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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有嘴的话,就开口解释啊

“你在哪?”手机振动,屏幕弹出消息框。

发信人是猪头,夜世行。

我把他设置为免打扰,把手机放在包里,不再理睬。

到了家,看见烧得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家,不由得伤感。伤感过后却是释然,早晚要走的不是吗?这地方不过是住了十六年的房子。

昨晚上雨下到了凌晨三点才停,火要多恰到好处,才能烧成这样?

也好,没什么留恋了。

和漆星竹拍完那部戏就是我在这儿唯一的心愿了。

“晚晚。”见我没回他,夜世行竟然找到这儿来了,还抱着毛毛。

这儿是断壁残垣、消防车以及看热闹的人聚集处。

他一步步上前,挂着张无辜的笑脸道: “幸好你昨晚上没在这。”

“我在这,不就如你心意的被烧死了吗?”我轻笑,想离开。

“让你死从不是我的心愿。”夜世行道。

我从他怀中接过毛毛,看他的西装外套上有几根猫毛。

“你到底想我怎么做?”夜世行语调竟然有些委屈,有点像那个傻子了。可是他不是。

“我说了,不要碰我,包括我的猫。”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一点做贼心虚来。结果没有,他眸子干净的映照了我的愤怒。

“我没有谈过恋爱,就和你结婚了。以前看过的关于爱情的书,也是童话,不立足于现实。我很在意你,但你的心思我猜不到,能不能告诉我?”夜世行站得笔直,犹如戈壁滩的白杨。

想得美,我只会和傻子交心。

“不要丢人了。”那些看房子的人,看向了我们。我不想被人注视,尤其是因为这种事情被注视。

和漆星竹去宠物店,漆星竹都知道演员的私生活不能太公之于众,夜世行明明知道我在演戏,却跑来这,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难堪。

他要是个傻子就算了,可是他现在明明像正常人般思考。

他没有考虑到。

他怎么说是在意我。

怎么可以说是在意我。

短短两天,不在意我淋雨湿透的衣服,不在意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注视。

还不让我在脖子上打粉底。

我都和他商量了,他也不同意。

就这样,还问我他到底要怎么做?

“我很丢人吗?”夜世行拉住我的右手腕,我被他拉得动弹不得。

最害怕的时期还是发生了,有人还在拍照,嘻嘻哈哈的。

“你很享受万人瞩目的时刻吗?我不享受。能放开我吗?”

“不。”夜世行不松手。

我低头咬住了他的手,每次都是被他咬,这次换我来咬他。

还没有咬破皮,他放开了我,把我牙关挪开了。

我转身就走,毛毛紧随其后。

还没有走几步,天旋地转,我晕了过去。

被夜世行劈晕的,一定是。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天花板的大灯亮着,很陌生又很熟悉。

这是夜家老宅的房子,这儿没什么毛病,但有一个缺点,没有信号。

夜世行想干什么?囚禁我么?

我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夜世行不在,应该是把我放在这,自以为万无一失了。

前面的路肯定到处都有障碍,根本出不去。

可是,我有一条可以走——后山。

我想到了新婚之夜的那个晚上,我和漆星竹在山茶花树说着话,又一起散步,最后到了后山。那时我很怕里面有野兽,会吃人的野兽,所以望而却步。可是现在我不怕了,夜世行是比野兽更可怕的怪物。

他不讲理的,也听不懂人话。

从小到大,应该没有人忤逆过他,所以他做什么都势在必得,哪怕错了,一句对不起也没有。

我爸把我卖了,至少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把我打了,竟然找借口。说他被吓到了,觉得我很恶心。

“毛毛,姐姐带你走。”我伸出双手,让毛毛过来。

只能趁着半夜三更走,白天的话,根本走不了。

我不知道现在几点,卧室没有钟,我的手机也被夜世行收走了。

但我知道,无论几点,太阳总会出来。

毛毛是我见过最乖的猫,它跃到了我的怀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没有选择走楼梯下去,然后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出大门。我走到夜世行的某个房间,从里面拿出绳梯,那是上次夜世行因为我一句话,带我去看他的房间时,注意到的。

把绳梯固定好,我一手抱猫,一手拉着绳梯,爬了下去。

可以拿个包的,只是没有必要。不想再和夜家有任何关系。就不会再拿夜家的东西。

已经不能再拍戏了,逃离这里之后,直接去云南,然后在那联系肖离。

还是有盘缠的,因为我脖子上还有金项链。

找个小金店卖了就是。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了花园尽头,后山的入口。

毛毛有些害怕,它有些发抖。

我摸了摸它的头安慰它道: “走出去,就自由了。”

“你知道自由吗?自由就是——可以跟随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笼子里不自由,笼子外才自由。”

毛毛听不懂啊,这话是我说给自己听的。

但毛毛真的没有抖了,可能是,我没有抖了吧。

那些山,站在高处看,会发现,山绵延不绝再久,也有尽头。

我要做的就是从后山绕出去。

昨日夜晚下了的雨,街道上已经干了,可是这后山才不理睬太阳的光辉。

第一脚,我的鞋子就脏了。

脏得理所当然,没有任何意外。

不知道前方路在哪,只是不停地走着。

我的想法是,趁着黑夜走得越远越好,等天亮的时候在看路走,这样说不定能离夜家远一点。

越往上走,路却泥泞,我觉得有些怪异。

按理说,昨天下了大雨,从下午下到了凌晨三点,白天晴空万里,算是晒了一天吧。

水往低处流,不应该越往高处越干燥吗?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泥土竟然淹没我脚踝的。

我后来每走一步路都是抬着腿走的。

受不了了,找了颗大树,和毛毛坐了上去。

月明星稀,我的鞋里有泥,实在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

靠着树,准备先小憩一会儿。

在昏昏沉沉间,一个人影出现在我周围,他红着眼睛,站在我身旁的树干上。

我的头往下砸的时候,碰到了他的小腿。

头磕的很痛,我抬头看了看来人,想把他往下推下去。

结果反而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脚麻腿麻,掉下了树。

毛毛身姿敏捷,在我掉下去的瞬间,抓住了来人的裤脚。

“叛徒。”我摔了个四仰八叉,头着地,陷入了泥土里。

晨光熹微,来人抱着猫,跳到我面前道: “你知道你走了多久吗?”

我翻过身,心想,反正都脏了,无所谓更脏,不再理他。

怎么这么倒霉,两次想让夜世行吃点教训,结果都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不吃饭,你的猫不吃吗?”夜世行从包里掏出把猫粮,蹲了下来,放在手心,毛毛很没骨气地吃了起来。

我继续滚着,我要滚下山坡,滚得离夜世行远一点。

夜世行把猫粮放地上,站起来,用脚踩住了我的头发。

滚不动了。

“晚晚,不要闹了。”夜世行踩着我的头发,居高临下看着我。

“我恨你。”我浑身脏透了,现在肯定比演樱厘,灰头土脸去取剑还邋遢。

“我也不太会爱你,我们可以一起学习爱。”夜世行道。

“我只爱傻子,要么你变成傻子,要么你就放开我。”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夜世行道。

“不是,你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他明明不承认傻子是他的。

“你偏要不停地回忆那一天吗?不提它,慢慢忘记不好吗?”

简直可笑,事情发生了,不说道歉,竟然让我忘记。

“你为什么非要要求我爱你。你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夜世行松开了他的脚,我坐了起来。满脸泥土,抹了一把,看着他。

说起来,我爱傻子,不止是因为傻子对我好,还有他的存在,让我觉得傻子很好。

“我才不懂你,我有钱有颜,比那漆星竹还高几厘米,为何你不爱我,不留在我身边,还要逃离我。”

他比漆星竹高吗?好像是。不过那又怎么样?

“别提他,你不配。漆星竹不会利用我,打我。”漆星竹才不是夜世行这样的人。

“你了解他吗?”夜世行道。

“不许你说他坏话,你说一次,我会更恨你一点。”我站起身,指了指他的胸膛, “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会杀了你的。”

“你杀不了我。”夜世行道。

“飞蛾扑火,也会做的。”我跌跌撞撞想要离开。

夜世行脱下他的外套,拿在手上,隔着外套,拉住了我的手腕。

又来?!

这一次,荒郊野岭,我不怕人说我不淑女,直接一脚踹向夜世行。

夜世行躲开了。

我用拳头去击打他,他都躲开了。

我???

“脏,别碰我。洗完澡,再打,你要打的话。”夜世行道, “我到时不还手。”

会尿床的成年人,还是个死洁癖。

那他二十八年怎么过的?

我找到了他的软肋,弯下身子,抓了一个又一个泥团,扔向他。

他躲得再快,也有泥点溅到他身上,看见他洁白的脸上有了泥点,我很开心,没来由的开心。

我自己不是个超大号的脏物吗?我张开双臂,抱住了他。随后像树袋熊一样,狗皮膏药般不放手了。

感受到他僵硬的身子,我想,我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虽然有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在我得意间,夜世行突然回抱住我,他的头埋在我的肩头,闷闷道: “你笑了,你不生我气了?”

我止住了笑。

“骗子,你根本不是洁癖。”

“我不是骗子,我的确现在心里在反胃,可是,我又舍不得推开你。”夜世行道。

他又来了。

知不知道,反胃、恶心这种词语,对我来说,伤害有多大啊。

“夜世行,让傻子回来吧,我有些想他。”将计就计吧,让傻子回来,傻子没有他的记忆,我就可以逃了。

“我说过了,是同一个人。我们不是两个人格,是你的血治愈了我。”夜世行娓娓道来, “本来以为是短暂的恢复正常,吸了几次血之后,我就好了。”

“你确定吗?”我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

“嗯。”夜世行点了点头。

“那我们离婚吧。你看,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你是男生,和我睡了,也算我更亏。我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好不好?”我满面堆笑看着他。

看在我血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要让我生孩子,我不想生了就死。

“上次给你发账单,不是想让你还钱。是看书上说,这样做,女孩就不会一走了之。我不要你的钱。”夜世行道。

“那你太大慈大悲了,我们好久去办离婚?结婚证就在家。走,我们去拿,看天色,民政局应该开门了。我们去吧。”我拉着他的手,想把他往家里带。

夜世行纹丝不动。

走啊,我都说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想要过新的生活了。

我都不去追究乐意,追究房子的事情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晚晚,为什么?”夜世行不知为何,看起来竟然有点悲伤。

“什么为什么?”他现在怎么这么多为什么。

“你对他像天使,对我像魔鬼。我都告诉你,我们是同一个人了。你叫他老公,说他好棒,你对他言笑晏晏,你喂他吃饭。你让我滚。”夜世行道。

“你不是让我不要碰你,不要喂你吃饭,不要......”我还要再说。

夜世行以吻封缄,堵住了我的嘴。

良久,他道: “我在嫉妒。嫉妒你喜欢漆星竹,我却把他和童话绘本混为一谈。”

什么玩意儿啊?夜世行现在应该不是傻子了吧。

“孩子呢?拿水冲我呢?”他要解释,那就一条条的来。我今天,洗耳恭听。

“说过了,觉得恶心。”夜世行道。

见鬼了,这辈子和这两个字过不去了,是吧?夜世行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对吧?

“你又不阳痿,你恶心什么?”不是那些阳痿的,性功能有问题的才会觉得恶心吗?

“还是你嫌弃我?嫌弃我黑,不配你的白?怕我玷污你家高贵的基因?”我真的找不到如何理由了。

夜世行摇摇头道: “不是。”

“那是为什么?”傻子不知道,我不信他不知道。

“我不想说。”夜世行道。

好,不想说,以后就不用说了。

“不想说算了。”我笑眯眯道。

靠自己走不出这茫茫大山,还是先服软,找个机会逃吧。

“你真的不生气了?你不要生气,生气会得病,得病会早死。人类的寿命本来就不长,你不要早死。”夜世行道。

“不生气啊,你这么好看,还和我解释,我气不起来了。我们和好吧!”饿得前胸贴后背,气不起来了。

还有就是,做实验体不能生气。

我可是时刻记得的。

最后,夜世行背着我,我抱着毛毛,回到了家里。

夜旭没在,幸好不在。

我和夜世行吵架、闹别扭,是我们两个的事。牵扯到夜旭那只老狐狸,吃不了兜着走。

“晚晚,最近我很忙,家族事很多,可能不太能陪你去片场。”吃饭的时候,夜世行道。

我咬了口煎饼果子,装出一个善解人意的表情道: “我知道的,没关系。有阿东他们跟着,放心吧。”

夜世行道: “昨天帮你请假了,今天去,没关系的。”

读书的时候,我经常请假,理由往往是感冒发烧、肚子痛,其实是睡过了头,或者不想去学校了。

我爸从来不帮我请假,都是我自己请的。

夜世行是第一个帮我请假的人。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他想要我命也是真的。

他现在对我好,最大的可能性是,想让我怀他孩子。怀胎十月,他得先装模作样的对我好。

真是难为他了。

“我能给脖子涂粉底了吗?”我喝了口豆浆。

夜世行沉默了一会,终于点头道:“可以。”

“那天为什么不答应?”明明可以答应的,为什么不答应。现在才答应?!知不知道,已经晚了啊。我都已经拍了那场戏,也在漆星竹面前以那样的状态露面了。

丢脸已经丢到家了。

本来嘛,黄皮就是黄皮,全素颜还好,化脸不化脖子,就很突兀。

“翻旧账真的是女人的看家本领。”夜世行捂住耳朵道, “我会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法——从今天起,你我初相识。”

初相识?!

吃了饭,我又有力气了。

房子不提,乐意算什么呢?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夜世行的错,他不该背负。

但夜旭不一样。

总有人要为乐意的遭遇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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