得到了抚慰——这一刻。

“梦桓，那你——要我麽……”

他一颤。

“梦桓，你能给我一个归宿麽……”

“你……你说什么……”游梦桓松开怀抱，双手搭在她的肩膀，睁着不可置信的双眼，看着她。

她静静地，泪落，仿若水洗过纤尘的眼凝睇着他：“梦桓……给我一个归宿……”

他不可抑止地再一次紧紧地拥抱住她，双手都是虚汗：“告诉我！告诉我！这不是你一时冲动的话！这不是你为了所谓的‘报答’而对我说的话！”

“……不是……”她静静地呆在他怀里，一双乌黑的眸子睁得明亮。

“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地。

“梦桓，告诉我，我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选择自己的人生，能够拥有自己的幸福……”

环抱更紧。

“会……一定会……”

“是……吗……”她在他的怀里凄然一笑。

“嗯……”他底下头来，额头贴上她的。

她低垂下眼目，光闪在一刻下掩盖。

他底下唇来，想亲吻她的。迟疑下，他闭上眼睛，亲亲地碰触上她的柔软。

“紫梦……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

她静静地，不再回话.

“对了，今天我弟弟要回家呢。我们今天早点回去吧，我做好吃的给你们！”他有些雀跃地说着，笑容里，若阳光下的泉水，清澈，明亮。

“不……让我来做一次吧……”她轻轻地道。

“呃？”他一时呆愣。

她的脸微红：“我说，让我做一次吧！”有几分“赌气”地在他的耳朵“扯嗓”到。

“哈……”他勾起嘴角，轻笑，和煦的朝阳也要失色在他的脸上。

她挣去他的怀抱，扭捏着，转身要走。

他一把抓过她的手，微笑中依旧，孕育着阳光的色泽，清风的柔感。

“我们一起走……”

他轻轻地道。

一瞬间，她的目光，遗失在那片，那片柔潋得不沾一丝尘埃的光下。

【若果是这样——可是，没有若果……】

她跟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看着他推开那扇宛若下一个命运开口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