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独必走暗
这句话虽然很简单,但是在姬彦耳朵里听上去却是极不寻常。
一个九五至尊之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去关心一个底层百姓的生活?
每一个久在深宫之人哪会有曾经建国者那份宏图霸业?
历朝历代每一位所谓的中性之主,其实细细看上去就会发现他们所谓的中性也不过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微好了一些,但根本称不上盛世!
因为当他们长久的生活在深宫里的时候,他们就会忘却曾经大天下时,是多么的困难,即便祖上有训,但谁又会把他们真正放在心里呢?
或许在他们的眼中真的就会认为老百姓既然吃不上大米,那为什么不吃肉呢?
这样的问题看上去滑稽,看上去可笑,但实际上却极为正常。
因为他们真的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时代,也没有见过那些真正的民生苦楚!
这才是他们始终无法达到他们祖上无比光荣的根本原因。
刘广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了历朝历代那些后来堕落前期中兴的中间的帝王。
他虽然不敢明确的猜想眼前这个女强人心中的所思所想和担忧到底是什么,但通过历史的根据上来判断,他猜想也许她害怕的就是自己也是如同万历皇帝那样的短暂中兴,而后又恢复到前朝旧制,又是一片乌烟瘴气。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祸害的元首。
这么多年以来,姬彦笼络的这些江湖豪杰,几乎都与朝廷有过过节,正是因为这些人都知道朝廷的险恶之处,他们才不会抱有希望,他们才愿意为姬彦去赴汤蹈火。
当然虽然明面上姬彦并不是这里的阁主,但时间一长就会发现除了姬彦谁都没有资格做这里的主人!
但她不管显得有多么强势,表现的有多么英武,多么不具女儿的柔情,但到了那些大是大非面前,毫无疑问姬彦也会胆怯,也会有退缩和害怕的时候。
所以他打赌,她之所以敢把女人柔弱的一面所隐藏起来,展现出比男人还要勇敢和刚猛,就是因为她曾经失去了她所最在乎的一切。
正是因为他失去了他原来所拥有的一切,他才想要为别人保留住那一切。
刘广太清楚的知道了,没有什么能够做到感同身受的事情,如果有,那绝对是这个人装腔作势!
只有他亲自从最底层经历过,他才知道阳光之上是多么的明媚,只有他自己在最黑暗中呆过,他才知道光明的意义。
刘广开始了自己的陈述,也开启了他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过的帝王对自己的规划。
“寡人知道任何一个中兴之主都难以做到,慎始而敬终,甚至是开国帝王都难以做到。你怕寡人只是长于深宫的一个皇子,一个根本就不知道民间疾苦的空有野心抱负的皇上。”
刘广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姬彦的脸色,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姬彦的眼神里,终于透露出来的期望。
于是刘广稍一沉顿,继续说道:“但寡人既然知道前朝历代都是这样,那寡人又怎么会不去了解民生疾苦?这世世代代几千年都是一样的轮回,一样的开始,一样的结束,为什么就没有人去打破它?
“因为这群人永远都在为自己那自私自利的贪欲作奴隶!寡人从来不是为了什么目标,而要去将这天下权力重新操作于寡人一个人的手中,寡人是想让这大炎的明月照在每一户人家的窗台上,把那份尊严还给每一个人!”
刘广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自己生前曾经看过的大秦帝国中的印象,深刻的嬴驷的台词,于是他也将头轻轻扬起,将最后几个字尤为加重。
也不知道是他身上所自带的那种枭雄的气质,还是他这一刻真的有了古人的感觉和意境,竟然让姬彦站在原地,一时有些看痴了。
等到刘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寡人从不相信自己的天命,所谓的什么历史闭环的理论,寡人只相信事在人为!”
姬彦又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见他轻咬嘴唇,过了很久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陛下有霹雳之志,草民愿意为您贡献微薄之力,但陛下说的再多,草民也不敢保证以后的陛下不会走那些昏君的老路,草民就是害怕有一天朝廷会比当初还要混乱。
“所以草民才组建了这样一个组织,如果这样一个组织成为了朝廷的臂膀,虽然如今会立下汗马功劳,但未来未必就不会成为刽子手,如果真有那一天,那草民即便是万死也洗脱不了罪名!”
刘广听到这话略显恶然,他没有想到自己如此推行致富的言论,仍然没有让眼前这位女强人选择相信自己。
“那你现在愿意帮助寡人吗?”刘广沉默了好久,才终于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就算如今他无法完成主线任务,但有他们的帮助,相信他的计划可以事半功倍。
如今他还剩下来了将近九万枚金币,还可以兑换很多的士兵以及一两个绝顶的高手。
如果再加上这群江湖人能够为他冲锋陷阵,或者为他打一波头阵,先吸引吸引对方的火力,这样他成功的几率就会再翻上一番!
“既然陛下有如此雄心壮志,草民愿意竭尽全力帮助,但草民的皓月阁是绝对不会为陛下所直接指控,天下如果只是一家,终究会走向黑暗。”
这一句话让刘广顿时愣在了原地,他略显吃惊和错愕的看向了眼前的弱女子。
这样的一句话,即便是放在几千年之后,也不算显得太过落伍。
的确如此,当权力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时,错误和腐败紧接着便会到来。
这是几千年来所总结的经验。
一直到了后来才出现了两党分权相互竞争,才出现了三权分立。
从一个人的昏庸到多数人的监督,少数人的领导到大家伙的群体参与,这期间可真的是很长很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