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像一束光
说起陈思恬和朝御，也算大胆主动才有故事。
高考完后，录取结果出来的当天晚上，陈思恬连夜赶上最后一班地铁，杀到了朝御的大学寝室楼下。
拿着个大喇叭就开始吼：
“朝御，朝御!一年三班的朝御，有种就给我出来，你女朋友来看你了!”
“朝御，朝御，朝御!”
“……”
一堆人起哄，呜呜啊啊地乱叫着。
“好勇啊，这妹子。”
“我敬她是条汉子!”
“妹子，666。”
“……”
一堆起哄声中，传来一个扩声器带来的磁性的嗓音：
“笨蛋，喊错楼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思恬顺着声音来源转过身，看到在另一边三楼，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话筒，嘲笑般地勾着唇角笑。
陈思恬也没有找错地方的窘迫，直接举起喇叭：
“朝御，你说的，高考后，就在一起的。”
男生没回答，眉眼间却全是宠溺的神色。
“男朋友，你不下来抱抱我吗？”陈思恬举着大喇叭继续喊。
吃瓜群众又是一阵咿咿呀呀的叫声。
“啊啊啊，好甜啊！”
“我人麻了，怎么有这么勇的妹子!”
“好勇敢的小姐姐啊！”
“对面的，上啊！”
“……”
这是寝室三个室友见到的朝御情绪最激动的一次，一向慵懒对什么都不关心的御哥，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冲下去了。
男生看到女生的一瞬间，直接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陈思恬双手环着他的腰，满足地蹭了蹭。
这是朝御这辈子做的最不朝御的事情。
从前他笑徐知珩，现在他是徐知珩。
“恬恬，你终于是我的了。”
朝御贴着陈思恬的耳朵，喃喃着。
他们在人声鼎沸中拥抱，彼此的眼睛里只有彼此，从此，以后的路一起走。
既许一人以诺，当守之卫之护之。
朝御做到了，而某人却没有。
……
“这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你居然瞒了我四年?”
沈泠羡一脸不可思议，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此刻她的母语是无语。
也许是觉得自己这么做的确实太不地道了，陈思恬把沈泠羡拉到一家奶茶店坐下，点了一杯全糖的奶茶，以示赔罪。
“哎呀，羡羡，你别生气嘛，这不是你当时情绪不是很高嘛，就想着等你——走出来再说吧，可是……”
所谓的“走出来”，沈泠羡花了四年。
真正能从当年的事情里全身而退的，自始至终都不是她，不是陈思恬，不是朝御，不是当年的任何人，唯独他。
他成了这一群人的禁忌，只能想不能谈的回忆。
回忆往往伤人，开心的，悲伤的，过去的，现在的，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久远。
远到，沈泠羡都不记得那天她是怎样离开了那里。
***
“mr. xu, you should know what kind of impact your decision will have on your pany. doing so is like pushing yourself into a fire pit, it's simply foolish!”
套房里，一位穿着熨帖整齐的西装的外国人，面红耳赤，似乎在争论什么，说出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I know.”
对面的男人只是淡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似乎对于他们争论的事情不太放在心上。
见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外国人生气地摔门走了，只剩下座椅上悠哉悠哉玩手机的人。
几乎是人一走，男人熄灭手机，看着人离开的方向，手指一直摸索着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指环。
极其简单的款式，在夜晚白炽灯下发出一抹亮色。
像一束光。
男人的眼睛隐没在阴影里，眼角的痣却暴露在灯光下，透出妖冶的红。
他薄唇轻启：
“泠泠，我要回来了。”
***
九月的申城，天气很热，偶尔能够听见蝉鸣。
桂花也有些开了，街道边偶尔能够闻到清甜的香味儿。
从国贸家具城回来，沈泠羡直接去了公司，把今天刚刚拿到的新账单进行整理。
她工作很认真，很细致，也很聪明，这就是为什么她年纪轻轻能够混上经理的原因。
十点左右，沈泠羡敲了ctrl＋S键后，如释重负般地伸了伸懒腰，突然进来的一个电话响在办公室里。
所有人都下班，在寂静的场所显得格外突兀。
沈泠羡接起来，因为没人，直接打开免提，然后边收拾东西，边接电话。
“喂，羡羡。”
电话那边的声音，温润带笑，经过几年的洗涤，更多了很多成熟感。
“妈妈。”沈泠羡乖乖叫了声。
“下班了吗？”黄蔓菁那头似乎有些吵，她几经辗转才换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
“嗯嗯，在收拾东西了。”
沈泠羡从包里掏出来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口红，猜测应该是陈思恬的，便又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哎呦，你怎么又折腾到这么晚啊，都跟你说过了，早一点下班，挑着人多的时候回去，你公司离学校也不算近，这么晚，你又是个女孩子，不安全的……”
自从沈泠羡到外地上大学后，似乎跟从前反过来了。
以前都是沈泠羡打电话过去，关心她什么时候回家，不要工作太晚。
现在这样，有点因果循环的感觉。
“知道啦，妈妈，你别担心，我跟同事一路呢。”沈泠羡为了让黄蔓菁放宽心，浅浅地撒了个谎。
“什么同事，男生还是女生啊？让她接个电话。”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沈泠羡一时间就哑口无言了。
“她比较腼腆，不……”
沈泠羡还没说完，就被黄蔓菁打断了：
“你出去几年，都学会撒谎了？”
“没……”
那边可能有人在叫她，黄蔓菁没能多说，嘱咐一两句又挂断了。
沈泠羡重重叹了口气，拿着自己收拾好的包包，出了公司。
申城繁华，十点了还是万家灯火的模样。
公司离学校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走路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左右，打车呢，又要十多块钱。
虽然现在，她不缺钱，但还是很少选择打车。
将和陈思恬打车拍的照片发给了黄蔓菁，沈泠羡一个人走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