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本书

何立交了钱，就信步向着坊市里面走去，门口负责收钱的坊市的人员，虽然也是看到了何立随意一步跨出，都有丈许的距离，但是对方一上来就按照坊市的规矩交了钱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提醒了一下身边的其他人，然后就有人跑向坊市里的一栋三层的酒楼里，和里面住在二层房间的人说了些什么，接着就又回到了这里。

等去的人回来后，事前吩咐这人去报信的人问道：“六儿，爷怎么说的？”六回话道：“七爷，大爷吩咐了，那人既然是守规矩进来的，就是咱的客人，对别人啥样，对他也啥样，只要不在咱这闹事，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规矩来。”闻言，七爷也不再说话，只是依旧拿起身边桌子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猛嘬了一口，滋溜一声，满足地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半眯着眼睛，自顾自打起了盹。

何立进入坊市以后，就被路过的一路上的摊子和街道两边的店铺吸引着。何立哪里见过这些东西，自从何立进入了武院，这几年来，除了家里父母会按时到武院里看看自己之外，何立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武院里不出门的，除了需要在武院里的头几年去各个学堂里上课，听武院里请来的先生讲解各种文学知识，其余的时间，何立都是在努力练功，但是当时年纪太小，才七八岁的年纪，大部分的武功都不能练。虽然说武者练功最好是从小开始，但是太小的孩子，身子还没有长成，如果过早地开始练一些极强的武功，对于小孩子的身体负担太重，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假如消耗了身体太多的能量的话，对于小孩身体的损伤，不但是非常大的，而且这种损伤，多半都是不可逆转和修复的，对于武者今后的成长，没有半点的好处。所以说，武者练功虽然要从小抓起，但也绝不是越小越好，必须要完全确定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否则的话，一旦武者的身体遭受到损伤，那是基本上怎么修补都难以修补回来的。

何立从进入武院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武院，也许是因为何立比较成熟的早，虽然穷人家的孩子都成熟的早，但是像何立这般，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知道家里和父母的不容易的，其实还真的不多。何立从小就爱读书，不是因为其他的，只因为何立家里的一个邻居，曾经是做过城里的教书先生的，只不过那人如今早已是年纪老迈，在家里养老，靠着自己以前的一点积蓄，还有就是距离清溪村一百六十多里的一个县城，叫做黄杨县的地方，那里的县官是这个教书先生的一个远房侄子，经常都会来清溪村看看叔叔，所以老人的养老还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村子里的老少，看在老人侄子的面上，平时里也会关照一下老人，除了会央求老人有空能指点一下自家的孩子学业，也是想着万一哪天自家有事，对方的县官侄子能帮自己一把。

何立也是从小就独立，那老先生也是觉得何立一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孩子，总是会给小时候的何立讲很多的故事，而何立本人，因为年纪小，对于外面的世界同样是充满了好奇，于是一来二去的，两人成了非常要好的忘年交。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是在外生活过不短的时间，对于外面的世界自然是比村子里世代生活的人了解得更多更透彻一些，何立也是第一次在老先生的口中知道了武者的事情，不过当时何立也只是听老先生口述，并不清楚武者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直到那一天，何立亲眼看见了武者之间的厮杀，并且侥幸逃过一劫，这才知道了武者的强大和可怕。

不过，何立虽然是顺利地进入了武院，而且如今的实力也还算是不错，但是何立每当回想起当初自己亲眼见到的那两个武者的样子的时候，依然是觉得心有余悸，即使自己现在已经是先天武者了，何立依然能感觉到，距离自己小时候看到的两个武者，何立感觉自己还是远远不如他们的，不说其他的，那两个人居然可以飞行，这一点，何立到现在也是完全做不到的。

何立在无数的摊位前路过，看着摊子上的东西，何立一点兴趣也没有，都是些寻常的物事，无非都是些吃的用的，好一点的，也不过是一些豹子或者是野狐之类的皮毛，虽然是寻常人的眼里，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值钱物，但是对于何立来说，这些东西毫无任何吸引力。何立走马观花一般地在各个摊位前走动，却从不停留，正当何立感觉到大失所望的时候，何立被一个年轻男孩摊子上的东西所吸引，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又缓缓收回，驻足在摊位前两步远的地方，何立的眼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牵引，再也挪不开了。

何立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后面的人给挤了一下，连忙走到这男孩的摊位前，蹲下身子，何立直接伸手就把自己看好的东西给拿在了手上。这是一本不算厚的书，整本书大约有成人的手掌厚，长约四寸，宽三寸左右，封面上的文字已经有些模糊，只能隐约看见上面残留的字迹“调剂”，至于其他的标题文字，已经是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何立当即就断定，这本书的来历恐怕不小，因为封面上的字迹虽然难以辨认，但何立还是从这本书的封面上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凌厉的气势，这本书上的文字并非是刻印上去的，何立仔细辨认过，上面的文字全部都是手书的，看来写这本书的人也是个高手，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至少要比何立厉害的多，因为何立在看到书上的文字的时候，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压力扑面而来，不是那种让人不堪忍受的重压，只是一种被压制的感觉，就好像是何立在面对着一个远超自己的对手，对方就只是那么站着，但就是让何立感觉到，自己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虽然何立目前还不知道这本书是什么书，但是何立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一定要拿到这本书，否则的话对自己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出于对于自己直觉的信任，何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装作不经意间拿下了这本书，何立虽然没有怎么在摊位上买过东西，但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野猪跑的，有一次何立被安贤拉来出门闲逛，曾经见过安贤到一家酒楼里点菜，曾经见过那家酒楼里后厨关着的一只野猪，粗壮的身形，尖锐和可怖的獠牙，都是让第一次见识野猪的何立感觉到了新奇又有些害怕。而且事后，安贤还带着何立去了得月楼里欣赏了一番里面的拍卖，各种名贵的奇珍异宝，还有无数的练武人士趋之若鹜的宝贵药材，都在里面得到了极大的追捧，而当天在得月楼里，这些宝物最后的拍卖的价格，也是着实让何立感觉，当初因为自己手中缺钱，就这么把手上的东西给卖了出去，自己其实还是亏大了。不过何立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当初自己那么缺钱，而手里的东西其实已经是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了，关键自己也已经是等不及要用钱了，虽然现在看起来，自己确实是吃了点亏了，但是仔细想一想，其实也并不是多大的事，该提前享受的，自己已经是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了，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年轻，功夫就已经是到了现在的地步了，而且通过这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淀，何立也终于明白了，虽然自己修炼武功，练出来内力和增强境界功力，确实是远远比不上用这些珍贵的药材来的快，但是何立明白，经过自己苦修得来的功力才是最为扎实的，没有经历过风雨，哪能真正见到彩虹，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何立也是很清楚地记在了自己的心里。

不过也正是那次看过了拍卖，又经过安贤的讲解，何立才知道了，原来参与拍卖，并不仅仅是手头上资金的比拼，更多的可能还是一些智慧和心态的较量。有些时候，明明是很想要，但是装作不在意的，也许能让自己省下不少的银子，虽然很多人其实都不缺那些银子，但能够节省一点，为什么不做呢，反正也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而在拍卖中，一开始不出价，等到摸清了竞争对对手的底线，直接出一个别人都觉得不能接受的价格，一举拿下自己需要的东西，其实也是很多人拿到自己心仪的东西的一个常用的手段。

何立虽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操作的，但是何立心中就是笃定了，这本书自己一定是不容错过的，于是何立始终都表现地很是平静，只是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这本册子，然后又将册子放回到原位。而少年摊主，本来见到有人在自己摊子上要买东西，本来还打算好好卖力地推销一番，但是没一会就见到来人又把东西给放了回去，刚刚才稍稍想站起来的少年，顿时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的，又一屁股坐回自己的用来当凳子的石头上，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

“这本书怎么卖？”少年听到问话，才发现刚才拿书的人并没有走，而是指着那本书问道。何立当然是想要的，刚才封面上看不清，何立拿起来才发现，这本书上讲的很多都是道家的学者对于天地万物的认识和理解，可以说是非常全面的道家的百科全书，何立看过几页以后，认为这书对于自己理解阴阳无极大法有着极大的帮助，但毕竟东西暂时还不是自己的，何立也不好就拿在手上，于是才放回了原位，没想到这少年却以为何立是没看上这本书。

”这本五行调剂经，客官给二百个大子就可以！“少年见到这书终于是有人买了，于是很是热情地介绍着。而何立在少年说完以后，也是痛快地数了二百个铜钱，直接付账以后，拿起这本书就要离开。”等等，这本书能不能让给老夫？“何立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何立顿时一惊，按说自己现在也不算弱了，怎么有人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却是毫无察觉，而且听声音，离着自己很近的，何立顿时冷汗都下来了，之前还对自己的实力自信满满的，但这会，何立的心里充满了对自身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