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为什么不上前
夜晚寂静，阖家团圆。
有人夜晚笙歌，唱团圆，有人孤单寂寞，悲自己。
谁能想到新年的第一天，他们会闹成这个样子。
记起来沈泠羡曾经说过自己是逃来杭城的，徐知珩终于明白那个逃字的意思了。
朝御浑浑噩噩，蹲在沈泠羡面前，抬手按了按她的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
女生已经没哭了，只是眼神涣散，寻不到一处焦点。
“我不知道，我当时不知道。”
沈泠羡摇摇头：
“我从来不怪你，你没有理由一开始就接受我们，你也刚刚失去了妈妈的……”
到底是怎样的人啊，自己身在泥泞，却还是为他人设身处地着想。
徐知珩将人心疼地揽在自己怀里，回想起初见她时，身上的伤痕和脸上的伤痕，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过得不好的标志。
她此前居然还为了那个所谓的爸爸精心挑选了一款生日礼物。
到底是骨肉亲情还是血浓于水。
被这样对待那么多年，她为什么还是这样处处为她人着想，怎么不会多想想自己呢！
至于为什么黄蔓菁给了她一巴掌，又为什么她要偷偷地练大提琴，所有人都不敢深剖，这里面的种种，是所有人不愿意听的真相。
最后，这件事情立了案，有了朝家和徐家的插手，事情正在逐渐调查中。
朝云德将一家人带了回去。
陈思恬和徐知珩自行打车回了家。
出租车上，徐知珩一个人颓废地躺在后座上，陈思恬坐在他旁边，两个人的情绪都不高涨。
“陈思恬，你知道为什么她妈妈不让她弹大提琴吗？”
良久，徐知珩似乎是从鼻腔里憋出的一句话。
听着让人很难受。
难受的肯定不是别人，自己占多数。
“以前我是没多想的，经过今天的事，倒是记起来一件事情了。”
“你说。”男生换了坐姿，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身子前倾，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小学的时候，羡羡曾经在学校六一晚会的时候，表演过一次大提琴。”
“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叫她小才女，长得漂亮，成绩好，人也好。”
“那时候有坏孩子跟着羡羡，经常欺负她。”
“有时候还跟着她回家，被叔叔——就是她爸爸看见了。”
“然后——”
“继续说。”徐知珩沉着嗓子说。
“他爸爸骂人挺难听的。”
“后来，羡羡就再没拉过大提琴了。”
本来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没人会想到会让她又遭了一顿毒打。
陈思恬眼泪流下来，似乎有些懊恼：
“你别看羡羡平时看着开朗，其实她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愿意说出口。”
“她为人赤诚，对世界持有一腔热忱，世界却从来不曾善待过她。”
男生始终面色沉重，脸黑得很。
陈思恬抹了把眼泪，正色道：
“阿珩，我不信你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的起因，你从来过得肆无忌惮，不懂得她的痛处，所以，我刚开始说过，你们不合适。”
“后来，看过你多次为她失态，着急，心痛，我觉得你可能改了，能护得住她。”
“但今天的事情，谁做的，你一定心里有数。”
化妆的时候，俞萍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看，徐知珩装看不见，她可看得分明。
“我当你是兄弟，我跟你掏心窝子。”
“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就去强大，强大到足够有能力护住她，不再让今天的事情发生。”
“我在做一个决定，很难的决定。”徐知珩点点头，似乎是认同陈思恬的话，眼里也有懊恼，怨恨自己的无能。
沈泠羡完全是遭了无妄之灾，他的锅。
***
车上，氛围也很凝重。
黄蔓菁伸手抱着沈泠羡，一手摸着她的脑袋，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眼泪一行一行地掉：“对不起，羡羡，还疼不疼啊？”
“不疼的，妈妈。”沈泠羡缩在她怀里，摇了摇脑袋。
母女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着孤单落寞，总有些悲凉。
朝御坐在副驾驶也很不是滋味儿，那个在他妈妈刚去世一年就着急搬进来的母女，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这样的。
若是早一点知道，他说不定不会那样对她，至少不会在第一个晚上就给她一个巴掌。
朝云德给朝御投过去一个心安的眼神，示意没事，四个人，不太熟悉的一家人，缓缓开车回了家。
***
消息被封锁了，真正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在警局的那几个人，就连班主任都不知道。
徐知珩和朝御忙了一个晚上，终于找到了十足的证据，直接将沈父告上了法庭，一同被告的，还有俞萍。
那个偷拍沈泠羡换衣服，用来威胁她的罪魁祸首。
知道一切的沈泠羡只是点点头，看了一眼俞萍的照片，与那个对着镜子看徐知珩的漂亮女孩子对上了。
所以，是因为徐知珩?
由于徐知珩和朝御一家的介入，一切的事情都办理得很快，仅仅一周就将沈父送进了监狱，俞萍也被拘留了。
沈泠羡照常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只是许久没见徐知珩了。
他似乎会来学校，偶尔有几次她问题晚回班级的时候，徐知珩坐在座位上，在认认真真地听讲记笔记。
本想着下课去找他，可一下课人就没影了。
似乎是故意躲着她的。
倒是张昀，最近又开始活跃在了沈泠羡眼前。
最近这段时间，他醉心于学习，就连沈泠羡都没去见，直到最近，他的学习成绩稳定到五百分左右，才又一次出现在了沈泠羡面前。
“妹妹，我现在已经能考五百分了。”张昀的短发似乎更短了，没有以前油腻的大背头，花衬衫，戴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着居然有跟wc一样的文艺气质了。
沈泠羡心情不怎么好，但听到这话，还是象征性地笑了笑：
“恭喜啊。”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校园。
背影看着也确实很美好，是校园里最让人羡慕的时候啊。
后面的男生紧紧攥紧了手，却仍然没有上前。
一个狼尾少年从背后拍上他的肩：
“为什么不上前?”
男生无奈地笑了笑：
“那你呢，为什么从来不说?”
狼尾少年似乎早就开怀，笑到：
“我不说，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