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抵达临县
宋宁回头就看到苏氏略带愁容的看着念弟。
“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啊......”
她倒是有些庆幸，遇到的是苏氏。
至少在宋老太要卖掉她换粮食的时候，苏氏会为了女儿勇敢的站出来。
要是她穿到秦婆子那种家庭，遭受这种对待，估计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全家人都一起嘎了。
众人忙着赶路，一时之间，倒也没人再提起念弟的事情。
晨曦初升，天色彻底大亮。
长时间的赶路，令人格外的暴躁，就连家中的小孩都没有力气哭闹，一个个蔫头耷脑的。
一时之间，队伍中格外安静。
只听得见众人走路时的沙沙声。
村长眯着眼辨别着方向，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隐约浮现。
“到了，到了，再坚持坚持，就要到了。”
听着村长激动的声音，众人也都一扫疲态，就这么卯足了劲赶路，不稍半个时辰，他们就抵达了临县。
宋宁望着高耸的城门，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历史厚重的气息。
他们一行人都极为狼狈，其他难民朝着他们瞅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这一路上，宋宁都刻意将她们一家弄的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
尤其是她自己，杂乱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脸上，遮掩住了那日渐红润的脸色。
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被人发现不对劲。
不然在一众面黄肌瘦的难民中，她们一家就太过于显眼了。
城门口早已聚集了不少的难民。
有些看着已经待了一些时日，有些则是和他们一样，像是刚刚才抵达的。
苏氏有些紧张的攥着宋宁的手，“阿宁，这门口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他们怎么都不进城啊？”
宋珩也靠了过来，紧紧拉住她的衣襟，“阿姐，那些人的眼神好可怕......”
说着，宋珩拉紧宋梨的小手，将宋梨牢牢护在怀里。
宋宁顺着宋珩的视线看过去，有一部分隐藏在树林中的人，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
或许再具体一点，那群人盯着的是宋珩怀中的宋梨。
那一道道目光贪婪的黏在宋梨的身上，黏腻又恶心。
这种眼神宋宁再熟悉不过，她侧身遮挡住宋梨。
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没人比宋宁更明白那些恶心的视线代表什么。
在末世中，她见过太多“两脚羊”，她无法阻止，也只能守好本心。
有时候并不是走投无路才会走上绝路，有些人天性便是恶徒。
宋宁拍拍宋珩的脑袋嘱咐到：“别怕，看好小梨，跟紧我。”
宋珩煞有其事的郑重点头，那些人下意识便令他感觉不舒服。
他仰着头，“阿姐，咱们什么时候能进城啊？”
宋宁看着紧闭的城门，还有守在城门口那一张张面如死灰的脸，心下黯然。
看这样子，这临县压根就不打算放难民进城。
那些山上的人， 又哪里会管山下人的死活。
村长叫齐了清河村众人，“我刚才和两个后生去打听了，临县现在进城要交进城费，一人五两银子。”
“啊.......”
话音刚落，人群瞬间炸开，众人脸上表情各异。
秦婆子更是“噗通”一声，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声哀嚎。
“五两银子，我们哪来的五两银子啊......”
“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我们一路上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这是要断我们老高家的后啊......”
秦婆子虽然哭的人心烦，却也说出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清河村祖祖辈辈都是庄稼人，就算家里略有薄产，可一个人五两银子，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就是十五两银子。
要知道，他们一大家子一年的花销可能都没有十两银子。
“村长，你没听错吧，一个人就要五两银子？”
村长沉重的点点头，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尽是疲态。
宋宁望着紧闭的城门，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在众人的喧闹中，村长再次开口，“我托人问了，实在没钱的，还有另外一条路，就是卖身为奴，不过也不是人人都能卖，要靠运气，等着有贵人出城，能被选中的就能跟着进城。”
“只不过，都是死契，一辈子不能赎身。”
大家这才明白，临县不让难民进城，城门口却依然聚集了这么多人是为什么。
卖身为奴总比活活饿死的强。
“死契......那不是一辈子都要给人做奴婢......”有人垂下头，失魂落魄的呢喃着。
苍启国律法，为人奴隶者，家中亲眷不得参加科考。
这对于那些家里有读书人的人家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还有一个好去处，进去不但不用做奴婢，还能好吃好喝有人伺候......”
男人话没说完，便被村长打断，“虎子，闭嘴！你胡说什么呢！”
叫虎子的男人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一脸的不悦，语气不善道，“村长，现在都啥时候了，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村长怒斥道：“你这是造孽啊你，那是什么地方，姑娘卖进去，一辈子都毁了！”
听着两人的争吵，周围人哪里还能不明白，虎子口中的“好去处是哪里。”
虎子不屑道：“人都快饿死了，还管那些。”
村长想辩驳什么，可嘴张了半天，硬是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嘁......真是可笑，你们以为探春楼是什么地方，能进去那里的姑娘，那个不是万里挑一，就你们家里那些姑娘，怕是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一道讥讽的声音从一侧传来，男人猥琐的舔舐着干裂的嘴唇，“那里的姑娘，啧啧啧.......”
话落，清河村的众人都白了脸。
却有几个动了心思，想将女儿卖了。
这其中就有秦婆子，她眼神阴毒的啐了念弟一口，小声嘟囔着：“赔钱货一会就把你卖了。”
“没有其他进城的办法了吗？”有人不甘心开口问道。
“办法？”那男人冷嗤道：“老子都在这城门口蹲守了半个月了，要是有办法，老子早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