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造出来的人
苏怀玉怔怔的看着显现在自己面前的小院，冷艳的脸上阴沉可怕，眼神晦暗不明。
一座小院，院内一棵不知名的树，树下一方石桌，几张石凳散落在四周，五间小屋交错坐落……
苏怀玉的手不经意的按上自己的肚子，一缕神念游走在空间中。
瞧，一模一样，就连伸出墙外的枝桠都分毫不差。
小白扬长脖子，歪着头透过金芒向后看去，在看到那座熟悉的小院时，它腾地站起了身子，身后的九条尾巴也都竖了起来。
“这……这……这不是……”小白心里太过震惊，半天都没有在蹦出一个字。
苏怀玉瞥了它一眼，接着它的话往下说，“没错，和空间中的小院一模一样。”
破碎的丹田？无法修炼？
“呵呵……”
苏怀玉低低的笑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明了起来，从丹田破碎到《天元神功》，在结合留影珠中发生的一切，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主人……”
小白担忧的看向她，并不知道为何她会突然间笑起来，那笑容似乎藏了一丝的悲哀。
“那按照你们的意思，我就是那个被他们造出来的……人？可我并不是在这个世界中长大，这又作何解释？”
苏怀玉的声音很冷，即使阳光照在身上，小白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苏怀玉活了二十多年，现在突然有人跳出来告诉她，说她是被造出来的，你让她怎么想？怎么接受？
金芒似是察觉到了苏怀玉的情绪，他抬起头对上了她如深渊一般漆黑的眼瞳，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吸进去一样。
这时一阵风吹过，金芒身后的雪玉骨参花朵中的玉参迎风摇摆，齐刷刷的伸展开，如同人的手骨，风一吹，手骨摇晃，似乎是在召唤苏怀玉前去。
“咔嚓，咔嚓”，阴森可怕。
金芒眼睛一闪，风停花止，玉参重新躺回花朵中，安静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金芒娓娓道来，声音如同水滴击打在石头上，清脆又带了一丝沉重。
“后来掌门跑遍了整片大陆，终于在北方的极寒之地寻到了这世间的最后一缕混沌之气，他将混沌之气带回了药园中，光圈中的五道灵力在混沌之气的滋养下，逐渐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颗玉球，随着时间的推移，玉球渐渐生出了灵智。”
“掌门很高兴，以为玉球生出灵智后就会离化形不远了，每天除了用混沌之气滋养以外，还要用自身的灵气去滋养。”
“后来嘉玄叛出师门入了魔族，她带领魔族打上太一门，目的是夺取混沌之气和玉球，门中疏于防卫就这样让她打了进来，掌门把药园和光球托付给了衍宣，自己和嘉玄斗了起来。”
“但是嘉玄入魔后，修为精进了不少，掌门招架不住被嘉玄打伤，衍宣拼了命也要和嘉玄同归于尽，争斗中，光球从衍宣身上掉了下来，嘉玄一不小心就把光球劈成了两半，其中一半当场不知所踪，另一半被衍宣收了起来。”
“最后掌门和衍宣合力镇压了嘉玄，掌门受伤太重没能挺过去，用自己的身体化作结界，护住了药园和混沌之气。”
“衍宣明白，镇压了一个嘉玄，还会有另一个嘉玄来夺光球，于是衍宣把药园中的小院炼化成一处空间结界，然后把光球和未出世的小白一起塞了进去，便成一本秘籍然后托付给了他的徒弟苏若尘，谁知这时候魔族大举进攻。”
“苏若尘在衍宣的保护下离开了太一门，回到了苏家，但后来魔族不知为何得到消息，杀到苏家，苏若尘只好用秘术撕裂时空逃了出去，就是你之前所在的那个时空。”
苏怀玉安静的听金芒说完，半晌，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说道：“所以呢？你说了这么多，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金芒看向了小白伸出手，摊开手心，是一个金色的铃铛，他面色柔和，带了一丝笑意，可说出的话却如同地狱里的冷风一般，吹的小白如同身处在冰窖中一样。
“我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大战中。”
小白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眼泪落在地上激起一朵水花，苏怀玉蹲下身子，轻轻抱住了小白颤抖的身体。
金芒手中的金色铃铛落在了苏怀玉的手中。
“因为要把留影珠交给主人，所以留下了一缕执念，现在心愿已了，我也该离去了。”
“掌门曾说过，诸法因缘生，因缘尽则灭，告诉你的身世是为了让你知道这片大陆上曾发生过的事情，你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不要因为这些事就给自己强加责任，那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真的是这样吗？
苏怀玉垂下眼眸，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漂亮的侧脸上，她长长的睫毛轻颤，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金芒最后扫了一眼他生活了几万年的地方，视线最终落在小白身上，他轻声呼唤。
“小白。”
脚边有星星点点的光芒正在消散。
“你不跟我道个别吗？我们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苏怀玉轻轻拍了拍埋在她怀里的小狐狸，然后把铃铛放进它的爪子里，起身离开，把时间留给他们。
可小白依旧低着头，连眼睛都不肯睁开，唯有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不断落在地面上。
金芒轻笑了一声，抬腿走到了小白的面前，蹲下了身子，他的身体更加透明了一些。
“小白，你看看我……”
近乎哀求的声音落入小白的耳中。
小白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漫天飞逝的星火和逐渐透明的金芒，小白无力嘶吼。
“就非走不可吗？之前都能留下来，那为什么现在不能呢？”
“不是说好了要等我出世，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吗？”
“我不想看见你，你这个骗子！”
“……”
“对不起小白，我没能认出来你，还差点伤了你。”金芒轻轻拭去小白眼角的泪珠，温声细语的哄着，“还好我见到了小白出世后的模样，很漂亮，想必化形后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姑娘，比主人还要漂亮。”
小白停止了哽咽，忽闪着大眼看向金芒，眼角还有未落的泪珠，“真的吗？”
金芒轻抚小白的脑袋，眼里脸上满是笑意，“真的，在我心里小白是最美的。”
他声音一顿，身体前倾，额头抵着小白的额头，相依相偎。
一阵风吹过，漫天的星火彻底消失，额头温暖的触感也变得冰凉，只有耳边还回荡着他温柔的话语，勾人心魄，催人泪下。
“吾爱小白，愿你平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