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固陋蠢愚
难得遇上志趣相投的朋友，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看了几场血腥暴力的猎奇电影后，向来孤僻的他也热情地请虎杖悠仁回家吃饭。
刚来到家门口，他就听到家里传来欢快的笑声。
“之前我丈夫的衣服，你穿起来还挺合身。”
“我们这行都是天生的衣架子。”
“诶？老师的标准这么高了么？”
“咳咳……我是说特别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
家里的笑声落在吉野顺平耳中分外刺耳，他左手双指并起放在左额上，又艰难地放了下来。
如果妈妈能得到幸福的话，我其实也……
也……
但现在这种发展绝对不行！
吉野顺平黑着脸闯入家中。
顺平的家里事还是不要管了，但现在溜走的话就前功尽弃了。虎杖悠仁心中这么想，一脸为难地跟了进去。
“我回来了。”
“顺平，你老师来找你。”
“你……谁呀？”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让人想连夜逃出地球。
虎杖悠仁弱弱地说，“禅院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京都高专的老师，也是老师，说得通！
禅院幽盯着吉野母子质疑的视线，自然地走到虎杖悠仁身边，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对他们说，“其实，我是悠仁这边的，老师。”
……
半个小时后，禅院幽利用吉野家现有的食材做了顿简单美味的饭，四人吃饱喝足后……
“凪姐，顺平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所以我希望他能来我们咒术高专入学。”
吉野凪双目微凝，说，“你……之前说过，自动找上门来的不会是好事吧？”
“在我这边不适用啦。”
禅院幽笑着打趣，随手拿出一张纯黑色绣金花纹的名片，送到她面前，上面写着，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一年级导师，五条悟。
“五条悟？？？”吉野凪看向他，眼中质疑更浓。
“哦哦，拿错了，是这个。”
新的名片上写着，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招生办，禅院幽。
吉野凪说：“宗教神秘学相关？我们家可没有寺庙要继承。”
禅院幽摆手说，“没关系~我们有业界知名校友，国家扶持，校企合作，就业不愁，待遇优厚。”
歌姬前辈是正牌巫女，家里管着很多大神社，其他待遇也大差不差……致死率居高不下这点小问题就暂且不提吧。
“够了！”
吉野顺平拍案而起，愤怒地看向禅院幽，连带虎杖悠仁也受到了迁怒。
自从来到吉野家，虎杖悠仁就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吃菜，可现在……
因为禅院老师，之前和吉野顺平搞好关系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禅院幽问，“怎么？顺平，你还对原来的学校存有留恋么？”
吉野凪也追问，“顺平，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回到那个学校么？”
可恶的咒术师！悠仁也在骗我么？
如果前往咒术高专，岂不是背弃了无论怎样都会认同自己的真人了么？
可是，现在翻脸的话，还有妈妈……
他在心里努力组织好语言，说，“妈妈，你不是说不去学校也没关系。”
“学校不过是小小的水槽，还有大海和别的水槽么？！”
禅院幽扭头对吉野凪说，“凪姐，只是说些漂亮话可不行。”
又对吉野顺平说，“学，还是要上的。”
吉野凪侧着头，眉毛紧皱，心道，“顺平的情绪不太对头……”
“还以为是和同学有矛盾……不回铃兰，不上这个咒术高专都没关系。”
“只是，连上学都这么抵触……”
吉野顺平大叫，“你以为你是谁？你有知道些什么？！”
禅院幽平静地说，“我什么都知道。”
“什么？！”吉野顺平心中一惊，不禁后退一步。
禅院幽速度更快，一步来到他面前，掀开遮挡在他左额的长发，露出那些被烟头烫伤的疤痕，对吉野凪说，
“凪姐，我想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
“顺平……怎么会……”
吉野凪脑子嗡嗡直响，她还以为顺平只是和同学们有些不愉快，却想不到这个时代的校园霸凌已经全方面的升级了。
亏她还自以为是，说些学校是小池塘的大话……
现在她只想找到那些欺负顺平的家伙，把他们的头通通打烂！
吉野顺平一把掀开禅院幽的手，怒极而笑，“高高在上的施以援手，不惜破坏我原本的环境，就能满足你做善人的心？”
“什么善意、恶意，自诩为万物灵长的人类所拥有的情感、人心，都只是灵魂的代谢物！都是虚假的……”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屋子，吉野凪双目含泪，对吉野顺平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伤害关心你的人？！”
禅院幽沉声道：“感受到了么？你妈妈的爱！”
“你难道要说这爱是假的！是什么狗屎的代谢物么？”
虎杖悠仁小声提醒他，“灵魂！顺平说的是灵魂。”
禅院幽充耳不闻，继续说，“别管别人说什么，人心还有爱，是真是假，自己去感受啊！”
“人心是真是假，我分不清，我分不清。”吉野顺平泪流满面，低声喃喃，“如果人心是真的，岂不是说我是人心诅咒了么？”
“这也太过分了吧……”
“承认人心的恶，善的那部分也要承认啊。”虎杖悠仁对他说，“顺平，你说的那些复杂的话我其实没听懂。”
“只是，你只是希望被人认同，被人理解吧。”
“我绝对不会诅咒你，也会理解你，认同你。”
禅院幽忽然插话说，“我不会认同顺平哦。”
虎杖悠仁扭过头看向他，好似被背刺到，一脸难以置信。
好不容易要安抚好他，你别一下子又把他心态搞崩好吧！
我要撂挑子不干咯！
像是看懂了虎杖悠仁的眼神，禅院幽说，“这时候就别说谎了，悠仁。”
又向吉野顺平解释，“我是说他后两句。”
“不是说人和人之间是无法理解的么？”
吉野凪站在吉野顺平身后，朝禅院幽挥拳，并用口型威胁，“别说多余的话！明明马上就友情向hE了！”
禅院幽向她投了一道歉意的眼神，又对吉野顺平说，“之前你说我们向你伸出援手，高高在上？为了满足自己的善心？”？
“别幼稚了，我们只是在救人，就像路边随手救下猫猫狗狗。”
“人会无缘无故的行善，也会无缘无故的作恶。”
“善意、恶意，人心的变化从来无来由，无可揣度。”
“至于破坏原本的环境，是指之前你和你妈妈互相体谅，止步不前的状态么？”
禅院幽咧嘴笑了起来，说，“你若不接受帮助，我也会收回援手。”
“只是你们再也无法维持之前，一切安好的假象了吧？”
吉野凪说，“我会马上安排，让顺平转学。”
禅院幽微微点头，说，“已经达成了一半。”
“凪姐，可以让我和顺平单独谈谈么？”
吉野凪皱了皱眉，还是和虎杖悠仁走到了庭院里。
禅院幽说，“到此为止，你可以回归普通的生活，我也能做出保证。”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来咒术高专。”
吉野顺平犹疑不定， “我……我不能。”
禅院幽问，“因为那只叫真人的咒灵？”
“真人先生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
忽然间，吉野顺平想到了真人曾在他面前将普通人扭曲变形的场景，内心发生了动摇。
禅院幽说，“脱离困境，冷静下来后，应该可以想到不妥之处吧。”
吉野顺平沉思片刻，直视他的双眼，说，“真人先生是无论如何都会承认我的人，我不会与他为敌。”
禅院幽不以为意，摇头道，“是么？虽然不讨厌，但还真是愚蠢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