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喜事?丧事?
“你是何时知道这些的”龙玄澈的声音有些紧绷,脸色越难看。
“其实开始我只是觉得奇怪,既然是这么重要的名册,你为何会让我去偷,难道不怕我失败了坏了你的大事么?直到楚白故意引我去了书房底下的密室,我才开始觉得不对劲。老头子的书房守卫是严密,但是不至于几个刺客就能将他们全部引走,所以除了楚白,你应该还安排了接应的人。但是既然是你安排的,为何又要在暗地里解决而不是像楚白一样露面?”
“再则,书房里的确有机关,但我不相信仅凭那种程度的机关便能将你伤成那样。还有,楚白既然是你派来协助我的人,可他自进了书房便总是触动机关,营造出书房的机关很多的样子,是让我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应付机关上了。”
“而更让我起疑的,是他在看到密室里众多的兵器时的反应。一般来说,拥有这样大的兵器库的人,不是要造反就是可以从中牟利,任凭谁在看到如此众庞大的一个兵器库时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而楚白太冷静了,就像早就知道一样,所以我对他便格外留意了些。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刻意将那东西扔在角落的时候恰好被我看见,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想来应该是我所有,想来是为了让老头知道我进过书房偷走了名册。”
听着她的娓娓道来,龙玄澈努力想要在她的语气中听出哪怕一丝的情绪,怨怼也好,忿恨也罢,可是终究无果而终。
而七月安静的坐在那里,虽然是笑着的,可是那笑容里仿佛掩藏着巨大的悲伤,就像即将泄闸的洪水,一旦冲破桎梏就将灭顶而来。恍惚中,龙玄澈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下一秒钟眼前的人就会哭出来。
可是七月没有,她只是敛了笑意,神色变得肃穆而沉重,将那本名册放到他面前,缓缓开口:“那二十万两黄金我可以不要,但是想求王爷一件事。”
她刻意放低了姿态,态度倒是很好,只是龙玄澈竟生出了一丝心烦,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你是想求本王护你?”,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却格外笃定。
“不是我,是我娘” 七月唇角微微向下弯了弯,努力想笑但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依照凤启枢的性子,他绝不会纵容身边有叛徒的存在,即便是自己的女儿,更何况,这么多年以来凤启枢根本也没有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女儿来看过。知道七月背叛了他,定然会想办法解决掉她的。
若是她自己那倒是不担心,毕竟身边还有从容,她自己也是有功夫的,虽然招式不大能记起来,但是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现在担心的是她娘,此事一出,他定会迁怒到娘身上。虽然她已经派人传信给哥哥,让他近期最好呆在家里陪娘,但是在她想办法把娘接出来之前,她不想出什么意外。
“你怕凤启枢对你娘不利。”
“是。”
“若是本王拒绝呢?”龙玄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期然,七月身子不经意的一颤,眼中逐渐升起了一丝水光,就像月下的湖面漾起了几丝涟漪。那双秋水剪瞳中弥漫的悲伤和无力,就像种子几欲破土而出,最终还是归于沉寂。
没来由的,龙玄澈心里竟生出了一丝,类似于心疼的情绪。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七月突然自嘲的笑了,正要开口说什么,但却被龙玄澈打断:“本王答应你”。
七月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这才屈膝行了个万福礼:“那便多谢殿下了”。
“你”
“你当初”
两人一同开口,龙玄澈勾了勾嘴角,示意七月先说。
七月忖度须臾,道:“你曾经说过,我以前答应过你什么事,我能问问是什么吗?”。
没想到她问的竟然是这个,龙玄澈眉头微拧,看着七月的眼神越高深莫测。
“没什么,就问问,你别想多了。”以为他不喜,七月忙解释道。
龙玄澈也笑了,“这个先不急,你迟早会记起来的。”
“好”七月说着,起身向屋里走去,手在触到门框时,突然停住了,她没有回头:“你放心,我既然说过,她若是你的人,我便不会动她。”然后进屋,关门,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留下龙玄澈一个人面色铁青的坐在那里。
第二天,楚渊还是抬了好几个箱子过来,从容打开全部是黄澄澄的金子,吓了一大跳。
七月也有些吃惊,但是到手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心安理得的收下了,然后吩咐紫陌得空了便出去找找有没有要卖的宅子,地段最好偏一点,不要惹人注目的那种。
七月特意检查过,这些金子并没有特殊标记,于是让紫陌想办法拿去兑换成银票,然后存进钱庄。
不得不说,紫陌的执行力就是高,不多久就办妥了。七月没敢随便出门,因为短短数日之内,暗杀的人已经来了好几拨了。
一个月过去,龙玄澈再没出现,而七月的却毫不在意的样子,睡醒了便和紫陌和从容嬉笑打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脸色却一天比一天差,紫陌给她弄了不少补品药膳,但是吃了却没有多大的起色。
当周氏身边的玲珑红着眼站在她面前时,七月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你再说一遍”七月有些口齿不清,连牙齿都在打颤。这话紫陌问过了三遍了。
“夫人,没了”玲珑眼泪泄了闸一样“哗”的流了下来。
七月只觉眼前一黑,从容眼尖忙扶住她,也跟着红了眼。待晕眩过去,七月拔腿便往门外冲,紫陌和从容只好在后面跟着。
七月一路将内力提到最强疯了一样往凤府的方向奔去,一路上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人,但她都充耳不闻,耳边全是那句话:“夫人近来有些咯血,大夫看了好久,始终不见好,昨儿还好好的,今早一去看,夫人已经断气了。”
待到凤府门口时,大红的灯笼、双喜的剪纸、大片大片的红绸全部都刺痛了七月的眼。
今日,是十月十五。
陵王迎娶正妃,纳妾的日子。
七月没有理会旁人,待她一路跌跌撞撞的狂奔到揽月阁时,凤陵溪正跪在床前,背对着她,双肩隐隐的颤抖。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周氏安静的躺在床上。
像有一股电流沿着脚底心直冲到头顶,“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在脑中一下炸开,炸的七月有些目眩。
一个多月前,她还拉着自己的手坐在院中摸着她的脸一脸心疼的说“阿鸾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呢?”;
一个多月前,她还不停的往自己碗中夹菜:“多吃点,这是娘特意给你煲的汤,听说喝了容易受孕”,自己羞得满脸通红;
一个多月前,自己还依偎在她的怀里,她唱着小时候的歌谣哄她入睡;
不过才过了一个多月,那样鲜活的人就躺在那里,而身边的人告诉自己,她已经去了。
七月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挪到床边,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气息全无。七月又不死心的去摸她的脉搏,触手一片冰凉。
终于明白娘是真的去了,七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跌坐在床边。
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眼球干得快要炸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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