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风雨交加
绵延无尽的官道上,驿卒马不停蹄的向前奔跑。
守在宫门外的士兵,听到远远的传来“急报,快开门”。急忙打开了角门。
贴身太监跑着小碎步,将急报呈给陛下。
皇帝看完,将急报丢在一旁,“该来的总会来的。”
匈奴老单于殁了。
皇帝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圣旨,拿出玉玺,给上面加盖上红红的印。
“把戚明山叫上,送去戚府吧!”贴身太监领命而去。
戚朝旭要比皇帝更早一些知道这个消息。他和夫人待在寝室内,一筹莫展。
“夫人,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阻止这门亲事了么?”
“这就是宿命吧!山儿也见过婉乐公主了,他自己都没有反对,我们还如何抗旨不尊呢?”
“事已至此,那等完婚之后就让他们两人去公主府住吧。”
“嗯”。
两个人坐在那里愁云惨淡,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太监说话的声音。
两人赶紧出来迎接,一看是宣旨公公,山儿也被叫了回来,所有人连忙跪下接旨。
意料之中,确实是皇帝赐婚的圣旨,这件事情就这么铁板钉钉了。
戚朝旭看到妻子还是愁眉不解,“夫人,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就不要忧心了。”
“怎能不忧?是进亦忧,退亦忧。明日朝堂,一定会讨论应对君单于之策的。”
“君单于一定不会像他父亲那样屈身蛰伏的。要打的话,你一定会出兵,石儿很可能也会去。要是不打,那么何家的姑娘,就要被送去和亲了。”
“夫人,为夫和儿子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宽心,我们爷俩儿一定会平平安安的。至于何姑娘,你也是鞭长莫及。”
戚朝旭又陪着夫人在府内转了一会儿,安慰的差不多了才出门去忙。
次日早朝,皇帝给众爱卿通知了匈奴老单于故去的消息。让众爱卿提前筹谋,商议应对之策。
御史大夫上前跪下请奏:“微臣觉得,还是效仿之前的办法,采取和亲政策。国力在这些年虽然有所积累,但是老百姓经不起战乱的折腾啊!”
皇帝听完,没有说话。等着下一位爱卿发言,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戚将军这是不敢不敢迎战吗?”
戚朝旭出列跪下,“大丈夫为国效力,死亦何惧!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等将士必将马革裹尸,报效陛下。”
其他爱卿开始小声的窃窃私语。
“有什么就大声说出来,像一群苍蝇一样在下面‘嗡嗡’,成何体统。”
结果群臣很快分成了主战和主和两大阵营,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居于堂中,这其中就有江尚书。
江尚书开言:“陛下,目前匈奴那边的局势还不太明朗,我们完全可以一边准备,一边密切关注边境的情况。采用何种对策,也不完全由咱们说了算。说不定那君单于还有意投靠咱们呢。”
讨论了半天,跟没讨论一个样。
一封急报直接呈到了朝堂,群臣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皇帝展信一看,不得了,这君单于的动作也太快了。他已经整顿士兵,准备约战了。
皇帝愁眉不展,群臣也大抵知道是边境不稳了。
御史大夫再一次主动请缨,“陛下,臣愿以使者的身份前去和君单于和谈,如若对方油盐不进,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皇帝装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也只能这样了,朕真的不愿自己的臣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是朕也舍不得婉婷公主啊!”
何侍郎听到婉婷公主的那一刹那,仿佛五雷轰顶。他被自己的夫人和皇帝老儿骗的好苦。他那可怜的娉婷啊!
其他大臣看到何侍郎犹如霜打的茄子,顿时明白过来皇帝前几天为何要册封公主的事情了。
一个个心里都觉得皇帝这事情做的不地道,但是都不敢怒,更不敢言。
这又能怪人家皇上吗?是你们何府自己鬼迷心窍,硬要把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的,人家皇帝又没拿大刀架在你脖子上。
皇帝封御史大夫为使者,才疲惫的退了朝。
自从听了好闺蜜陈茵帮她打探回来的消息,江彤霞的心,就陷入了矛盾的泥淖。
她时而想放手,时而想坚持。要是这个人,一天不在自己面前出现,她大概还是能痛心割舍的。
但是很快,自己就“啪啪”打脸。
江尚书晚上回来,面带喜色。用饭时没忍住就告诉了女儿。
“今天下朝后,有几个同僚都和我提出致仕的想法,现在局势动荡,这对陆冬白和叶月半来说是个好机会,父亲准备举荐他们。”
父亲这意思是,他们很快就要上任,离开江府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江尚书一心想着赶快吃完饭去告诉两人这个好消息,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女儿的神色。
看着父亲匆匆离去的身影,江彤霞再也装不下去了,黯然神伤的回到屋里,一个人天人交战。
第二天天已大亮,她还慵懒的躺在床上,无意起床。
“这是怎么了,偃旗息鼓了?”
听到是陈茵的声音,江彤霞才有所动容。
“你怎么来了?”
“借着复诊的名义,来看看害羞小男孩儿。”陈茵哈哈一笑。
“你怎么这么坏!”江彤霞一脸苦笑。
“你怎么这么菜!喜欢就告诉他,放不下就屡败屡战。难道你忘了,女追男隔层纱。”
真是当局者迷啊!
被陈茵这么一说,江彤霞也信心百倍。跟在这位医者的身后,也来到了叶月半的屋里。
陈茵又把了把脉,放心的点了点头。“还是需要注意休息。”
说完,又转头看了陆冬白一眼,“你,出来一下,我还需问一些情况。”
陆冬白听话的跟着陈茵出去。
屋里立刻安静下来。江彤霞深吸了一口气,温柔的问道:“你每天那么熬夜,是为何故?”
叶月半沉默,他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家境,是他心底最深处那丝自卑的元凶。
“你也是广博通达之人,难道就不知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吗?”江彤霞看他不语,又继续质问。
“我知道。”叶月半默默的说。
“知道你还如此苛刻自己,你不知道这样有人会为你担心吗?”
江彤霞的心思,月半已经从冬白的描述中,猜了个大半。可是此刻,这么隐晦的表白,他也只能糊弄过去。
“儿行千里担忧母,这也是我左右不了的。”
江彤霞心急了,“我担心你,你这样我很担心!”
看着江彤霞的表情,月半知道她心急如焚。好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让您担心是我的不对,我的心思现在没在儿女情长上,我希望我们能各自相安。”
江彤霞还能再说些什么,她努力表白了,可是对方却干脆拒绝了。
那一声“好”,空留在屋子里,成为月半心中的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