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羊入虎口
不是月圆不想走了,而是门口一个结实的身体,挡在了门外,拦住了她往外的脚步。
两个人之间明显的体格差距,让月圆不由分说的往屋里退去。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壮汉说着走了进来,将手里提着的小笼放在墙边。
壮汉的声音有力却不强势。
月圆深吸了一口气,答到:“我路过,看到这儿有间屋子,就过来歇歇脚。”
“你这是要去哪里?”看着这小青年怕怕的样子,壮汉语气又随和了些。
“噢,我往北边去。”
“那你可就走岔了。”壮汉又往月圆身上扫了一眼,“是从那片林子过来的?”
“嗯。”月圆点了点头。
“那还是好好在这歇歇,多备点干粮在离开。”
月圆哪里敢强硬的说出要走的话,小心恭维道:“谢谢大哥了,您真是个好人,您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那壮汉不再说话,坐在小桌旁边的小凳子上,拉过墙边的小笼,开始收拾里面的菜果。
月圆有点想上去帮忙,增加好感,又怕发生些什么,就怯怯的坐在了小桌的另一边,心里犯嘀咕。
“这个人到底是谁?里面那位的家人?要是家人为何回来先不进去看他?好生奇怪。到底是好的还是会坏的,我要提出离开,他会不会立马翻脸?”
月圆还在胡思乱想,那壮汉又问了一句,“外面那匹马是你的吧?”
“嗯...嗯”,月圆支支吾吾。再要说话时,里间传出了声音。
“哥,哥。”
原来这壮汉,是那人的哥哥。
壮汉迟疑了一会儿,猛的起身,脚把那笼踢得转了小半圈,也没有管它,走了进去。
月圆感觉他有点生气,没敢乱动,静静的坐在小凳子上。
好长时间的沉默。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要不是你,能有今天的光景?你怎么还不去死呢?你要是想赎罪,你自己去啊!你他妈的找我干嘛?!”
这声声怒吼,如同闷雷滚滚,震得月圆阵阵心惊。
她在腰间摩挲了一下,便起身小心翼翼的往外走,这个地方,是真不能留啊!她可惜命!
刚跨出门,又听到闷闷的一句,“哥,他要跑了。”
“咚”的一声,那壮汉随之跑了出来,月圆还没解开马绳,他便追了出来。一把抓住月圆的衣领,把他提溜进门,随手关了门。
“你要干什么?”月圆依旧压着嗓子说话,装出一副男子的模样。
壮汉默不吱声,提着他进了里屋,随后松了手,自己则站在了门口,挡住了出去的路。
“哥,你信我,她真的是个姑娘家。”炕上的男子说道。
听到这话,月圆心里一惊,她是何时被识破身份的呢?
“就算是,又能咋样?”壮汉扫了一眼月圆,又瞪着床上的人。
“你留住她,和她好好过日子,也算我赎罪了。”
“赎你个腿,这能一样吗!”
月圆是越听越吓,万一这壮汉要是被弟弟说的心动了,强迫她留下,那就棘手了。
“能有多大区别,她长的也不赖,无非你多看着点,别让她跑了就行。”
“你说的倒好听,我是找老婆,还是看犯人。你咋就还不去死呢?”
炕上的人,没再说什么,喘着微弱的气。
月圆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他们的对话里也听出了个大概。这个做弟弟的,不知道怎么搞的,把她的嫂子弄没了。而这哥哥,即使再痛恨这弟弟,却也没想着要了他的命。
月圆舒了一口气,还好,至少性命无虞。如何脱身,在找机会吧。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各自想着心事。
炕上的男子,突然使劲往里边涌动,双臂不断的往起撑着,想要撑起整个身体,往那边挪,可是折腾了半天,也没移动多少。
壮汉叹息了一声,走过去右手将人一推,左手伸到炕面,抽出来一片烂垫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水。
原来是尿炕了。
壮汉往外走,月圆也跟着走出来。
两人来到后院,月圆看那壮汉,将那垫子扔到一边的破木盆里,又将旁边的木桶提起,给里面倒上水,让它泡着。
“需要我帮忙吗?”月圆问道。
那壮汉默然不语。从头顶的铁丝上,重新拿起一个干的烂垫子,进了屋。
月圆则蹲在那里,开始洗盆里的垫子。
那壮汉再次出来,看着月圆娴熟的样子,呆呆的站在她身后,就那样看着,仿佛看的就是那年,他那个准备过门的媳妇。
三年前,他终于攒够了一定的积蓄,准备去村东头那家提亲。他和那家的姑娘,彼此都看对了眼,也说好了要一起好好过日子,但前提是,需要一定的彩礼,管住丈母娘的嘴。
可谁知,当他第二天准备去送彩礼时,他攒的所有的钱却不见了。
家里就只有他和弟弟两个人,又没有遭贼,除了弟弟,还能有谁。
他质问弟弟,可弟弟却矢口否认,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努力打零工,帮哥哥一起攒钱。他没有证据,联想到弟弟平日的性情,也没再多想。只能暂且稳住那姑娘,让她再等等。
还没等到那姑娘心灰意冷,他弟弟倒是先出了事,还是见不得人的事。
弟弟先是拿回来一包包的中药,天天喝、顿顿喝,却始终不告诉哥哥,他的得是什么病。
他心生疑虑,弟弟又始终不说,只好另寻他法。
偷偷跟着弟弟来到了药堂,软磨硬泡,才知道弟弟得的是花柳病。
他知道后简直是怒不可遏,强忍着回了屋,质问弟弟,这病到底是如何得的?
软硬兼施,磨了好长时间,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来,他丢的那些钱,的的确确是让弟弟拿去,花在了烟花之地。而弟弟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却是偶然间看到了他和那姑娘的温情时光。
哥哥将未来嫂子抵在墙角,在她的脸上乱啃一气,嫂子脸上那意乱情迷的神色,让弟弟着了魔。
为了给弟弟治病,也为了逃避村里的流言蜚语,他贱卖了屋子,带着弟弟隐姓埋名的逃到了这片荒野之地。
月圆洗完,站起来往铁丝上挂那垫子,有些高,够不着,双手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打断了靠在门槛边壮汉的回忆。
他接过月圆手里的垫子,挂了上去。
挂完低下头看着她,问道:“你愿意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