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不糊涂
村人见状,期待地搓搓手。
沈碧玉很会养畜生,瞧那鸭子,多肥,叫声多响,姜爆鸭子最好吃了。
瞧那兔子,每只都沉甸甸的,烤兔腿最香了。
镇上地方小,也不好养牛吧,最多养一头拉车。大牛是他们家拉车的牛,那根母牛不是,母牛也要分给他们养吧。
鸭子没有兔子多,鸭子发完了,补兔子。所以有些大汉提鸭提兔,有些大汉单单抱着两只兔子。
留了两对兔子装牛车上,那是苏家要带去镇上养的。
等兔子发完,就该发那根母牛了吧。
不晓得谁那么幸运,能得到那根母牛。牛肉、牛腿、牛百叶都很好吃,比兔子和鸭子强。
村人愈发期待,拥挤着凑上前来,都想成为幸运者,即使没有得母牛的幸运,也能早些领到兔子。兔子哪有人多,有好些人连兔子都领不到咯。
没想到苏长槐、沈碧玉发兔子发到他们时总调转方向,发给别的大汉、大汉的娃,就是不发给他们。
“苏老大,你这不会做事了哈!”
“是啊,凭什么只发给他们,不发给我们?”
“是啊,我们要兔子!我们要鸭子!”
“我们还要牛!”
村人怒喊,甚至抢娃娃们怀里的兔子,被大汉夺回来,并冷了一眼。
“我们才跟你是一个村儿的,他们都是山匪!”
“对啊,苏老大你胳膊肘往外拐,你糊涂!”
苏长槐冷笑:“我不糊涂,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噫苏老大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跟你无冤无仇还能害你不成?”
沈碧玉抽出长枪,一阵舞,最后“嗡”的一声深深插进村人鞋尖前,“你们再胡搅蛮缠,我就会害你们。”
她算是明白了跟这群村人说话没用,他们更适合武力镇压。
牛背上的苏岁岁挥舞着小拳头,阿娘好飒!
村人不敢言语,噤声后退,再后退,心骂苏老大媳妇真是个疯婆子!
萧千袭锁上院门,坐上牛车,苏姩姩、苏姣姣也爬上牛车坐好。
苏长槐想起什么似的,在哭唧唧大汉里巡视,和煦道:“开春租田时,一只眼进山打猎了,没租到田种,以后我家的田就给你种了。”
“哎呀,俺一只眼带着全家老小给苏先生磕头!”一只眼感激涕零:“多谢苏先生!多谢苏先生!”
苏长槐把小母牛也绑上,让二牛夫妻俩一起拉车。
沈碧玉冷嗤一声,像个顶天立地的女将军拔出长枪,抱着苏小四,坐上牛车。
一般的牛车很慢,远远比不上马车。
他们家的牛车因为强壮的大牛很快,马车远远比不上。
大汉们在牛蹄扬起的尘埃里依依不舍地送别:“苏先生有空回来看看俺们吧!”
“苏先生——”
村人们在尘埃里咳嗽,抱怨。
因为牛车很快,苏家人赶在太阳毒辣前到达镇上小院,忙不迭地收拾东西。
好在他们提前来打扫过了,只需把东西安置好就成。
因为有五间房,所以姩姩、姣姣能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了。姐妹俩挑好了房间,高高兴兴地搬东西。
沈碧玉牵大牛和小母牛去后院喝水,顺便把鱼腥草、葱姜蒜种在角落,想着过几天把荒草拔了,买些菜种来种。
虽然住到了镇上,虽然没田可种,但要创造条件种田。
太阳越发毒辣,秋老虎很猛。
隔壁院子王老太太听着搬家的动静和孩子们叽叽喳喳声,如芒在背,喝着昨天泡的茶不住往街上打量。
怎么还没来人?
她顶着毒辣的太阳去院角,望着外面的大树,一阵心焦。
那棵树是她秀才儿子亲手种下的,就是她家的树,她家的树怎能挨着别人的院子长呢?
她就怕住进来的人看不惯这棵树,要砍了,或围进他们院子里。所以这些年来每每有人看院子想搬进去,她都寻着时机装鬼笑。
很有用。
同时写信给她在县城念书的秀才儿子,要他回来把自家院墙迁出去,将那棵树框进来。尽管那样就和那院子挨在一起了,但那院子都没人住,荒着也是荒着,她占个一尺二尺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样打算了好些年,每每去信,不见回声,催急了秀才儿子回信说课业繁忙,有空一定回。
打扰了秀才儿子念书,她感到愧疚,每每有人看房子她再着急也不好打扰秀才儿子,自己生生急了几年,好在她年轻时靠口技赚钱,老了也还有几分本事,倒唬住了一批批看房的人。
这回,她唬不住了。
给秀才儿子去信,没有回应,眼瞧着那家人时不时打扫、搬东西来,她坐不住了,昨儿特意上街雇几个汉子来挪院墙,想赶在那家人搬进来前把树围进院子里。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搬进来了,她雇的人却迟迟不上门。
再晚就来不及了。
于是她扶去库房,拖出大锤子来。
一把老骨头艰难地抡起大锤子,愤力往院墙砸去。
这一砸墙只将墙砸了一个小口,自己却一屁股往后坐了下去。
“哎哟!哎哟!”摔的是屁股,但因年纪大了,不仅屁股疼,浑身都疼。
不多时,再听不见隔壁的喧嚣,她挣扎了半天,起来凑近小口子望。
小口子里一只大眼睛,吓得她又一屁股坐下,更疼了,再爬不起来,忍不住叫唤起来:“哎哟!哎哟!”
“老太太砸墙做什么?”墙外传来那个粗笨女人的声音。
王老太太惊愕,“我......我......”
怎么又是那个女人,先前戳穿她装鬼,害她本就不好的邻里关系雪上加霜,这回又落她手里了。
“我......我......我只是要我秀才儿子种的树罢了!”王老太太感到委屈。
小巷子里再没别的树,不就挨着她家院子长的那一棵么?
戴着草帽的苏岁岁明白老太太为什么砸墙了,要阿娘低下身子,和她耳语。
王老太太又痛又热,委屈得要哭出来了,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很热心的声音:“老太太想要树不必砸墙,我帮你就是了!”
“哼!”王老太太抹了一把汗水和眼泪,才不信那粗笨女人的花言巧语。
她会那么好心挪院子?
“嚓......嚓嚓嚓擦擦!”
头顶的树冠一阵颤抖,攸地从她眼前消失。
王老太太:???
虚掩的院门推开,来人不是她雇来挪墙的汉子,而是那个粗粗笨笨的女人。
那女人扛着一棵树进来了。“老太太,我帮您把树拔过来了!”
王老太太:(?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