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马,惊了

苏沐月走到马车前，定睛看向冲过来的棕色影子，居然是一匹马。在马的后面有人大喊：“马惊了！”

那马好像发疯一般直接冲着他们的马车冲来，不过首当其冲的不是苏沐月这辆，而是前面的宋妈妈和陈妈妈乘坐的那辆马车。

只见宋妈妈那辆马车前方拉车的两匹马突然躁动起来，然后分别向两边嘶鸣，接着拉断缰绳冲了出去，那棕色马一下子撞翻马车，只听见宋妈妈等人哀嚎一声，马车翻了好几个跟头，那群护卫急忙去救人。

等疯马离得近了苏沐月也终于看清，那棕色马的双眼通红，好像是被人下药了，而且是一种让人躁动的烈药，所以造成那匹马气血翻腾，那马眼珠子都充血要爆开一般。

那棕色马撞倒马车后，那股疯劲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添几分暴戾之气，又朝着苏沐月这个马车冲来，白淼急忙拉紧缰绳控制拉车的两匹马的躁动，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春景死死的抱住宝儿。

苏沐月从空间里面取出一支麻醉针，然后直接射出，命中棕色马的屁股。

麻醉剂还需要几分钟才能发挥作用，但是棕马被麻醉针刺激了，更加躁动了，直接扬起前蹄踹向拉车的两匹马。

苏沐月一个纵身，直接一脚猛踹在棕马的面门之上，棕马后退几步，然后通红的双眼紧盯着苏沐月，前蹄刨地，鼻孔呼出白气。

苏沐月手中亮出匕首，既然是一匹疯马，那就杀了！

“最好不要杀马！”白淼死死拉着缰绳控制两匹马，看见苏沐月抽出匕首，他急忙劝道。

苏沐月知道白淼的担心，大梁虽然国力强盛，武力也强大，但是战马资源很匮乏，只能每年从瓦次那边购买战马，所以备受瓦次掣肘，而且战马消耗很快，国内又没有好的地域能饲养战马，尝试多次养马也失败告终，所以马匹在大梁算比较珍贵的资源。

马可以战死，病死，甚至可以累死，但是人为杀死就不可以，虽然没有法律定罪，但是也会被人唾弃，尤其是大梁的武将。

“放肆！我杨家的马谁敢动手？”人群里面走出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一盘糕点的男子，然后跟着一群面目狰狞的大汉。

“是宁阳侯府的杨素和杨天赐！”白淼说道。

苏沐月回忆起白淼给的资料，宁阳侯府杨家五子一女，四子战死，只剩下一子一女，分别是五子杨天赐，从小痴傻身体孱弱，也就是和永川侯府有婚约的人，六女杨素，为人刁蛮任性，冲动异常，最为护短，所以苏沐月用后脚跟想都知道肯定是杨素做的这个事。

苏沐月抬眸看向来人，没想到入京就看到杨天赐了，她看了资料后对这杨天赐可是很好奇的。

杨素一身干练的短装，头发也随意的用发簪固定，打扮很是简单，没有一丝女孩子该有的装扮，但是看着很是灵动，手持一把短剑，杏眼圆睁，看着苏沐月带着浓浓的厌恶。

杨天赐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留有几缕发丝，一双丹凤眼让人侧目，不过双眸却带着淳朴稚气之色，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手中的糕点上，吃的津津有味。

苏沐月不敢轻举妄动，她现在和这疯马对峙，一旦她气势泄了，疯马绝对冲上来，麻醉应该还有五分钟起效。

“这马可是欧阳大将军送给我哥生辰礼物，你有胆就伤它！”杨素挑眉看向苏沐月。

平心而论眼前这个女子还不错，沉着冷静，而且长得也很漂亮，比苏芷心那种娇滴滴的草包好不少，不过可惜是个农家女，还配不上他们宁阳侯府。

“杨六小姐！你如此做就不在乎两家的私交吗？”宋妈妈灰头土脸的被人扶起来。

刚才马车倒翻差点把她全身老骨头都摔碎了，此刻看着杨素带人堵住街道，显然也明白是准备来一个下马威的。

杨素笑了笑：“原来是永川侯府的奴才，你这么说本小姐就冤枉了，只是家中的马惊了，冲撞上来，跟本小姐有什么关系，本小姐还没有怪你们惊了本小姐的马呢！”

宋妈妈感觉断指处一阵一阵抽痛，加上全身摔的紫青，此时她说话都不利索，杨素的恶人先告状让宋妈妈一阵阵头晕。

“永川侯府和宁阳侯府有婚约，此次老奴就接三小姐回侯府准备完婚的，杨六小姐如此做，不怕丢了两家的颜面吗？”

杨素收起笑容：“你不提这个也罢，现在提了，本小姐也是清楚了，为什么我的马惊了，原来是畜生看见了畜生，怪不得直接冲上来呢！”

此话一出，一阵哗然，围观的众人此时也明白事情始末，永川侯府和宁阳侯府的婚约也算是人尽皆知，所以刚刚两人的谈话，众人立马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如果刚刚还可以说是下马威，那现在杨六小姐的话简直就是侮辱了，不光是侮辱了永川侯府，也让刚刚进京的永川侯府的三小姐颜面尽失，被人当着众人面骂是畜生。

这永川侯府的苏三小姐今日算是丢尽颜面，要是性子烈一些，说不定要抹脖子上吊了，众人开始同情这个苏家三小姐了。

远处楼上李燕儿看着场中情形，微微皱眉。

“二弟，这苏沐月不行啊，都被人如此侮辱了，她居然没反应，而且你不是说有准备吗？”

李宏远却没有看着杨素，反而把视线落在那匹棕色的马上，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好戏马上就开始了，你看着那匹马，杨素只是让人惊马，而我给那人加了点银子，给这马加了点料，等会这马必疯！那场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李宏远说完大笑，李燕儿也好奇的看向马，当真可以？

被当面骂是畜生，宋妈妈感觉一口气要喘不上来了：“你当真要撕破脸？”

那些护卫抽刀上前，齐齐的护在宋妈妈身边，陈妈妈缩着脖子小心的退到后方。

杨素冷笑：“怎么了？你这个老奴才还要跟本小姐动手？”

杨素亮出手中短剑，她身后的壮汉齐齐的挺直腰杆，其中一个把杨天赐护在身后，杨天赐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依然和手中的糕点做斗争。

剑拔弩张的气氛刺激到疯马，只听马嘶鸣一声，冲向苏沐月，众人大惊，急忙后退。

苏沐月就等着这一刻了，她双脚蹬地，直接跃起，匕首用尽全力直接插进疯马的脖子处。

疯马嘶吼一声，震的在场众人耳膜胀痛，苏沐月沉着冷静，丝毫没受影响，扯住棕马的缰绳借力猛的一下子把匕首抽出来，马血喷涌而出，全部落向杨家众人，杨家众人被滚烫的马血淋的全身都是，而苏沐月翻腾一周稳稳落地。

“既然是畜生的错，那我就教训畜生就好！”

苏沐月手持带血匕首看向杨家众人。

杨素被马血淋了一身，却毫不在意，看着棕马颤颤巍巍的倒地，然后闭上眼睛，好似已经没了呼吸，她回过神猛的冲上前抱住马脖子恸哭：“飞尘！”

远处李燕儿挑眉：“确实凶狠，怪不得敢杀我李家人！”

李宏远冷笑，他就知道会这样，现在好戏开场了：“我可以出场了！”

说完转身下楼，李燕儿却不着急行动，她得坐镇以防万一。

众人震惊的看着场中女子，光天化日当街杀马，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敢如此放肆，这苏家三小姐真是凶悍，今日谁家吃亏还不一定呢。

宋妈妈也傻眼了，这下事情闹大了，她赶紧招呼一个护卫回家报信，现在不是她一个奴才能做主的了，这三小姐只怕会凶多吉少，天子脚下当街杀马，而且还是欧阳大将军送给宁阳侯府的马，光想一想就感觉到窒息。

“你敢杀我的飞尘，我跟你拼了！”杨素恶狠狠冲向苏沐月。

不等她接近，白淼一个纵身来到苏沐月身边，一脚踹了出去，杨素双臂格挡，但是在接触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不如对方，直接被踢飞出去，杨家的护卫急忙上前接住杨素，然后各个凶神恶煞摩拳擦掌，就要冲上前，苏家的护卫也跃跃欲试准备动手。

杨素站稳大喝一声：“动手！”

护卫们立马扑了上去，人群后方的李宏远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宋妈妈等人哀嚎一声，当街斗殴，这下闹大了！

苏沐月却无所谓，她对白淼使了个眼色，两人后退尽量守住后面马车里面的宝儿等人。

剑拔弩张之际，突然响起了一阵哭声：“呜呜呜…”

这个哭声太熟悉了，杨家众人停住脚步，杨素紧张的回头，看向人群中鹤立独群的杨天赐正抹着眼泪。

“哥！你怎么了？”杨素哪还顾得上打架，急忙上前询问。

杨天赐一把抓住杨素：“我好饿啊，糕点吃完了，我们回家吧！”

说着还把手中的空碗亮给杨素看，杨素一阵无语，人群中爆发出大笑。

“哥！你等会，等我给飞尘报仇后，我们就回家！”杨素哄着杨天赐，同时对一个护卫使了使眼色，护卫会意，上前要拉着杨天赐往后面走，准备躲开战场。

岂料杨天赐一下子哭的更大声了，一把甩开护卫：“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回家，如果你不回家，我就一直哭！”

人群中笑的更大声了。

杨素觉得有些丢人，不过对杨天赐却没有生气，但是再这么下去，不光不能为飞尘报仇，还得让哥哥被这些刁民嘲笑，这太得不偿失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杨素权衡利弊对着杨天赐说道。

杨天赐闻言笑了起来，那笑容好似有感染力，让人看着很舒服。

“嗯！”

杨素转头看向苏沐月等人，眼神凶狠：“你们等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妈妈长舒一口气，只要不打起来就好，一切都还有转圜之地。

不过苏沐月却没有放松警惕，还有人没有登场呢，这场好戏不会这样散场的。

围观众人见事情草草收尾，都觉得可惜，准备散去。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