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死了我们也会在一起
许榕试图装作没看到,径直往医院门口的方向离开。
来电铃不断地响着,车身也已经挡在了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岑寂挂了电话,口吻冷硬:“上车。”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两厢都在暗戳戳地相互较劲。
许榕没动身:“学校还有事。”
“那上车,送你回学校。”
“我想自己回去。”
岑寂解开安全带下车,他大步走到许榕跟前,拉开副驾驶的门,拽住她的肩膀往车上推。
“理由。”
他给许榕系上安全带,扣住她的手,像是阻断了所有她能离开的方式。
“为什么想自己回去?”
岑寂拼命压抑住所有的坏念头,尽量以最平稳的口吻和她讲话。
天知道她挂他电话的时候,他脑海里蹦出多少个许榕和野男人在一起的场面。
尤其是还是许榕的定位在岑家的医院。
岑宇住的医院!
她又想干什么!
去关心那个杂碎么!
为什么她就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啊!
这很难做到么?!
“没有为什么。”许榕隐隐有些不耐,“我就是想自己回去,不行吗,难道我去哪里都要你接你送吗?我可以自己打车,岑寂,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整天盯着我你累不累啊。”
“他妈你是不是又见了岑宇!?”岑寂扣住她下颚逼问道,“那个废物又和你说了什么?”
“我看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许榕冲他吼了出来,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崩裂,她低头想去咬岑寂的手,双手也挣扎着要从他掌中出来。
“我他妈能做什么亏心事!”
“你松开我!”
她咬不到,气急败坏地掉眼泪,“你没做亏心事,怕我见岑宇做什么。”
岑寂松了手,气笑道:“宝宝,偷换概念也不能这么玩儿。”
许榕解开安全带就想要下车。
她简直受不了和岑寂这种人待在同一个空间,本来就乱的脑子,这会儿被他一通乱搅和,直接成了浆糊。
“别走。”
岑寂拦住,连车都不让她下。
“宝宝,你别走,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他又软了态度,仿佛刚才语气那么冲的人不是他。
态度转换得太快了。
许榕甚至没反应过来,脸僵着,继续发脾气也不是,好言好语地和岑寂讲话,她又做不到。
“我现在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可不可以!”
“不行。”
岑寂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宝宝,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好的坏的都行,脾气也冲我撒,别闷在心里,也别自己一个人乱想,我会担心的。”
他厉声拒绝,又软声哄她,典型地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我不想和你说。”
许榕抬手擦干眼泪,恢复成了一贯的冷情,“我需要自己一个人独处,不是乱想。”
“让我下去。”
她推了把岑寂,后者纹丝不动。
岑寂打定主意不让她走。
“那你先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有没有见岑宇,为什么来医院。”
“岑寂,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能有一点个人隐私?”
“这跟个人隐私有什么关系,你要不是这个鬼样子,我能问你?”
“我状态很好,不需要你问。”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可以了吗?”
“宝宝,你转移话题的手段一向很拙劣啊。”
大掌掐在她颈处,缓缓收力。
他倾身,凑在她耳边,压低了嗓音,“是不是真有恃无恐,觉得我不会弄死你?”
许榕没有任何反抗,她甚至笑了,比刚才刻意挤出的笑要真实得多。
“那你现在就掐死我。”
很多次,之前很多次她都怕被岑寂杀死,可这一刻,她想想,被岑寂杀死还不错,至少可以不用面对那些破事。
她闭上眼睛,眼前忽然浮现出叶承唯的那只手。
被割得血肉模糊的那只手。
那时候,叶承唯问她,如果和岑寂有关,会信他吗?
当时她没回答,甚至去漠视了那个问题。毕竟后来叶承唯他自己都说是自己划伤的。
她甚至还有过是叶承唯想陷害岑寂的念头。
她好坏啊她。
“宝宝,你是不是觉得死了就能离开我了。”岑寂收回手,口吻像个赌气的孩子,他偏执地把许榕扯进怀里搂着,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他有些得意,附在许榕耳边说着他杀死许榕后的计划,
“我会和你一起死的,宝宝,殉情,你知道吗?这样的行为叫殉情,很浪漫的。”
忽地,他沉声,宛如恶鬼的诅咒,“死了我们也会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许榕趴在他肩上,心头涌上一股又一股的无力感。
她要被淹没了。
溺死在这片无力感的浪潮中。
所以,每一次她由衷觉得岑寂有在变好,全都是笑话,只有她这么认为。
她就是最大的笑话。
居然真的企图将坏种变好。
可笑至极。
“岑寂,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许榕不抱希望地问他。
她明白,岑寂会撒谎。
所有的滤镜破灭之后,岑寂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为她所做出的最大的妥协和让步就是藏好他所有见不得光的念头。
岑寂从来都没有变。
一直是她在妥协。
“好啊,宝宝,你别用这副语气讲话。”岑寂握住她两边的肩膀,凑过去亲亲她,吻掉她的泪痕,像安慰主人的乖顺巨犬,“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的。”
“楚策的妈妈为什么要开除我。”
“……”
周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笑容僵在他脸上。
唇角逐渐绷直,大手一下一下地顺过她的发,“宝宝,你为什么还要提那些野东西的事。”
“你这是变相承认吗。”
许榕扯了扯唇角,笑得讽刺,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岑寂,你答非所问的样子真的很可笑。”
“不,可笑的是我,是我居然会相信你,我居然真的奢望你这种人渣会变好。”
“我没有。”
岑寂擦掉她的眼泪,冷声开口:“我没有,许榕,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被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