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东窗事发
这声呵斥让何尚书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缩成一团,身体颤抖。
“你明明只用了百余人,你却多说了三倍;你明明是分了两处发放工钱,却说大家统一,你觉得朕是好那么被糊弄的吗?!”
听到皇帝这话,何尚书刹那心如死灰,皇帝竟然留了后手。他不敢再出言狡辩,现在这种局面,他还罪不至死,要是再让陛下发现了什么,那估计人头都保不住了。
江承志岂肯就此罢手。
“陛下,臣一直觉得,上一次匈奴突然发兵,过于突然。臣孤身暗中查了一下,发现那匈奴使者,朝拜完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京城,逗留了两日。”
皇帝余气未消,头脑却清明,“可还有其他证据?”
“望陛下恕罪,臣手下没有多少人手,就只收集这么多了。陛下可以问问御林军首领,或者戚将军,他们应当也知晓一些。”
皇帝瞪了一眼缩成一团,一直都不敢抬头的何尚书,对吴公公说:“去,把郭达和戚明石找来。”
戚朝旭平日哪有这个心思,一回来就知道陪老婆,倒是他儿子可能知道的更多。在这个位子,知人善用,才能四两拨千斤。
皇帝让江尚书平身,自己则端起茶杯,舒缓心情。
两个人听到皇帝召见,都马不停蹄的往皇宫赶。
首领郭达本就在皇宫,先到一步。
皇帝见人行完礼便问:“你回忆一下,春时那匈奴来朝,可有在京中逗留?”
郭达眼神上扬,苦苦回忆,终于想起来一些画面了。
“回禀陛下,他确实没有立刻走,但是好像也没呆多久,也就两三日吧。臣也派人去盯过,没有什么异常,便没有上报。”
“那你详细说说,他都做了什么?”
“就在京城逛了逛,又在几家酒楼用了饭食,再就没什么了。”
戚明石恰在此时入殿,看到龙颜不悦,跪下就拜。
“戚明石,朕问你,春日那匈奴使者朝拜后,在京中逗留了几日,你可知晓?”
“草民知晓。”
“那你可知他与何人接触过?又做过什么?”皇帝眉毛微挑,似乎看到了一束微光。
“草民只追问到,他在香肴居门口的乞丐边上逗留了片刻。不过这个乞丐草民摸清楚了,他乃是原吴兴县县令的儿子,名叫曲流芳。其父被判流放,他则一路流窜到京城。两个月前他又回到故乡,如今被关在县衙大牢里。”
皇帝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些人所言,心里已有了预判。再次看向匐地上的何夕,他此时抖得更厉害了。
“何爱卿,他们所说的这些事情你可有参与?”
“臣不知,不,不,臣没有参与。”声音颤颤。
江承志突然说道:“启禀陛下,这乞丐曾经在江府门外盯过稍,臣敢断言,何大人有可能不认识此人,但是何公子一定认识。”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指向了何尚书。皇帝一没有了耐性,“何夕,你到底做过什么,从实招来。”
“陛下,臣冤枉啊,臣什么也没有做,还望陛下明鉴。”
皇帝怒不可揭,“你没做,那朕问你,这账本上的银两,你可收了?那多出来的人头所领的工钱,去哪里了?”
何尚书一语不发。
“来人,将何夕押下去,关入大牢。郭达,令人去何府,看看何大人是不是如他所言般清廉,还有他那儿子,抓来一起审问。戚明石,给吴兴县令飞书,让他严加审讯匈奴相关事宜,朕等着结果。”经历了一早上的起起伏伏,皇帝有些疲惫,挥手道:“都退下吧。”
何尚书被守卫拖拽着,哭腔嘶哑,“陛下,臣什么也没做,没做啊!”
郭达带领御林军到何府的时候,何疏放正窝在床上,抖着腿,挑着牙。
他住的离府门最近,门卫与官兵交涉的话,他听了个七七八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起身,翻出一些金银细软,揣在怀里就往后院跑。
等郭达进府,扑了个空,连个人影也没看到。不过何府的雕梁画栋,是跑不了的。
次日午后,戚明石听到何疏放逃跑的消息,心里一禀,牵马立即回了府。
他知道这个时辰,母亲会在书房读书,大多数时候父亲也在,便径直来到书房。
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格,照到了书桌上。书桌两旁,分别坐着父亲和母亲,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刻在了戚明石的脑海里。
听到动静,母亲抬头望向房门。见是儿子,顺手放下手中的书,笑容拂面。“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来找父亲。”
戚朝旭听到儿子找的是他,也扭头看着走向书桌的儿子。
戚明石落座,父亲问道:“怎么了?”
“爹,我感觉要出大事,回来和你聊聊。”
“会出什么大事?”
“爹,我刚才得到消息,何夕的儿子何疏放,竟然跑了。他能跑去哪里?爹不记得上次战事是如何引起的了?”
戚朝旭眉头微皱,沉思片刻。“你是说他会跑往西边?”
“他爹如今身在大狱,他唯一的亲人就剩远在匈奴的姐姐了,再加上他之前和那匈奴使者联系过,往西边去,是最有可能的。”
“如果真去了西边,恐怕又要起战事了,这次怕是要难了。”
“爹这话怎讲?”
“年初的时候一战,年中又遇洪灾,你觉的皇帝还有多少家底?”
“整个大圣国,竟这么弱吗?”
戚夫人了解了来龙去脉,说道:“历朝历代,国库富庶的能有几朝。这跟管家是一样的,哪里都要花钱,可进项就那么多。既然你们说到这个可能,还是提早报与陛下,未雨绸缪。”
一想到丈夫有可能又要出征,戚夫人眉头郁结。
戚明石看在眼里,心里也不爽快,安慰母亲道:“娘就别杞人忧天了,眼下这只是有可能,就算真如我所料,也不一定非得爹爹去。”
戚夫人强忍着笑笑说:“我儿说的对。”心里却更难过了,你爹不去,就得你去,那人岂会放着这么好的刀不用。难过了一会儿,也便好了。她是深明大义之人,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将士们的割舍,哪有百姓们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