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雨打芭蕉
“那你本人呢,我就在这,你敢吗?”
话音毕,江海棠已经贴在了温久盈身上。
哪怕隔了一床薄被,温久盈依旧能感受到来自江海棠身体的温热,还有小姑娘身上淡淡的酒味。
温久盈没有应声。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对峙着。
江海棠以为,这会是她长这么大,最难堪的一天。
她放下了羞耻心,用身体去勾引一个人。
可那个人对她的身体无动于衷。
不,也不是无动于衷,温久盈写满了冷静自持。
清冷禁欲的白卷依旧是白卷,白卷或许会染墨,却不是为她江海棠染的墨。
“不敢么?”江海棠抬起双手,松垮的浴袍滑落,露出大半白皙的肩膀,锁骨平直。
温久盈注意到,江海棠漂亮的锁骨上还有一颗痣,棕色的,在白光之下异常显眼撩人。
“别撩我,棠棠。”
她的声音已然有些喑哑。
显然,她也不是毫无感觉。
江海棠哼笑两声,转身走了两步,啪的一声,卧室的灯被关上了。
漆黑一片。
温久盈轻舒出一口气,只有她知道,这口气松得究竟有多苦涩。
明明她们两个,她是年纪更大些更该付出的一方,可实际上,朝她走的永远都是江海棠,而她只能机械地忍着所有心疼把人给推开。
温久盈从没有哪一刻会如此刻一般痛恨自己的平庸,倘若她再优秀一些,出色一些,是不是就能……
光曾照亮她的世界,可她做了什么。
她亲手赶走了那束光。
江海棠故意在边上等了一会儿,叫老实人可劲儿后悔,几分钟后,才浅浅迈着小步子,摸黑走到温久盈跟前,凭着记忆中的位置,抓住了她的手。
被她视为梦中情手的手此刻正死死攥着被子,黑暗中,江海棠能清晰摸到那一块块凸起的掌骨头。
温久盈的手颤了颤。
“阿盈,别躲我好吗,哪怕只有一次。”江海棠极尽可能的放低姿态。
温久盈看不见,江海棠垂在另一侧的手也在发颤。
她不是天生就会以色诱人,可她想跟温久盈亲近,不想被老实人推开。
江海棠清楚知道温久盈究竟有多理智。
这份理智足够让温久盈沉默又安静地守在山海对面,看着她。
她不确定,在没了温久盈后会不会再出现一个让她心动的温七盈温八盈,但在只有温久盈的时候,江海棠想争取,尽她一切的努力。
哪怕用这样的方式。
——她抓着她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
略略踮起脚尖,吻上了温久盈的唇。
她的呼吸很轻,连吻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老实人惊觉之后,狠狠地、重重地推开她。
唇瓣摩挲着唇瓣,温久盈抿紧了一张薄唇,可江海棠却有着十足的耐心,就这么不疾不徐,缓慢又轻柔地描着老实人唇部的线条。
直到察觉温久盈有些许的放松,甚至落在她胸口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江海棠才试探性的,伸出一小截舌尖。
“棠棠。”温久盈忽然开口。
惊得江海棠有些不知所措。
她做了她能做的所有。
可温久盈却依旧想要逃离她。
江海棠从不为她的出身而感到头疼,没人能选择家庭,而她的家庭足够幸福,因此,在无措之后,她想做的,就是耗尽所有,来填补温久盈心中久久不盈的缺口,让她也能幸福。
就像她的名字,长长久久,盈盈满满。
似是察觉到了女孩的不安,温久盈的手向下,在肌肤与外衣的夹缝中穿过,落在了女孩的腰上。
她说:“是你先勾引我的。”
话音还未落尽,被子却先掉了一截在地上。
没人去管被子如何。
江海棠被这句话鼓起了勇气,再度迎了上去,双手捧住温久盈的脸:“是的,阿盈,姐姐,是我先勾引你的,你惩罚我吧。”
属于温久盈的气息压了过来,牙关被撬开,柔软的舌钻了进来。
牙膏的薄荷味和柚子酒的味道相融,江海棠热切的回应着。
她欢喜于温久盈终于被破开了一丝心防,也欢喜于温久盈对她,如她对温久盈一般。
有欲,有念。
半挂在身上的浴袍终是落了下来。
温久盈揽着她恋慕的女孩,带着她转移到了床上。
这个吻绵长,又带着情动,江海棠微微仰起下巴,身下的床单被攥出无数褶皱。
“棠棠,后悔还来得及。”温久盈半跪在江海棠的身侧,手已经落在了她睡衣最上方的扣子上。
心跳快得无可复加。
江海棠无疑是诱人的。
她伸手,在浓浓夜色里,摸索着,解开了温久盈的一个扣子。
是无声的回答,也是无声的默许。
待到温久盈俯身而下时,轻柔的吻落在了江海棠的额头,眉心,鼻尖,扫过唇瓣,再到下巴。
江海棠环着温久盈的背,被密密麻麻的吻刺激的发痒。
从心底里开始蔓延出渴求。
双腿微微屈起,圆润的脚趾在床单上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窗外下起细细密密的雨。
密林深处,似有流水,行到陡峭处,若明珠四溅。
金丝雀婉转啼鸣,悦耳赛过珠落玉盘,叫旅人为之倾倒。
漫漫长夜,春色绵延,你贪我爱,恣意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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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棠不知自己是何时昏睡过去的。
她低估了老实人不老实的特性。
情到浓时,也不知究竟是谁缠了谁。
晨光透过一丝未拢好的窗帘缝隙投了进来。
江海棠轻哼一声,自睡梦中苏醒。
薄被之下,美人趴睡,海藻一般的长发散落在肩头,暴露在空气当中的雪色肌肤上尽是斑斑点点的红色印记。
转身,朝身侧那人躺的位置摸了摸,却发现那里早就凉了。
江海棠迷迷糊糊坐起来,扯了小半截被子盖住身前风光。
温久盈端了一杯温水进来,弯腰递予她:“喝点水。”
比之昨日的冷淡疏远,今天的语气简直温柔到让人沉醉其中。
“阿盈。”江海棠一开口,嗓子却像是得了重感冒似的哑,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发紧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