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花妖赠礼是为花酒
“嘿嘿！公子说话可真是风趣！”花妖掩口轻笑，然后将精致的茶杯推到牧南面前，倒了一盏花茶。
茶水浅绿，清澈。
“请公子品鉴我亲手炒制的花茶！”
牧南端正了身姿，右手拇指和食指轻捏茶杯边缘，其余三指轻搭在食指旁边，自然握起茶杯送至鼻下轻轻闻了一下，然后小口啜饮。
没有直接吞咽，而是让茶汤在口腔中稍作停留，让味蕾充分接触茶汤，细细的感受茶汤的滋味和香气。
“好茶！茶香四溢，微风正好！”
花妖见牧南似懂茶道，喝起茶来更不似囫囵吞枣，便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
她微笑着说道：“公子如果不嫌弃的话，走时可带上两斤。虽然不算什么贵重物什，但出了天狱就再没有这样的茶叶了。”
牧南点了点头，拱手道：“小道人先谢过姑娘了！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也不知姑娘是否有所需求，小道人来的唐突又没有什么准备。姑娘若是有需要小道人帮助，小道人虽然本事有限却也会尽力而为。”
“公子客气了，能在天狱静心喝茶的可是不多。”花妖再次将牧南的茶杯斟满，继续说道：“公子且等上片刻，我去去就来。”
“姑娘请便！”牧南目送花妖进了竹楼，再次捏起茶杯品起茶来。
此番举动倒是让院外谢氏兄妹二人有些焦虑，巡天监元老院曾经提醒过，秘境内的妖物并非善良之辈。
谁知道那花妖是否在茶里放了什么毒物，如果贸然饮用中了她的圈套，岂不是得不偿失？
然而，牧南却无视了院外二人递来的警告眼神，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
花妖将秘境称为天狱，可见她对其中内情有所了解，甚至知道秘境的天地规制无法杀死历练修士。因此，她应该不会用任何无用的手段来做徒劳之事。
何况，他吞了菩提解毒丸，还怕花妖下毒不成？
片刻之后，花妖拎着玉盒从竹楼走出，递给牧南，道：“让公子久等了，这茶叶唤作万紫嫣红，须以玉盒盛放才不失茶香，还请公子收下。”
牧南起身接过茶叶，收入储物戒，再次说道：“小道人谢过姑娘，思来想去实在是不知送些什么，请姑娘海涵。”
“嗯，公子客气，若是公子真有此意的话……”花妖食指轻扣额头，沉吟道：“不妨送我一副墨宝。”
看到牧南有些惊讶，花妖解释道：“花千朵没什么什特别的本领，但侍弄花草久了却把鼻子练的异常灵敏，公子进院时我便闻到了公子身上的淡淡墨香，想必学识也不一般。”
"原来如此！"牧南恍然大悟，道：“不知姑娘要何字？小道人舞文弄墨不多，但字还是能写上几个。”
“容我想想！”花妖皱着鼻子揪着头发想了半天，仍是没想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文字，不由得有些气恼地嘟着嘴。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写这般诗句，不知可合姑娘心意么？”
将花妖形容成含苞待放的鲜花，却不似花无间的百花，更将竹楼的雅趣一并赞咏，牧南引用诗句时虽改了原意，倒也符合此时此景。
“妙！”花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慌忙起身，道：“我去取笔墨来！”
任牧南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巡天监秘境或者称为天狱的地方，有一个花妖竟保留了人间的笔墨纸砚，而且品质不凡。
同样没有想到的还有花妖，眼前少年尚且稚嫩，挥毫泼墨间字竟如此润华清晰，端庄宣礼，仿佛在看一幅画卷，色彩明媚，笔形大气。
"如果天狱与外界连通，我倒是想在公子身边学习几年笔墨。“花妖端详着手中的诗句，感慨地说道。
"如果真的连通，我会来到姑娘这里，品尝几杯好茶。”牧南同样感到遗憾。
"那我们做个约定？如果天狱开启，公子还在，我就给公子做书童，一起赏花舞墨？"花妖目光灼灼，充满期待。
"好！"
君子一诺，价值连城。
所谓茶、字，无形中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接下来的话反倒像是敞开心扉一般。
“公子应该知道我是花妖。”花妖顿了一下，补充道：“结丹圆满！怎么会这么信任于我？”
牧南浅笑，诚实的说道：“我知道姑娘是花妖，也猜出姑娘是结丹期，殊不知姑娘已是结丹圆满。”
“那公子不怕我出手？”花妖微笑时，两个酒窝一深一浅，看着有些调皮。
“"姑娘静雅，面容和善，定不会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让这漫涧的花草遭受无端损害。我若是器量小了，倒惹姑娘笑话。”
牧南没有将“天狱”的猜想说出，话里无形中的恭维又显得恰到好处，让花妖眉心间沾满了盈盈笑意。
“公子雅量！这是准备继续历练？”花妖将炭火调得高些，向水壶加了些水。
牧南也没闲着，用绣花的抹布轻拭桌面水渍，无奈道：“姑娘已是结丹圆满，随时化婴，我若再向前行怕是遇到修为更高的……妖族，自讨苦吃。”
“花无间是我灵智开化之地，所以，涨了微末修为后也没有想着换个地方。公子若是执意再往北走，只要不是过于深入，倒也不至于遇到元婴以上大妖。只是过了花无间便是无底窟，里面有些崎岖。”花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杵着酒窝，带着歉意说道：“我也没去过，具体怎么走也不知道。”
“能得姑娘指点，已是万幸，能否继续前行，且看缘分。”牧南拱手道。
……
关于前路之事，两人相谈甚欢。
略有不舍的出了竹院，牧南见谢氏兄妹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开口说道：“花千朵告诉我们，莫要踩踏花无间的花草。这绿水青山，堪比金山银山。”
谢怀薇诧异的说道：“你没有任何不适？”
牧南摇了摇头。
花千朵是妖，甚至是个“并非善类”的妖，她的过往他无从得知，但他可以肯定，刚才那一刻，她却不曾有害人之心。
“花妖给了你什么？我看她给了你一个玉盒……你们二人写字喝茶，倒是快活。”谢怀谷心生好奇，略带酸气的问道。
“茶叶二斤，花酒一壶。要品尝一下么？”牧南如实回答道。
花妖觉得二斤茶叶配不上牧南的题字，临行前又把酿制的百花酒赠了一壶与他。
谢师兄妹不约而同的摇头：“我们没你那么心大，和妖物往来，都没有好下场。”
只是谢怀谷眼中一闪而过的猜忌，没有逃过牧南的眼睛。
牧南不以为然，继续说道：“穿过花无间，前行十里便是无底窟。根据花千朵的提示，洞内并没有妖魔之物。但是，洞内纵横交错，极难走出，少有人能通过。二位可还要继续前往么？”
谢怀薇点了点头。
两侧山峰高耸入云，神仙难越，回去的路已被搜略，如果就此折返换一条路，不知道要耽搁多久。
“对了，花千朵是结丹境，而且已至圆满！”
听了牧南的话，谢怀谷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觉得一无所获的经过花无间，就像在花无间丢了本属于他的东西一般。
所以，他一直准备着随时动手，拼命一搏，但听到花妖是结丹境圆满时，又为自己没有贸然动手感到庆幸。
对他的境界来说结丹圆满有如天堑，绝不是靠着术法强大就能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