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同类物种

“你坐在我身边想干吗？你又想做什么事情！”紫梦几分尖锐的声音响起。

想干吗，我tm还能对着你想干吗？司徒圣尹紧了紧牙，眉头拧曲，眼神中藏尽压抑下的诽诮，显露神经质下赤裸裸的灼痕。然而这份露骨只是顷刻间便像是从未有出现过，他的脸上依旧是他那一贯的云淡风轻的神色：“我只是想陪着你，也不行么……”

紫梦冷冷地看着司徒圣尹，犹如看着一只毒蛇，然却不知道、看不清，自己一样也是没有丝毫温度的“同类物种”。

司徒圣尹的指尖向她的额头伸去，她嫌恶的一个躲避，并伸出手狠狠地拍掉它。

司徒圣尹看着自己被拍掉的手，低下头来，蓦地一笑：“你知道我不会对现在的你做些什么……”

她知道他话里的话。

司徒圣尹继续道：“但是你该知道我还有能力做别的，不是么？”司徒圣尹突然向她上挑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份阴鸷。

“啪”的一巴掌，紫梦把手毫不留情地甩向了司徒圣尹的脸上：“不要拿他们威胁我！你不是也知道我根本没能力和你斗？！！何必做这些表面的事情，说这些表面的话！你不是一向心狠手辣的么！！”

司徒圣尹全身的肌肉变得紧绷而抖搐，像是压抑着什么，他眙视的双眼像是下一刻就会撕裂开来。终是——司徒圣尹猛然间伸出手来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向她嘶吼：“是！我是心狠手辣！然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你！别人都可以说我！但是唯独你不行！——你不行！！！表面的事情！表面的话！若果我爱你也是表面！若果我为了与你在一起所做过的一切都是表面！若果我们曾经的一切都只是表面！若果现在我握着的你也是表面——不是真实！我到底还会求什么？！求！什！么！！！！”

“哈哈哈……”紫梦大笑起来，然而，下一刻，她又冷冷地看着司徒圣尹，眼睛里埋着恨意，“求什么？求？为我？爱我？我怎么会知道你求什么！！你所拥有的一切只有你那自私的心!自私的爱！我一点也不稀罕你的！不稀罕！！你该知道——我对你的只有恨！只有恨!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咆哮着，癫狂着，被他紧握着的手挣扎着。

“啊——！！！啊——！！！啊——！！！！天呐！天呐！若果我认识你是错，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不是我！！！”紫梦面对着惨白的天花板，彻底的陷入疯狂。

“紫梦、紫梦……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若果想折磨我你就折磨吧！我不再说……我不再说……你不要折磨你自己！你不要折磨我们的爱呀——！！”司徒圣尹一把把她拥入胷怀。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

“呜呜呜……”她像个瘫痪的人偶，头搁在司徒圣尹的肩膀，呜咽啜泣着，喃喃不停，“我们的爱……我们的爱……我们的爱……”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明天……明天就是你父母的忌日，你想让我带你去拜祭……我知道……我知道……”司徒圣尹那纤长而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冰凉的发、她颤抖而僵硬的背，慢慢地抚摸熨帖过她那悲伤的体温。

她的手不自禁地攀上那个人的背……

一阵震动声传来，紫梦的伸手之势已经变成了收回的动作。她静静地地瘫在司徒圣尹的肩上——一切漠然。

司徒圣尹也渐渐地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

他们彼此相对的脸庞仅隔着一张脸的距离，那一双总是埋藏着忧伤和无尽语言的眸子看着那一双淡漠而不见丝毫温度的眼瞳，水光当中是永远说不出的，道不尽的话语。

司徒圣尹蓦然收回视线，低垂下眼帘，帮她垫好枕头，让她舒服地躺在上面，再为她盖上了被子——司徒圣尹的一切动作都是那么的连贯流畅，仿佛那就是自己的一切，所以才有那样的熟知了解。

安心地看了她一眼，司徒圣尹起身，拿起了床柜上的手机。

“喂……”

听着听着，司徒圣尹蓦然间拧转过头看着那仰躺在床上神色依旧呆滞却永远不会失其美丽的女子。

紫梦慢慢地偏转过头，那双依旧没有温度、充满着麻木之色的双目回应着他的目光。

“好，我现在过去……”

司徒圣尹挂上电话，走向床边，坐下，慢慢地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她的两旁，看着她。

“我需要回公司开个会，你陪着我一起，好不好……”司徒圣尹抬起一只手拂过她依旧冰冷的如丝般的长发。

她的眼睛里依旧不见任何色彩。她缓缓地点点头，轻嗯一声。

“嗯，如果你不嫌我是个累赘，会丢你的人……”

司徒圣尹连忙用手遮住她凉薄的唇，低垂下眼来，自嘲一笑：“如果……”

那主动的对象一定不是我……

司徒圣尹静默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