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舍身为公
事情就这样结束，鸾天十一没有胆量在属于坐徒的基地内继续逗留，但是对于坐徒所给出的难堪，他也将如实汇报给首屈。
基地门口连通着雪原的最中央那座热水湖底，从基地内部一直走到天顶口时，坐徒都监视在鸾天十一的身边，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保持着沉默。
“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鸾天，我没有和你们掀翻脸的意图，但是若是你们过度闯入我的私生活，就别怪我和你们一拍两散了。”
“我真是不明白，我到底是在哪里触及到了你的底线呢？”
“下一次，未经我的允许，没有人能擅自进入到这个基地里，明白了吗？”
送走了鸾天十一，坐徒将基地的天顶口当场反锁，走到厨房倒上一杯红酒，带着三分雅趣品尝起来。
他随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遥控器，随便按下一个按键打开了墙壁上突出槽位内的音乐盒子，带着几许忧伤的曲调悠悠扬扬飘散在基地内部，伴着美酒下肚。
“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哦？是吗？”
椅子刺啦转过一圈，坐徒以一种极其嚣张且放纵的姿势半挂在椅子上，右手三指托起酒杯，戏谑地朝着右三比划着。
“那又怎样呢？”
“你为什么选择包庇我？”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只是为了我们之间的一场赌博而已......”
“只是赌博的话，没有必要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是吗？”
“你怎么可能会因此丢失掉自己的性命呢，你也太......”
“你应该记得......你骗不了我，就像我也没能骗过你......”
“......我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
冰冷的高脚酒杯被男人平放到桌子上，他将翘起的腿移开，在右三的注视中移步到那个与基地风格完全脱节的房间前，站在右三的眼前。
“我好像......曾经有过一个非常乖的女儿，不过我记不太清了，我保留这个房间有多久，我也记不太清了。”
坐徒轻轻迈出一小步，想要走进房间里，右三退后两步，在沉默中将门打开，退后到书柜的一旁。
“不过我始终记得，她一直深爱着一个妹妹，我只是凭借着那模糊的记忆，缝补了两个玩偶，用于一种安慰。”
“而直到我见到你的时候，我那空洞的心口，仿佛突然有了触动，你知道吗，邪秽之物，是没有心脏的，所以这一份触动，大概，来自于更久远的过去......”
被尘封的记忆。
“所以为此......你选择让我留下来，是吗？”
“不全部是这样，作为一个在混乱世界中衍生自我意识的生物，我能清晰地认识到我真正想要做什么，而那些家伙，根本就是空有外壳的死尸。”
坐徒空手甩出一把漆黑的单调雨伞，于愤怒中将伞的尖端立于地面，震动得整个基地都开始颤抖，回荡的声音也几乎要震碎右三的耳朵。
“作为一个具有生命的存在个体，我反对他们那用暴力征战一切的可悲理论，一旦想到世界会因为这些人而堕入黑暗，我就为这些嚣张至极的家伙感到一阵恶心。”
“或许我的思维同样在他们眼中是错误的，这样的情形我自然可以理解，但是......”
“我拒绝接受。”
“若是生命的个体没有存活下去的希望，那它本身就不应该被创造出来，远见的鹰可以用它那犀利的眼睛，看破迷雾之后的真相。”
“这一次，我希望阻止这种情景继续发生，所以我一直在等待其他人介入这个世界，尝试拯救。”
坐徒说得十分自然，尽管他袒露上半身的恶习没有改掉，但是那份纯洁的心灵却震撼到了右三，他的眼睛并没有被出身与立场污染，反而绽放着清澈的炫彩。
两人四目相对时，心灵的窗口也相继敞开，人的眼睛是彼此之间心灵的接口，由眼睛所透露出的信息没有任何虚假，坐徒和右三两人都拥着最纯粹的立场，站在彼此面前。
“这就是我所隐藏的真相，现在，我再无遮掩。”
右三慢慢闭上眼睛，哪怕忽视了心底触动的感情因素，她也不由得再次为坐徒的思维与做法感到钦佩，也衷心希望坐徒的最终命运能逃过一死。
“所以，你等到了我，是吗？”
“没错，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我等到了一个能力超值的人，那就是你，右三——不死的吸血鬼。”
“你想让我一次又一次靠着这份身躯独自和他们作战，直到完成你那和平的愿望。”
“有对，有错，我并不希望你独自作战——我永远都选择站在正确的一边，与此同时，我也站在你这一边，你并不是孤单一人。”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右三，远见的鹰可以看破谎言，就像你说的，我骗不了你，你也骗不了我......”
“你到底是谁......坐徒......”
“在下乃苍茫星海中一粟，举足为世，昭心为公。”
这只是一句模糊的话，但也暗含了其中的回答，坐徒较为婉转地回避了右三的问题，这同样也加重了右三心中的疑虑，但是关于坐徒真正身份的探讨，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第一天两人都有些劳累，加之精神上的探讨和交流，右三和坐徒早早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下了，但是那份氤氲的情愫，却在两人心中埋下种子。
......
“包庇的事情一旦暴露，意味着你要迎接属于你的死亡宣判之锤，你真的这么决定吗？”
“谋士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我既心有所归，生死之事也早有预料。”
......
“若有一天，事态真的无法挽回......”
“那便以大局为重。”
“此身......”
“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