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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这么多年,也算是长大了一点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互相对视着,好似无声的较量,谁先妥协谁就输了似的。

到底是温久盈垂眸,“那我送你回去。”

送回去,又要独自回来。

胳膊又红又肿,分明疼的不像话,还要折腾。

“有没有想过,其实一个人也活得很好,久盈。”江海棠扶着人进卧室,打开衣柜时瞧见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恍惚间她生出自己好似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温久盈温柔如水地坐在床头边的小凳子上看她,等着她挑好今晚想穿的睡裙,就像她们同住那三年里的每一天。

“我过得不好,棠棠。”温久盈忽然开口,“但我不是因为过的不好才去纠缠你,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我只想给我们再争取一个机会,明明你说你对我也还有感觉。”

鼻酸瞬间让江海棠眼睛也跟着酸胀。

她从里面挑出一件温久盈过去穿惯了的睡裙,背对着她,“穿这件好吗?”

“从我们见面没多久,我就喜欢你,棠棠。”温久盈像是没听见江海棠的问话似的,自顾自地说着,“可我太普通了,我总想给你更好的,你说得对,五年前,是我还不够成熟。”

不够成熟,却又以为自己足够成熟,所以在面对家里的事,无法应对自如。

那时只觉得自己会被一直拖着,却不想连累到江海棠。

温振翔提出的怂恿着让她去劝说江海棠跟他结婚的话,他告诉她江海棠究竟为她牺牲了些什么的话,桩桩件件都让她生出一种她一直在拖累江海棠的无力感。

明明她已经拼尽全力往上爬。

“明明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援非,就像这两年。”

可她的格局放在那,哪怕在青芽主事三年,潜意识里仍旧会觉得出国是一件了不得的需要被认真思考对待的事。

直到她真正去过国外,订机票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机票这么便宜,不是她默认的几万几十万,从靳城去日本,竟然只要几百块钱,去到欧洲,来回也不过数千块。

“我真的很差。”温久盈身子后仰,靠在墙上,“棠棠,对不起,那些和你说过的话,不是真心的,无论是喜欢你还是爱你,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我从没有因为喜欢你觉得累。”

“我也喜欢那样的生活,是你让我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人生。”

江海棠吸了下鼻子,把衣服从衣架上抽下来,“自己能换吗?”

“能的。”失去一只手,除了极少数的事她做不了,旁的她都还能独立完成,只是有些慢,她慢吞吞地解扣子,想继续未说完的话时,却听江海棠指着另一个打开的柜子,那里过去放的也是衣服,如今却只有一套叠的整齐的床铺,“平时在家打地铺?”

她记性再差也记得温久盈铺床一定要铺到一个褶子都没有。

可卧室的床,被子乱七八糟皱成一团,她想起家里和五年前几乎没变化的摆设,“所以你连床都五年没收拾?”

那这床还能睡人吗?

温久盈:……

江海棠几乎是认命式的去搬了凳子,踩上去拿了新的床单被罩。

“以前没发现你还能忍到这个程度,不是挺有洁癖的么?”

温久盈衣服脱到一半,松垮着领口站起来,似乎是想帮一起铺床。

奈何江海棠铺到半途,松手了,“五年都没打理过的床,换了床单被罩也睡不了。”

她当真是服气了。

大晚上跑过来还要做家务。

“走了,去酒店,明天酒醒了记得叫个家政过来收拾。”

温久盈闷声跟着,没走几步,江海棠又停下脚步转身,开始给她扣扣子,养了几年的安静性子大约是压抑得太狠,现如今吐槽起来也是没完,“温总真是厉害的很了,扣子开成这样也敢跟着我出门。”

过去不是恨不能把全脸都扣上的么。

“我……没注意。”温久盈烫红着一张脸,老实得不行,由着江海棠帮她套上大衣,“我让助理定酒店。”

“不用了,家门口不是有家环境挺好的,就去那。”

大半夜,助理也要过节的。

付钱的时候,江海棠直接扫了码,温久盈难得没有出声说让她来。

“棠棠。”

“又怎么?”

“你刚刚也登记了。”

江海棠哦了声,“那不代表我就会留下来。”

只是两个人出现在这,又是半夜,目标太大了,她也懒得多解释,前台说要登记她随手就登记上了。

房间开了个最好的,江海棠可算是体会到当年齐放跟蓝桉炒菜每次房费要A五百的痛了。

出来的匆忙,又是圣诞节,酒店房价蹭蹭涨。

江海棠只觉得今晚的自己像个冤大头,被酒店宰,身后还跟了个要她伺候的。

尽管在胳膊这件事上,让她照顾温久盈,她也没什么怨言。

“我看你挺留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胳膊不疼了是吧?”她并不怀疑温久盈是装出来的。

疼或许可以装,但胳膊的肿胀装不了。

这只手……

她按压着穴位,忍不住叹气,有些话不必问,问了也能猜到温久盈的答案是什么。

不会后悔,不觉得亏。

即便不想回头,江海棠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她欠了温久盈,且无论做什么弥补都不过分。

温久盈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江海棠的头发:“不是你,是别人,我也会救,棠棠,不要把胳膊的事放在心上。”

这次江海棠倒是没躲,她处的那个位置也躲不开。

江海棠手上的动作没停,嘴比脑子回怼得更快:“不让我放在心上,每次复诊都要叫我,大晚上还要告诉我疼。”

“我想你心软一些。”温久盈毫不避讳她的心思,“我知道手治不好了,但只有去医院,你才会出来见我,我知道你要备考,可我想你,想见你,棠棠。”

从再见温久盈到今天,近三年时间,江海棠终于明白过来,温久盈究竟是哪里变了。

她终于开始学会爱自己,会直言她的欲望与需求,放过去,明知她在备考还一次次把她揪出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温久盈只会忍着,等着,等她不忙的时候,再问她,能不能,行不行,可以不可以。

学会自私不是缺点,当温久盈不爱自己只爱她,她并不会为此感到高兴甚至荣幸。

“知道了。”江海棠也觉着累,她推推温久盈,“往边上躺躺,我洗过澡来的,不洗了。”

换洗的衣服也只是匆匆在温久盈家里拿了点新的。

照温久盈可以放着床五年都不管的架势,五年前的衣服是什么样的她也不想去思考。

温久盈听话往边上挪了挪,没有挪很多,想和江海棠挨着的心思溢于言表。

“其实你这样挺好的,久盈。”江海棠把温久盈的胳膊放到自己腹部,继续揉着,“我是成年人,会衡量取舍,能出来的时候那必然是我对考试有把握,能腾出这份时间,不需要你反复内耗来替我做决定。”

温久盈到底内耗了多少,她又不知道,但她事后知晓她为此做过的隐忍,必然心疼。

而这份心疼原本她们可以避开。

或许有人需要这份“为你好”的善意,但那个人必然不是她江海棠。

她可以,也愿意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一切后果。

就像她打游戏,敢上,敢去抓的时候必然是有想法有把握的,即便失败了也不过是积累经验下次再来,做错了被骂并不丢人,她只看重自己在失败的经历里究竟能汲取到多少有用的东西,旁的一概无所谓。

“这么多年,也算是长大了一点。”江海棠开了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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