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见死不救,害惨了我们
鸟儿叽叽喳喳、喳喳叽叽。
苏岁岁脸被抓破了,但心情大好。
阿姐和二姐因为她脸上的伤格外怜惜她。
阿姐温柔地吹吹,轻轻涂药,二姐喂她吃摘来的野浆果。
红红小小的浆果,看起来很甜,吃起来很涩。
二姐因为怜惜她,大方喂了她一把,涩得她五官扭曲了好一会儿。
“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们岁岁!”
“嗯!”
苏姩姩、苏姣姣决定以后见三兄弟一回就打一回。
萧千袭赶在春耕前磨好了枪头,又去山里挑了根上好的木材,做成一杆长枪,试了试很好。擦干净,送给沈大娘。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送东西得有个契机,否则他不好意思。
“阿娘,王八仙说以后谁再欺负岁岁,阿娘可以用这杆长枪戳死他。”
“王八有心了。”沈碧玉接过新长枪,将萧千袭之前送的那杆木头长枪挂了起来。
木头长枪的锥头磨得很平很平,看来平时没少拿它戳东西。
“大哥啊你这是要我死啊!”苏长柏搂着三儿子哭哭啼啼。
“宅子没了,田产也没了,你要我们怎么活呐!”
村人围在苏家小院外,租苏长柏田种的人骂骂咧咧,苏长柏的田产都抵押给了赌场,他们还在田里犁地哩,赌场来人将他们赶走。
陈翠萍暗暗捏了把汗,还好她将大额银票逢进肚兜里贴身穿着,要是藏在宅子里可就便宜了讨债的人。
“都是亲兄弟,大哥一个钱都不肯拿出来,我们一家五口眼下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大哥你可不能赶我们!”
苏长槐收拾好,全家去上坟。
为了避免与二房碰上,他们选择下午去上坟。没想到,还是与二房一起上坟了。
苏长柏扑在苏老太坟前痛哭:“娘啊!大哥不帮我,我宅子没了,田产也没了啊!”
“娘啊你泉下有知保佑儿子拿回宅子和田产吧!”
死人是听不见的,他们嚎出来是让活人听的。
苏长槐一家上完坟便下山回家,懒得听他们嚎。
一路不忘薅些嫩嫩的野菜。
一半村人仍围在小院门口,挽着裤腿,腿上和脚上的泥巴快干了。
“大爷见死不救,害惨了我们!”
“是啊,大爷你跟二爷置气,那是你们兄弟间的事,连累我们没地种,这不是要我们死么!”
“我们没地种了,大爷得分地给我们种!”
“是啊!大爷还有一半地呢,我们要分地种!”
“对!我们要分地!我们要种田!”
“分地分地分地!种田种田种田!”
沈碧玉带着孩子们先进去,苏长槐站定,还是一贯的温和有礼:“各位乡亲没地种实非我过,二弟滥赌,我没钱给二弟还赌债,抵押宅子和田产也是无奈之举。”
“你没钱那你怎么不抵押自己的田,你不是也有一半的田产么?”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一时间,苏长槐听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才道:“因为不是我的债,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田去抵别人的债?”
“你们是亲兄弟!就是苏老太太在也要你帮一把!”
沈碧玉脸色铁青,握着长枪冲出来,“亲兄弟又怎么了?亲弟弟饿了,亲哥哥就得割肉去喂?”
“之前二弟欺负相公,欺负我们一家,怎不见得你们跟二弟说是亲兄弟,一个两个的恨不得多踩几脚。板子不打到自己身上不晓得疼,现在没地种啦,晓得疼啦,来这里充好人和稀泥!”
“你们既然这么担心二弟,不如砸锅卖铁凑一凑,帮二弟还了一千两,该你们种的地还是你们种!”
众人忌惮那锋利雪白的长枪,连连后退,气焰退了不少。
“我们......我们哪有钱!”
“是啊,我们爷爷种田、爹种田、以后儿子也种田,世世代代都种田,就指着地吃、指着地穿,眼下地没了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众人哭了起来,纷纷下跪:“求大爷分田给我们种吧!”
“求大爷分田给我们种!”
苏长槐轻叹:“眼下村里多了二十多户,我家的田早已租出去种了,娘子去年想多种几块田也不能够。这事,我实在无法。”
“嘭!”院门关上。
苏长槐秋水桃花眸中掠过一丝寒冷。
匀几亩田出来不是难事,但以他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分不均,又嫌他匀出的田少,到最后还是怨他的多。
况且他们往日所作所为他还记得,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以德报怨的苏长槐了。
现在对他来说,家人最重要。
“岁岁过来!”苏长槐温和一笑,张开双臂,将小女儿抱在怀里。
苏长柏一家慢悠悠下山,小虫村炊烟袅袅。
苏长槐一家没有赶尽杀绝,还是给他们一家人一口饭吃。
只是饭不合他们胃口,他们也看不上各种绿绿的野菜,一家人干完一大盘腊肠片就放下了筷子。
饭后,陈翠萍牵着三兄弟去后院逛。看见鸭圈里的鸭子,想喝酸萝卜老鸭汤,看见牛棚里的大牛,想吃炖牛腩。
“阿娘,前院还有大肥鸡!”
“还有很多大肥兔子!”
陈翠萍喜滋滋地想着油炸大鸡腿、红烧肥兔子,“这些呀都是你们的!都是你们的!”
她开始觉得抵押宅子和田产不全是坏事,至少给了他们一家名正言顺住进大房的理由。
都住进来了,大房也算有了男丁,大房的财产迟早都是他们的。
“弟妹!弟妹!”
“哎!”陈翠萍应声去前院。
沈碧玉将一盆锅碗瓢筷塞到她怀中,“把碗洗了。”
“哈?”陈翠萍以为自己听错了。“让我洗碗?”
“嗯。”沈碧玉单手拎出斧子来,在手头甩了个花。“或者弟妹想劈柴?”
陈翠萍强笑:“我洗碗......我洗碗......”
“来我家白吃白喝可不行,得干活。”
沈碧玉劈起柴来,“哐!哐!哐!”
初春的井水很凉,陈翠萍尖着指头捏瓜络刷碗,嘴里骂骂咧咧,骂苏长槐小气、骂沈碧玉粗鲁、骂三个丫头片子懒惰......
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院中和苏长槐聊天的苏长柏,骂他败家。
苏长柏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摸着圆滚滚的肚皮。
“二弟找个事做吧,把宅子赎回来,好歹有个住的地方。”苏长槐看似语重心长道。“我这里小,弟妹和孩子们怕是住不习惯。”
“没事,习惯,都习惯。”苏长柏摆摆手,继续摸肚皮。
肚皮里面只有腊肠片,虽然很香,到底单一了些,得想个法子赚一千两把宅子拿回来,继续过原来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