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帮我洗澡
他猛地拔了折叠刀,朝陌生男人吐出一个字,“滚。”
男人疼得脸上血色全无。
对上岑寂那双因见了血而兴奋肆虐的眸子,所有的愤怒烟消云散,只剩下恐惧。
得了一个“滚”字,立马跌跌撞撞地冲进电梯里,疯狂按着其他楼层的按钮。
许榕目睹着这一切,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
目光低垂,落在岑寂身侧握着折叠刀的那只手,温热的血不断往下淌,砸在地上,像是在瓷白的地砖上开出一朵朵娇惹的红梅。
“又流血了。”她口吻平静,细听有些轻微的颤抖。
岑寂唇角勾出笑。
这只狐狸崽子分明在怕,却非要装出个云淡风轻的样子。
腕上用力一甩,收起折叠刀,也不管钥匙圈上挂着的几样东西都沾了血,随手往兜里揣。
另一只手上拿着温牛奶递给许榕,“呐。”
“谢谢。”
许榕双手接过,拆了吸管扎进去。
“想怎么谢我?”
“……?”她歪头看岑寂,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疑惑。
这不是大家都懂的客套话吗?
怎么到这位爷跟前就不一样了。
许榕拙劣地转移话题:“先去医院吧。”
“不急,说个事。”岑寂挨着她旁边坐下,“刚才为什么要冲那个男人笑?”
“你们认识?”
“还是说,无论对上哪个男人,只要不是我,你都能笑得出来?”
“你眼瞎了,看不出来他对你有脏心思?”
一连串的问题抛来,许榕敛着眸子,咬吸管,“你要我先回答哪个?”
“一个个来。”岑寂声音寒冷,淬了冰似的,“宝宝,你可以慢慢想,说点我喜欢听的。”
“没有对他笑。”
“不认识。”
“对你也笑得出来。”
“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许榕挨个回答,实话实说。
不过这位爷好像不是很喜欢她说实话,脸色越来越差,唇角的笑意越发渗人,“你知道他什么心思,你还冲他笑!”
“跟我笑的时候就他妈虚情假意!”
“……”
岑寂钳制着她的下颚,来了脾气的时候手上没个数,捏得她下颚骨生疼。
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花,一张素白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皱在一起。
“我都说了我没对他笑。”
许榕心里生了委屈,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
“我他妈都看见了!”
“你也眼瞎了吧。”
“呵。”
岑寂冷嗤一声,“许榕,你胆子是真大了。”
他甩开手,起身,径直往君悦一楼的大门走去。
许榕呆愣在原地。
说实话,不想跟上去。
可是生活不允许啊。
许榕提了口气,捧着没喝完的牛奶踩着小碎步追了上去。
“岑寂。”
她追上去喊他,“去医院!”
岑寂简直要被这只狐狸崽子给气笑了,一心也就只想着去医院了。
“你嘴里能不能说点我喜欢听的。”
“昂?”
“你喜欢听什么。”许榕仰头问他。
君悦门口的灯光洒下来,将岑寂的脸照得很不真切,忽明忽暗。
她看不清,好脾气地哄着:“你喜欢听什么我说什么。”
“呵。”
岑寂冷笑,“你猜。”
“……”
许榕举起牛奶,递到他唇边,“那你要喝吗?”
“这算什么?”
“哄你。”
“拿你喝剩下的哄我?”岑寂被她气笑,“许榕,谁叫你这么哄人的?”
“我喝不下了,扔掉了有些浪费。”许榕小声解释,“还有,比起说什么虚头巴脑不切实际的你喜欢听的话,去医院实在一点。”
“合着老子被你当成垃圾桶使了。”
岑寂恶狠狠地抢过她手上的牛奶,没几口给喝完了。
他反手扔进君悦门口的垃圾桶里,往停车场走过去。
回头见许榕还呆愣在原地,“改行了?”
“想当门神了?”
“……来了。”许榕跟上他的步子,没反应过来他这转变太快的态度,脱口而出地问道:“去哪里?”
“医院。”
“哦。”
*
岑寂去医院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没太放在心上,捞起许榕就回南亭苑去。
从受伤到处理完伤口,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许榕坐在副驾驶,下意识地双手攥紧了安全带,偏头问他,“单手开车行吗?”
“比你行。”
“我还没学呢。”
调正的车身忽然停住,岑寂踩了刹车,“要学吗?抽两个月的时间学一下。”
“暑假怎么没听你提议。”许榕瘪瘪嘴,“其实不是很想学。”
“那就是还有点想。”
“……”
岑寂自顾自地下了定论,油门一踩,卡宴宛若离弦的箭矢飞驰出去。
车子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
不知道是没安装灯,还是灯坏了,总之是黑漆漆一片,还很安静。
许榕打开车顶的灯光,隐约瞧见岑寂搭在车窗的那只手上,有血迹从纱布里渗出来。
分明没见他怎么用那只手,伤口还是撕裂了。
故意的吧。
这位爷有什么受虐倾向吗?
还是觉得平日里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太舒心了。
“一只手用得惯吗?”
许榕调侃完他,立马拎上包,推门下车跑路。
刚往电梯口走了没两步,岑寂摔门下车,冷冷地吐出一句:“干\/\/你够了。”
“……”
*
岑寂回去后重新给裂开的口子上了碘伏消毒包扎。
不知道为什么,许榕觉得这一行为是在回复她之前的调侃。
——一只手用得很习惯。
毕竟这位爷包扎的动作熟练得很,一点没要她来帮忙,光叫她坐那儿看着了。
猜不透岑寂心思。
冷白的肌肤上,殷红的皮肉翻开,刺目得很。
许榕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别过脸。
“行了,转过来吧。”
“接下来要做什么。”
许榕见状,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问他。
“洗澡啊,还能干什么。”岑寂歪着头看她整理医药箱而倾身的动作,领口欲露不露,分外撩人。
喉结滚动,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你也要等到洗完之后。”
“……?”
许榕止住手上的动作,刚才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不容她多思考,岑寂便起身往浴室走去,“进来,帮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