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不知可否
棋盘空间镇天地，正是玲珑大罗天！
只见天地棋盘中央，玲珑缓缓出现，身形巍然不动，只漠然看着秋识文，缓声道：“正是我。”
“玲珑！”
秋识文亦是骤然显化了自己的星海鲲鹏法场，用来抵挡玲珑的空间法场，同时怒喝道：“你为何拦我！？你我如今还是盟友啊！你竟帮余羡那欺师灭祖的逆徒！？”
此时此刻，玲珑居然出现阻拦他，那不做他想，必是因为余羡！
玲珑看着秋识文缓声道：“余羡欺师灭祖，这事与我无关，我此番来找你，乃是了结你我的因果，多莫阁的三阁主！”
秋识文一听，眼神明显一变，但却同时喊道：“玲珑你说什么！？什么多莫阁三阁主！？我等既然受冰皇所邀，自然是同仇敌忾，多莫阁乃是我等共敌！你怎可胡言污蔑于我！？你万不能听余羡那逆徒的花言巧语啊！我告诉你，他早已投靠了多莫阁的妖道司伤！”
“真是巧言机辩啊， 那今日也教你明明白白。”
玲珑抬手一挥，三十三层玲珑宝塔已然呼啸而出！
“那海道人早已全招了！”
秋识文的瞳孔微微一缩，随之便露出冷冽光芒！
原来是海道人说的，他还当是余羡告知的玲珑！
不过此事终究是瞒不住了，既如此，也不必瞒了！
眼见三十三层玲珑宝塔砸来，秋识文终于是一声冷笑道：“也罢！多年下来，一众返虚都说你玲珑资质比我好，我却不知道比我好在那里！你大我万余岁，却也不过高我一层小境界！若是再给我万年修行时间，你，还有冰皇，都算个什么！？”
言语间，秋识文抬手金光璀璨，一声暴喝，一剑斩出！
如今逍遥伞被余羡打爆了，防御对防御肯定是不行，那就只能是以进攻对防御！
而逍遥剑的杀伐之力，可谓是极强！
倒要看看是玲珑这仿制仙界灵宝的三十三层玲珑宝塔强，还是自己这复制鲲鹏帝君灵宝的逍遥剑更强！
两件法宝轰然对撞！
只见双方法场当场迸出无穷光芒，玲珑大罗天和星海鲲鹏尽数动摇！
剑光四射，宝塔晃动！
玲珑和秋识文的面色几乎同时是微微一动。
玲珑一动之后，随之是目光冰冷，抬手掐诀。
秋识文则是瞳孔深处泛出一抹痛恨，却见他的逍遥剑长鸣而回，隐隐出现了裂痕！
可那三十三层玲珑宝塔的塔身，却只是被斩出了一道可有可无的痕迹，依旧是向着他镇压而来！
秋识文知道，逍遥剑和这三十三层玲珑宝塔的法宝差距，应该是几乎没有的。
但偏偏是自己的法宝输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是境界与法力，也就是道行的差距！
而这，才是最可恨的！
为什么自己的道行，居然差了玲珑？
难不成是因为年纪，岁数的原因？这不应该啊！
若是如此，那每一个年长者，都应该比后人的道行高才对！
可偏偏，很多后辈者，都比年长者道行高，看的远，乃至重开天地！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道无前后，达者为先！
也就是说，不论是玲珑，还是自己的弟子的余羡，都是达者！其他老朽的修士，不过都是废物罢了！
而恰恰是这一点，才是秋识文最为不甘心的地方！
为什么，自己不能是达者，为先者？
为什么自己不能！？难不成是自己资质差吗！？
秋识文痛恨至极，猛然狂吼咆哮：“天地至一，玄黄无极，鸿蒙讲道，我为唯一！众生为我，我为唯一！天地为我，我为唯一！！”
此刻，秋识文也不知是为了自己的命运不甘，还是为了那讲道的第一序列，此刻彻底疯狂！
这是因为不甘，因为不懈，因为自己也在努力却不得青睐，因为自己明明比别人强，却偏偏不被收敛的痛恨！却反而契合了鲲鹏之道！
为什么！？凭什么！？
我资质差在了哪里！？
我，差在了哪里！？
一声咆哮，整个玲珑大罗天都在晃动！
玲珑的瞳孔也是一凝！
她未曾见过秋识文如此这般的模样。
秋识文此人，从凝气期成长起来，便是惯于利用各种信息，从而获得自身的利益。
而这些自然是包括他的家族亲属，同门师兄姐弟妹，乃至其师尊，乃至其宗门，乃至一切的一切都是利用的目的。
为了自己修行，哪怕牺牲一切，也是无所谓之。
这看起来不是魔道，却比魔道更甚。
但此时此刻，他却说这一切的牺牲，都是那些人愿意的？
是这些人愿意，为了他变强而牺牲？
乃至最后，而为了那些人的愿意牺牲，秋识文必须要抵达顶端，这才不辜负？
这，似乎就是秋识文心中，自己的道了。
道是什么？
原来道这种东西，它是不论正邪，不论善恶，不论是非，不论一切因果的！
它只论，心！
也就是说，我认为正确的，就是道。
这，才是道。
故而，不论所谓的邪胜正，还是正胜邪，皆是一样，因为道不可灭。
一切所想，一切所思，一切所行，皆是道。
秋识文的表现，直是让玲珑大罗天为之一震！
因为玲珑思索此处，陡然瞳孔收缩！
她心中狂跳，有些混沌，开始茫然！
自己所行的玲珑大罗天之道只是道的一种，但却无足轻重，道从来不会为一人停留。
道是什么？
归根结底，道，是心！
玲珑心中扭曲，似乎自己的一切道，都违逆了她的心！
她猛然一声大吼，看着秋识文，松开了玲珑大罗天的压制！
而秋识文满脸狰狞，忽然感觉道了玲珑大罗天的压制之力，只当是自己的鲲鹏星海法相产生了效果，当即狂吼一声：“遁！！”
只刹那间，他就立刻消失不见！
原地，便只剩下了玲珑。
玲珑站在原地，玲珑大罗天很快消失不见，回归了她的元神。
但她依旧是有些神魂失散。
她此刻有些不明白，自己的道，是什么了。
也不知是被秋识文的鲲鹏逍遥之道感染的原因，还是她自己心中执念的缘故，她真的是，不知道自己的元神之道，该做什么了。
她停留在原地，面容一时狰狞，一时缓和，始终是无法平静。
如此良久，不知何时。
却见玲珑忽然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
他迈步走来，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抬手伸出了那巨大的，宽阔的手掌直接捏住了她的脑袋，开口道：“勿念勿行，且看本心，我心所想，我为尊一，诸天万道，唯我之心，诸天万道，唯我之心……”
玲珑整个人浑身一震，便陷入了最终的神念思考。
乃至最后，她目中光芒一闪，终于道：“我是我，我是玲珑，空间之道，万千参悟，然虽万千之一，我却为唯一！，我就是我！”
滚滚玲珑大罗天在这一刻骤然收缩！
玲珑也收缩之后，猛然心神一震，但浑身的境界不退反进！隐隐有踏入那更高境界的兆头！
玲珑猛然睁开了双目！
却是眼前一根柱子挡在眼前，细细一看，原来是一根手指。
而余羡见玲珑睁开了眼睛，也是立刻收回了手掌，看着玲珑道：“仙子勿恼，张老三冒犯了。”
玲珑剑眉凤目睁开，看着眼前的余羡，沉默了片刻，却没有点破，只平静道：“张老三，你不是在玲珑福地么，怎么会在这里？”
余羡一听，稍稍一怔，心中思索片刻后，露出一抹苦笑道：“我观仙子忽然遁空离开，有些不放心之下这才紧随，见仙子危险，故而出手相助，仙子莫要误会。”
“呵呵，呵呵呵……你看我离开么……”
玲珑那不苟言笑的面色听此，一时间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点了点头，玲珑看着余羡，如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我自是有事，但如今事情结束，张道友，我们便回去吧，我继续听你讲述风之大道便是。”
说话之间，玲珑只管一步迈出，便消失无踪。
此刻，面容化作张老三的余羡，却明显是有些尴尬。
以他的聪慧，他明显可以看出，玲珑是认出了他。
甚至就算是玲珑不认出他，秋识文也指定是告知了真相的。
可此刻玲珑却偏偏不说真相，她就是故意当不认识。
她就是说自己是张老三，那就是表示，她不知道张老三是谁，既不知道，互换功法，甚至讲道言明，乃至更深的交流，便理所当然。
因为余羡是后辈，张老三却不是。
那么自己，又该如何？
主动承认么？
还是继续讲道？
明知而故问之下，当真是太过尴尬了。
可玲珑却明显不尴尬。
所以那尴尬的，只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