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在哄你
下午4点半,华颂南门。
许榕一身米白色的长裙遮到脚踝,双手并拢在身前,拎着皮质小包。
纤薄的背脊挺得笔直,目光从门前来来往往的车辆上擦过。
烧到红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削弱了她身上的清冷气,平添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落到路过的行人眼里,倒也觉得气质出尘的省状元同学没那么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了。
许榕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16:45。
她站在华颂南门等了岑寂15分钟。
岑寂给了她时间点,自己却从来不守时,对此,她也是不敢言而只敢怒。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向来只有别人等这位爷的份儿,还从来没见过谁能让岑寂等上几分钟。
许榕兀自叹了口气,身后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道男声,“省、省状元?”
“……”
她心里被吓了一跳,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偏头,看向身后的男生。
“还真是。”男生见自己没认错人,松了口气。
她静静瞧着面前的男生,淡淡开口:“我有名字,不叫省状元。”
少女弯唇,眉眼间都蒙着一层很浅的笑意。
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只精致的瓷娃娃。
矜贵,易碎。
“同、同学你好,我是……”
男生被许榕看得有几分羞涩,低垂着脑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刚想说出自己所属的学院和名字,便感觉到一阵风强烈袭来。
许榕和男生一同歪头看去。
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一辆白色卡宴正朝他们这边飞驰过来。
车速越来越快,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急剧无限缩短,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样子。
车身割裂开风,像一支离了弦的箭矢,目标准确,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直地射向靶子中心。
车,撞了过来。
紧急关头,方向盘稍微打转,车身略微倾斜,堪堪擦过男生的裤腿,稳稳当当地停下。
“!!!”
车窗降下,一束斜照的阳光趁机钻了进去,斜阳光晕落在驾驶位那男人的侧脸上,凌厉的侧颜竟也被照得柔和了几分。
高挺的鼻梁上罕见地戴了一副金丝框的眼镜。
左耳的五只耳钉,在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不羁的气质,和这人一样。
散漫,又放荡。
岑寂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许榕身上,一言不发。
男生当即吓得腿软,连自己刚才说到一半的话也抛之脑后。
心跳猛地加速,扑通扑通——
像是要撞出胸腔。
语言系统崩溃,大脑有短暂的宕机。
男生转头看向许榕,意外地瞧见许榕一副平静的脸色,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刚才的影响。
她像是没有感受到刚才那股强风一般,依旧是静静地站在这里。
“同、同学,你、你没事吧?”
男生勉强找回声音,关切地问道。
许榕摇头:“谢谢,我没事。”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男生的距离,躬身致歉,然后在男生疑惑的目光中,拉开卡宴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男生:“……”
他没正经见过副驾驶的那个男人,但在学校贴吧里有幸见过这张脸。
岑寂。
c大的传奇。
也是开了个省状元来c大的先河。
没别的原因,单纯是为了离家近。
就是这么任性。
来c大的第二年,就自己成立了公司,虽说至今才发展一年,不过趋势向好,盈利也不少。
这人恃才傲物的人,能有唯我独尊的性子也不奇怪。
*
不等许榕系好安全带,岑寂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飞驰而去,十来米的距离后,又是一脚急刹。
短时间的两回惯性,一前一后,许榕脑袋差点磕在前操纵台上。
虽说双手先一步撑着前操纵台,不至于那么狼狈,不过剧烈的摩擦使得她掌心通红,火辣辣的疼。
她知道这是岑寂生气的前兆。
这位爷心里不爽通常会折腾她一番,她要是好生哄着,这火气多半能下去,当然前提是惹这位爷不爽的事不算严重。
要真有什么事,那许榕是哄不好的,只能等岑寂自个儿撒出来。
许榕打心底觉得今天这事应该不算什么,她只是和其他男生说了几句话而已,还是无关紧要的几句话,甚至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告诉别人。
但貌似岑寂不这么觉得。
她偏头看了眼岑寂的脸色,阴沉。
额角青筋凸起,看样子是在极力压制火气。
许榕不急不缓地把安全带给系上,伸手去握住岑寂的手腕。
他皮肤冷白,腕骨凸出,体温偏凉。
许榕带着暖意的掌心覆上去的片刻,像是有一股电流生出,从他的手腕处一直窜到心尖。
原本心底的燥意几乎瞬间被抚平,脸上的阴郁气少了大半。
不过依旧是拉着那张脸,一副“老子不爽”的表情。
“岑寂,你别生气。”
许榕放软了声音哄他,柔柔弱弱的,掌心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他凸出的腕骨,也不嫌硌手。
岑寂眸色幽深,目光垂落,“想跟我在车上做?”
许榕一怔,想到并不愉快的第一晚,吓得立马把手给缩了回来,“没有。”
“没有你刚才勾我做什么?”
岑寂显然不打算放过她,步步紧逼。
车子停在路边,不影响行人。
贴着防窥膜的车窗紧闭,行人也不影响他们。
许榕像只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刚才是在哄你。”
“你做亏心事了,要来哄我?”
“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和别的男生讲话?”
“原来你知道啊。”
咔嚓-
主驾驶座的安全带解开,岑寂偏过身子看向她,“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话音落,他的大手迅速掐住了许榕的脖颈,没收力,只松松垮垮地覆在她的颈上。
许榕身子一僵。
这种感觉像是被毒蛇缠上了一般,他随手都能收紧力道,将自己活活勒死。
“宝宝,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和别人讲话。”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直白地袒露出来。
岑寂倾着身子,和她额头相抵,姿态亲昵。
许榕嗓音很淡:“那你不喜欢好了,这种事我又不可能完全避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