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共桶沐浴
除夕夜前夕，周老翁在院中的石桌上研墨。
落笔题词书写春联，制红灯笼，而周老太坐在一旁剪窗花，我和温珩则负责熬浆糊，贴春联和窗花，忙的不亦乐乎。
我观摩着周老翁写的一首好字好诗词的对联暗赞不绝，又看看周老太巧夺天工手下的千姿百态窗花。
这二位的才华横溢和这村里大部分大字都不识的乡里人比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令我刮目相看，让人觉得他们有种不显山不露水隐于世的高人感。
不过对于他们的身世我也没过多深思，管他是不是高人不高人的。
就算是，这也是他们选择平庸清淡的人生，他们开心就好。
很快这座三间茅草屋的小院同村里的每家每户张灯结彩的模样变得喜庆热闹起来。
除夕年夜晚饭我看着摆满平日里都吃不到琳琅满目的美食哈喇子流一地。
周老翁和周老太掩盖不住内心的欢喜更是拿出自酿的屠苏酒给每人酒杯斟满道：“春风送暖入屠苏，今年我们家喜事连连，这屠苏酒啊每人都要喝祝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砰。”酒杯碰撞之声是这个年夜饭的开始……所有人一饮而尽。
唯独温珩端着酒杯在鼻前嗅了嗅似乎想起些什么。
嫌弃的要放下酒杯。
却被我在他拿着酒杯的手没落桌前半空拦截而后，
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酒杯里的酒顺手推着他的手送入他口中。
看到他摆出一副和上次喝酒般皱着眉龇牙咧嘴的模样。
所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好，今日的酒没有那么烈，这次他倒是没有一杯就倒下……
然而待我们酒足饭饱之后他却面红耳赤。
神情恍惚的踉跄着身体跟在我身后便要往我身上扑。
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呕～”的一声，
他刚刚吃进肚里的食物从嘴里呕吐至我和他的衣衫上。
我嫌弃的望着满身污秽，一股馊恶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令人作呕的差点也将我今日吃进肚的食物也一并呕出。
周老太一边帮忙扶住温珩一边笑着说：“不打紧，不打紧，为洗濯掉今年一年的污秽迎接新年开始，我今日刚好烧了两大桶热水用来沐浴的，
两人用一桶我们四人刚好够用，以往是你阿爹陪周郎一起洗的如今你们已是夫妻就不用你阿爹一起洗了，阿花和周郎一起洗可好？”
我怎么可以和他一起沐浴我忙猛摇头表示我内心的抗拒。
但我又想起我在温珩肩膀上咬下的那个一口的伤留下的疤痕，心想若让他们发现我虐待欺负他宝贝儿子，那还了得。
我又如小鸡啄米般使劲点了点头。
周老太笑着帮我和温珩打好满满的一大木桶热水，
放好干净的衣服和浴巾后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两人共桶沐浴，比较暖和些。”
我……果然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当初我咬他那一口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温珩身体虚浮不稳神色游离的站在我面前打了个酒嗝。
我捂着鼻我从未像今日一样如此嫌弃他。
罪孽啊，早知如此我为何那么手欠的将那杯酒送入他口中，堂堂上神之躯怎得一杯酒都承受不住？
不就共桶沐浴嘛？
我一个修炼千年的花精应该不拘小节，才能成大器不是？
我带着些许的不情愿冲温珩唤了声：“洗澡了！”
青灯下，温珩醉眼朦胧的眯着眼望向面前的木桶里飘出袅袅热气，
习以为常的乖乖伸开双手任由我替他宽衣解带……
这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嫌弃的连他的亵衣亵裤通通扒了个精光。
酒里酒气赤条条的温珩显露无疑的站在我面前，我呆愣了片刻……
不得不说他这结实的肌肉线条分明骨骼惊奇的身材是如此诱人……
我望眼欲穿了片刻便顿感羞涩烧烫了我的脸颊。
温珩却不知男女有别的羞涩，淡然的踏上桶梯“扑通”一声踏入了袅袅氤氲的浴桶里……
“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我嘴里不停念叨着。
他什么都不懂，并且醉酒迷糊状态不必在意，我边宽衣边找理由劝解自己。
本想穿着亵衣洗的但身上的恶臭让我不得不将自己一丝不挂的捂着熊前。
又十分戒备的踏入了浴桶里……
我和温珩面对面各坐一边。
桶里热气腾腾袅袅氤氲，雾霭里看不清正在低头玩弄水流温珩神情。
还好看不清彼此。
全身泡在桶里后被热水包围一股暖意里的安全感让我松了一口气。
“乖乖自己洗自己哦”我嘱咐温珩，便自顾自的闭眼享受着水浴的温暖。
他没有回应我。
只听见他也自顾自己的划着水传出“哗啦声”我以为他已经唯命是从的在乖乖洗澡。
但不一会划水的声音停止，半晌没了声音。
心想他不会醉酒被水淹没了吧，别在淹死了，想到这我倏的睁开眼，却惊愕的发现温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锁骨下漂浮在水面上两团雪白。
并好奇的伸出食指戳了戳其中一团雪白上的那处粉色樱花上，只见那团雪白如跳脱的兔子在水里动弹着轻快的跳了几下。
血液里顿觉一股无法遏制的酥麻感霎时传遍全身。
温珩惊叫着双手拖起我的那团雪白嘴里叫着：“兔兔，不许跑。”
我头顶如一道惊雷劈过……
在他还想伸手逮住我另一只“兔子”之际，我抬手便在他后脖颈上一劈，他便身体前倾人事不省的趴到了我肩膀上。
我将温珩推到浴桶边上，温珩身体和头斜斜倚靠在浴桶边上，湿漉漉的发髻凌乱搭在他的两肩和脸颊上。
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不断滴答滴答的顺着他的肌肤滑落……氤氲热气中我竟有种血液翻涌小鹿乱撞的惊慌感。
我慌乱的在浴桶里随便洗了洗便起身换好衣服，捂着跳动的心缓了半晌。
听到屋外周老太敲门询问洗好了没，
我才硬着头皮随便帮温珩上身洗了一下。
费劲吧啦的将他从桶里拖出来，再也没了欣赏的心情。
胡乱的帮他换好衣服，被我丢在床榻上后他却豪不知情的呼呼大睡起来。
收拾好房间，我瘫倒在床上，把我累的够呛。
没心再去看温珩一眼，我怕我看他一眼。
我会犯罪，太他妈邪门了，我捂着心口喃呢：“我居然被这个小流氓给调戏了，还好……我克制住了自己。”
赶紧默念起静心咒来……
念着念着迷迷糊糊中经不住两眼眼皮打架也跟着睡了去。
直到夜半子时我被屋外夜空中一声声
“砰！砰！砰！”
巨响惊醒。
我惊的坐起，以为屋外出了什么事，慌忙推开床前的窗户。
映入眼帘的却是绚烂无比的星花在夜空中一朵朵绽放着。
空中一片繁花似锦。
在话本子上曾有所耳闻人间每每缝除夕夜子时过后新的一年一到便会在夜空中燃放绚丽多彩的烟花爆竹，人们管它叫做“烟花”。
没想到是如此美丽，我沉迷的仰头望的无法自拔。
此时周老夫妇也坐在院中，满头华发的周老太亲昵的将头靠在周老翁的肩膀上一起仰望着头顶上绚丽的夜空。
隐隐约约听到周老太低声细语：“今年有阿花在，周郎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我们家好久没如此热闹。”
“嗯……是啊……有阿花在我的心似乎也能安定下来了。等我们百年之后不用担心周郎以后的生计。”
“若是我们阿牛也在的话，那就更好了，老周，我又想我们阿牛了……”周老太后面的声音有些哽咽。
周老翁抬起臂膀环绕在她肩上，温柔的轻抚着她以示安慰仰头望着夜空远处：“或许他一直都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看着我们呢……”
望着烟花灿烂下二老的背影，我甚是感慨想起坊间流传的一句：“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的便是他们这样的感情吧。
不过他们口中的阿牛怎么如此耳熟？脑海里回想起来。
我一拍脑门：“啊！不就是周阿牛吗？”
当时他告诉过我他转世成这里的痴傻儿成为守村人守护这片地。
而周老夫妇正是因为温珩同他们逝去的儿子一样是个痴傻儿才心生怜悯的收留了他。
我怎的如此愚钝、。
当初阿牛先生临走前丢下一句：“我的阿爹阿娘拜托我照顾了。”便离去……
我还纳闷他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他阿爹阿娘姓甚名谁就急着投胎似的跟着黑白常匆匆离去。
我如何去照拂他们。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正郁闷中。
温珩突然惊的坐起睡眼惺忪的望着夜空中的烟花勾唇笑了声：“好美的花……”语落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阖眼又呼呼睡去。
我侧头垂眸望向肩膀上温珩那张干净熟睡的脸心底掀起一阵涟漪。
他若一直都是这么乖巧可爱不好吗。
为何要找回他的魂魄让他变回温珩上神，如果他不可爱了怎么办？解除诅咒我还会开心吗？
和只有百岁的凡人相比如今只能活八百年有何不满？
既然天罚要我和温珩需要守在这里，又受了阿牛先生的嘱咐照顾他的阿爹阿娘，有我在周老夫妇也会很安心开心。
一直犹豫纠结着要不要离开此地的念头忽然间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去……
我手指划过温珩的鼻翼，又忍不住戳了戳他白嫩的脸，嘴角满意的扬起一抹笑意。
好吧～念你们都需要我，我便留下不走了。
况且……这里也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