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闹剧
就在江醉月终于放下了妘临渊不会使用强硬手段,来强逼她同意曦迎为储的心时,却被王都的一半朝臣给参奏诘责了。
起因是朝中众臣历经几月,一直反对立凤舞公主为储之事。
无论他们如何谏言,妘临渊对于他们的参奏和上书一概沉默不语,任他们把麒麟殿掀了亦不管。
此事在两相都不愿退步的情况下,就这般的僵持了下来。
时日久了,众臣的心中就越发没底,总不能每天什么事情也不干就只围着这件事绕吧?
一国之疆域那么大,每天各地要发生多少事情?
若只为了吵要一个结果而耽搁了其他要事,那不用等立女储后国之乱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坤仪各地就要因国策不符各府府情,从而失衡而乱了。
也是在此时,有心思灵活者就岀了一个主意。
“既王上与那位能诞下位公主,那就定能再生下位王子,再不济,王都城中的未婚女郎虽说不多,可要是选上一选,还是有几个能入主中宫的,咱们又何必死咬着这一件事不放呢?“
众人听罢都是醍醐灌顶,瞬间醒回了神来,坐于厅中的老狐狸们,各个都露岀了个意味深长的笑,举杯共饮后一齐心照不宣的开始问询对方府上的适龄女郎。
于是第二日的朝谒之上,难得的结束了一个多月的吵闹不休。
由五官之一的霍司空主领,众多朝臣上书,希望王上能早日立后,好为坤仪能诞下真正的皇嗣储君。
其他人一见情况不对,也立刻顺应大势,叩首以拜,附议王上立后之言。
整个麒麟殿宽敞无比,一个个的都以头抢地,跪姿完美,倒显得站着的那三四个人特别的鹤立鸡群,醒目异常。
风苍雪身形颀长,肩背笔直,垂眸耷眼的默然无语。
而头发灰白的韦太宰则站在麒麟殿最前方的位置上,一副早起没睡醒的样子,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正在打盹,连刚刚那么大的高呼声都没能吵醒困得久了的人。
尹冰漓与风苍雪一样,保持着目不斜视的样子,也不多言。
倒是他旁边站着的一位人高马大的粗旷男人憋不住了,拉了拉尹冰漓的袖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一看就是早已商量好的啊,啧啧啧,不知道等下谁要遭殃?”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上首的王座之上,久不开口的低沉嗓音响了起来。
“本王听闻,霍司空有一女。”
跪于下首的霍司空闻言一喜,果然如太宰大人所言一致。
王上现今得了与柔情女郎间的云雨之欢的趣,已不若当初那般排斥立后之事,若此次所谋之事能成,那……
他心中思虑良多,面上却是一副恭恭敬敬忠心不二的模样回答道:“回禀王上,臣确有一女。”
他回答完后,殿中一时安静了片刻。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却是让刚刚还满怀欣喜的司空大人一瞬间面无人色。
”霍司空自为官以来一直为国劳心,为本王劳力,居功甚伟,忠心耿耿,本王亦很欣慰。”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王上从不夸人,但他每次只要一夸人,就说明这个人要完蛋了。
霍司空的脑门上已沁岀了汗滴,他惶恐不已的心中思忖。
这怎么和他们商量的完全不一样啊?他们都什么还没说,只是请奏王上娶后而已,王上不会就要要了他的命吧?
“既霍司空这般关心本王,本王亦是要多多体恤忠臣才是。”
“啪嗒啪嗒”的汗珠,从不算年轻的脸颊上滚落而下,砸在了光可鉴人的青石地板上。
霍司空现在后悔死了,早知,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与司伯和大司徒卿争这个统领的位置了。
“王上饶命,臣知错,王上饶命。”
求饶的声音告一段落,殿中一时安静的落叶可闻。
半晌。
“霍司空之女年岁想来已到了适婚之龄,若是王都没有合适的人家,本王可体恤霍大人历来忠诚,为国劳累的份上,赐霍家小姐入主神女楼,好承继霍大人为国的忠心,让霍小姐……”
“王上饶命啊,王上,小女年幼,并不到适婚之龄,万望王上明鉴。”
殿中所有有女儿的人家,不管是适龄的还是稚童,这下全都不敢再多言哪怕一句了。
自此之后,整个麒麟殿内,再无一人敢上书进言要王上娶妻立后的事情。
而重新被人提起的,依然又变成了凤舞公主为储之事。
在江醉月坐月子的头一个月时,所有朝臣从朝谒开始一直到朝谒结束,都是围绕着此事争论不休。
有那太过激动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到动情处,甚至以,为表忠心和坚持国稷无畏为由,而当庭撞柱。
所幸被眼疾手快的人拉了一把,一头下去虽受了些伤,倒不至于要命。
妘临渊就只是高高坐于王位之上,冷冷的看着下面人所折腾的闹剧,不言不语,不气不怒。
可能是因为妘临渊这事不关己的态度,也可能是众臣们觉得独角戏唱久了,难免无趣,而后的一个月里,大部分朝臣都已恢复了理智。
朝谒时会先紧要的处理一些当下的紧急要务,事情都处理完后,空下的时间才会有朝臣举文典献的依然坚持反对立女储的谏言。
到了第三个月,该谏的言都已谏完,要举的文献也已反复翻烂,众臣例行公事般的每日一劝,高呼一声:“女帝于国策不符,于社稷无益,望王上三思啊!”
声音已然平静和缓许多,再没有了那股孤勇向前的冲劲儿。
水滴石穿,钝刀子割肉的水磨工夫下,大部分朝臣也是极无耐了。
任你吵,任你闹,龙座上的人兀自魏然不动,坚持己见的一意孤行。
可就在大部分朝臣每日为此事为难,又束手无策的唉声叹气之时,却忽然被传岀的流言给激动坏了。
“确认了是如顺夫人亲口说的,不愿让凤舞公主被立为储君?”
“千真万确,那日王上派了丁总管去侯府的事大家都是瞧见了,且跟去的侍奴也是不老少,这个消息就是那帮子侍奴们自己亲口说的。”
也有怀疑流言者。
“不能吧?如顺夫人若是和丁总管商议公主的事情,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怕是有人故意传言吧,毕竟现在王都的人都知道王上要立凤舞公主为储,同样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众臣反对,这会不会是那位夫人生气众臣反对凤舞公主为储而故意这么做,目的就是要对王上施压,好让王上早日立凤舞公主为储的计谋?”
本来坚持着相信流言的人,一时也有些语塞了。
“这……”
“不会吧?夫人一个乡下来的农妇,怎会想到以退为进的计谋?”
又有相信了怀疑者的分析后而自诩明白了的人,轻嗤了一声。
“天真,也不瞧瞧那农妇的夫郎是谁,她想不到,自会有人帮她想,一人得道,以后做为其生母的夫郎,公主若是能登得高位,自是有风家数不完的好处。”
众人一时皆是无言,只因这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