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杜红姑
二人很会挑人，找的四个中年汉子人都不错，至少眼底清正，新床重安，心也踏实下来。
转眼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九晚上，一院子二十几盏灯笼亮起，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客人——金楼东家郑四海和金楼掌柜的。
将二人请进书房，掌柜的跟着苏管家回了自己的房间，书房只剩苏馨和郑四海。
郑四海起身长施一礼：“苏小姐，在下对你不起了”
苏馨忙起身虚扶：“与您何干，是我自己的责任……丁香挺好的，她如今已是平民也离了县城回去孝敬父母了，您快坐下咱们说话”，忙又请人坐下。
“我实想让掌柜的给您留百斤，下次咱们再赚一笔，哪知道她背主行事，二十多万两……哎，冲昏头了”，郑四海打了个哀声：“我当日便知了，听当铺掌柜的说她买了顶级赝品哄您……我就知道她会被您舍弃，瞒天过海隐下银钱她小看了您也忘了本。您应该高兴，否则日后会坑您更惨”
“是这个道理”，迎头棒喝，自己也失了警惕之心了。
“只我未想到您一日之间家奴成群，您的性格我太喜欢了，本也无脸再来寻您，只今日丁香领着自己的大管家去店里买了年饰，我与她交谈几句，她已在南城安下百亩宅院，更名改姓叫杜红姑，家奴护院百人，连买下南城三个铺子开金银楼，眼下已经开了铺子成势了。她说本想请您去看看，可找不到人，托我告诉您一句话：日后想捣腾金子直接找她，有她一口有您一口，日后她穷死再不来找您，您随时去她都欢迎”，郑四海看了一眼苏馨：“她日后会心生怨怼，与您明争暗斗，您多提防些，她了解您比了解自己更多，她托我传音实则也在敲打我，若我再敢留您与我一起捣腾，她会直接去官家举报，前面她无实证，后面的她会时时盯着我……她已经疯了，您给她办的平民户籍，二等平民永世不可成为一等平民，纵有银钱子女不可入仕便低人一等。她实指望与苏管家生下孩子后挂在您名下成为一个正常的平民，您绝了她的后路，她说您软刀子杀人害了她的子孙后代，如今与您主仆恩断义绝”
“……哈哈哈哈”，苏馨怒极一阵大笑：“好好好，果然够疯狂，来吧，那我接招就是，年后我也开，小小的金银楼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好，我今日来也憋着一口气，早让掌柜的把您铺子收拾出来了，什么都是现成的，您办了手续直接就能铺货开张”，郑四海一拍桌子：“老子一年能卖多少？全他妈的指望捣腾呢，哪家金楼不是如此”。
“多谢东家兄弟，我明日就开，拼了白交一年的税金，您放心吧，挨着您我只开银楼，半个金子不卖”，也卖不起。
“……够义气，左右我也摆不下，您先赊账卖，过了二月初二您给我结账，咱们现在就去点货连夜铺货，明日起早办手续开业”，郑四海连连拱手：“多谢您放我一条生路”
“多谢您成全我，好，我必连本带利还您……铺子全年不休，您也莫休，年来都有钱了，谁不愿出来走走”，一大块肉啊，连忠仆都黑了心瞎了眼，想低调就是等死。
“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干我陪着”，郑四海一拍大腿：“今天可让她把我给气死了”
“她憨傻但认死理儿，您帮我就是她的仇人，您把银饰给我您金楼正常卖，货行十六一开您直接把金子全换银饰，有多少我要多少，之后您光明正大的捣腾，开市下午一上牌必跌回一比千两，您狠捞一笔够一年的，一年之内勿伸手，我让您动您再动”，特么搞期货搞市场调研我玩儿不过你个一根筋的我找块豆腐接着去逝就得了。
“……真的？我郑四海拼着倾家荡产信您的”，妈的，拼一把。
“若亏一文算我的”，一把我就要起势。
“……您别浪费时间了，麻溜咱们这就去点货铺货去，您有卖货的人手吗？”，怕是够呛。
“放心吧，叫上他们咱们走，我这都是能人”，谁也不会也得给我挺住架式。
一夜之间铺子大换样，苏馨独特的记账方式让郑四海大开眼界，小丫头算盘打的三响分毫不差。
一张八米长，四米宽的大展台上把他的镇店大银佛直接摆到地中间，四面是十六个开口大木箱子，郑四海挠挠头：“丫头，你要干什么，随意让人摸佛身是大不敬”
“天子尚与民同乐，佛祖赐福到二月初三为止，摸一把延年益寿，摸两把财达三江，摸三把子孙满堂”，万物为我所用。
“……我怎么办？”，小丫头真真是绝了，无本万利。
“您麻溜跟我学，把金佛摆上，明日此处不派人看着，不用管，佛家自己看着，纵一物不卖，光这一佛也够您年份子钱，莫写摸一下多少钱，凭心赏佛家，店家不要钱。只写摸一把夫妇合顺，摸两把前程似锦，摸三把福禄寿喜进宅门”，别跟我一样：“您金佛进的都是有钱好人，一把必撒金，抓紧时间往箱子里装点儿荷包金豆子什么的，就象真的一样，别往里扔金元宝太假了，正常些，铜板也要有”
“听懂了，我这就回去弄”，郑四海忙邻着掌柜的回去折腾。
“咱们也祈福平安”，新来的四个中年汉子虔诚的每人摸了三把，将口袋里的铜钱倾囊相授。
四人之后是张大勇，一文没有给银佛叩了三个头，之后张大柱、张贞、张萍每人摸了三把叩了三个头。
苏管家摸了三把，一人赏了一吊钱：“东家就是佛，你们心诚每人赏一吊钱，不必再往里填抓紧熟悉各自掌管的柜面，待人要热情真诚”
“是，谢谢东家谢谢大管家”，几人一怔心头颇暖，接了赏钱赶紧各归各位熟悉一下环境和自己的卖品。
兴奋……亢奋，又回前世拼命三郎的劲头，一一手把手传授卖点，张贞和张萍反应最快，张大勇死不开窍，一个时辰后被苏馨拎了出来：“您从今以后只管别让我死了，别的您甭管了”
“是，小姐”，张大勇面色一讪寸步不离。
张大柱扑哧一笑：“东家我也不爱干”。
“……你们两个看着我”，不爱就不干。
余下六人上满弦一样，尤其是后来的四人，一点就通，沉稳干练。
“您明日再买四个，两个护院跑腿儿喂马送饭什么的，两个厨娘专门做饭”，女子卖首饰更好，张贞是个人物，张萍秀外惠中待人和气，都不错。
苏管家忙应下。
十六个箱里装了十个底儿，余下不让再装，都装太假也没零钱了。
楼上楼下点上几个火盆子，一人一个账本子，全是各自的代号，再一次强化急训。
临近天明，郑四海兴冲冲走进来，摸了三把佛扔下百两银：“苏小姐您去我铺子里看看可行？”
“好”，披上狐狸皮大袍，九成新就九成新，壮壮胆子添些脸面吧，关键是扛风。
一进金楼眼前一亮，地当中大金佛慈眉善目，和煦安祥，忙上前拜了三拜取出千两银票放进箱内。
“……苏小姐，您没摸”，丫头敞亮啊。
苏馨笑道：“心到神知，莫拘形式，都不错，只您要快些走货，反正过年别人也不开，所有金饰年终大惠民，店内物品全部九折，翡翠玉器八五折售出”
“……成，我听您的”，有脑子，如此过年更招人来。
“您放心吧，必不冷场”，必须添木饰，自己的银饰走的是平民路线哪能没有木饰……赶紧找当铺掌柜的收一批，急忙回了自己的铺子交待给苏管家。
张大勇和张大柱寸步不离跟着二人敲开了当铺的门，四人被请进屋子里。
苏管家说明来意，当铺掌柜的连连道喜，看了一眼苏馨笑道：“苏小姐，新店卖当铺的东西恐有不妥，您想好了？”
“您放心吧，我有安排”，也是为了省钱。
“好，我年前收了十马车别人铺子里的存货，什么样的都有，一共花了四百八十两……苏管事的事情我实在是对不起您，银子我也不要了，您全拿走，都是新的”，扶一把吧，哎。
“我谢谢您，丁香的事与他人无关，也是我忘了自己的本份，您莫多说，千两，多了我也没有，我赶紧拉院子里分拣，日后有新的我都要，专要木饰”，救了命了，必海赚一笔。
“……我听您的，您开院门吧，马车随后就到”，掌柜的一脸动容：“您必起势”
“承您吉言”，递过千两银票领着几人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院门大开，天已蒙蒙亮，不一会儿十挂马车进了院中。
半院子木饰让人眼花缭乱。
“大勇，把他们全叫来分拣，锁门，一人赏十个都给我插上。大柱和苏伯找两块大板裹上红布，都给我插满样子，木质分品，好木挑出，会辨的分拣，不识的负责插”，许有意外之喜。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