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高个子矮胖子

4月15日

下午一点半，烈日暴晒，正是泼水的好天气。

我按照宾馆老板娘说的方向，避开了喜欢泼水的普骚，好不容易来到了那家江城人开的小店。

那是一家卖杂货的小商店，门口的石凳上坐着两个比较黑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一高一矮都很健壮的样子，还有一个皮肤很白的女人，她很漂亮，怀里抱着两岁的女孩也很可爱，她们穿着新衣服在店里坐着。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红牛，直接拿出一万老币，相当于四块钱，递给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说道：

“你好，我是朋友介绍过来的，她说这里有车下午去金三角”

女人接过钱，指着店门口坐着的那个矮一点的男人，用不流利的汉语说道：

“我老公他下午带亲戚去波乔”

这个女人习惯性说波乔而不说金三角，我能猜测到这个女人是个老挝人，从皮肤比较白可以判定，她应该是老族，这些细节是我上个月在老挝待了二十几天了解到的。

我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红牛，给那两个坐在石凳子上面的男人。

“谢谢，谢谢”

两人也不客气，很自然的接过那罐红牛，我不抽烟，所以我只能买水意思一下。

“凯丽是帮你问的啊？”

矮胖子指着宾馆的方向问我，我确信的点点头，因为那家宾馆的名字就叫凯丽宾馆。

我一边将背包和笛子放在店里的凳子上，一边问道：

“几点出发呢？”

矮胖子指着头顶的大太阳说道：

“热，等到四点凉快一点就走”

就在我觉得还要等好久的时候，二十米外的广场上响起了阵阵嗨歌：

“嘟嘟儿.....”

老挝新年第三天狂欢开始了，六个穿着绿色筒裙的普骚走上舞台开始跳起了民族舞。

舞台下，四个穿着制服的人员打开路边的消防栓，其中一个人抱着消防枪头对着天空喷水，他晃动着水枪头，一会儿对着舞台上的普骚，一会儿对着台下泼水的普骚，一会儿对着不远处的店面。

台下的普骚们有的提着桶，有的端着大盆，还有的拿着一个不锈钢大碗，他们相互追逐，放肆狂笑，不在乎妆容被水毁掉。

我和即将同行的两个黑男子坐在是凳上，喝着红牛，听着嗨歌，欣赏普骚们湿身泼水的美好场景，真是太幸福了。

“啊！！”

我一声惨叫，我们三人瞬间湿身，三个看上去只有十八岁的姑娘拿着空盆，站在我们背后大笑，他们刚刚成功的偷袭了我们。

高一点的黑男人立马站起来，很快跑过去熊抱住一个女孩，然后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笑了，其他的女孩也笑了，店里的那个女人也笑了，矮一点的黑男人也笑了。

后来，通过下午的交流，我才知道那三个女孩只有十六岁，是没有家庭的孤儿，目前的职业是嘎哩，而店老板就是那个抱着孩子的白女人。

而她的老公，这个矮一点的黑男人则主要以跑车接人为主，主要线路就是磨丁到波乔。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四点半的时候，矮男人发动了店门口的皮卡车，高个子坐在后排，我坐在副驾，开始前往金三角。

......

刚出磨丁的路很烂，一辆我老家牌照的货车出现在我前面，这让我很是激动，就在我激动的时候，那货车开始上坡，并加大油门，轮胎与路面的巨大摩擦导致灰尘四起，不，确切的说那是和大雾一样的灰尘。

一瞬间，皮卡车的视线全被灰尘阻挡，行驶了几公里才开始恢复视线。

矮男人一上车就开了车载音响，然后拿起一瓶啤酒，合着啤酒听着歌，快乐的开着皮卡车，前往金三角的路很烂，山很多，可根本挡不住我们的热情。

就在这时，后排那名高个子说话了：

“你去金三角要干坏事吗？”

我随着音乐的节拍晃动着脑袋，淡定的打开手机视频，对准他说道：

“来来来，说个你好”

两个男人对着镜头很不自然的说你好，我解释说道：

“我也是拍视频的，我不干坏事”

那高个子嘴角往上扬了一下，好像再说，你不干我干！

我立马改变话题问司机：

“你是武汉人吗？长得不像啊”

矮男人一脸懵逼的回应道：

“武汉？武汉在哪里？”

我打开手机地图，收了江城两个字的拼音，我才明白凯丽宾馆老板娘说的江城，是云南边境的一个小城，距离老挝边境另一个口岸只有半小时的车程。

我忍不住的念起了一首诗：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我在武汉上过两年学，而武汉又有江城的别称，我一开始以为老板娘口中的江城是武汉，原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还在幻想之前写的那个故事，那两个九头鸟的故乡就是江城，原来真是我想多了。

矮胖子和高个子的话都不多，我只能当个话痨继续逼逼叨叨问道：

“今天泼水节，你不陪老婆，还要工作好辛苦”

矮胖子说道：

“我老婆的家就在磨丁，我老家在中国江城，对泼水节没什么感觉的，我的亲戚都在南塔省，这个也是我的亲戚，从江城来的，他要去金三角找活干，我今天回南塔，顺便带他过去”

高个子露出略黄的牙齿，笑着对我说：

“你要和我一起去金三角找工作吗？”

我连连摇头，笑着睁眼说瞎话：

“No，我还要去旅游拍视频”

......

我们就这样，扯着淡，听着歌，在颠簸的山路上行驶了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个高坡停了下来，我们三人一起下车放水。

这一幕真的让我想起小嫖客带着两只九头鸟在深山里放水的那一场景，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从盘山高坡下来，大概行驶了半个小时，眼前夕阳西下，金芒洒在平坦的田地间，把几头老黄牛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这里就是老挝北部的琅南塔省，很多人也喜欢把它叫做南塔省，距离磨丁最近的一个大城市。

矮男人把车开到市区外田地边，我们都下了车，我以外是他肾虚又要放水，哪知道车刚停下来，另一辆皮卡车从市区方向开过来，停在了矮男人的车旁边。

矮男人说道：

“你们俩都去坐他的车”

这一刻，我慌了，难道我要被他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