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二次被俘 深山幽谷入秘境(3)
太主陆圣秋乃是越王钦点的议和公主,她在这节骨眼上失踪,如何向越国交代?
全城上下为寻圣秋,耽延时日,倏忽过去月余。
就在此时,天行与应龙、云梦三人进了安平城。
他们先到楚国王宫,得知陆恒在河口大战失踪,如今圣秋也失踪,正在搜寻。
当天行得知越国要求圣秋下嫁时,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喝道:“越国蛮子如此无礼,我要杀了越王。”
应龙道:“咱们不能插手此事。”
云梦道:“你师姐又怎会愿意呢?你还是先找到她再说吧。”
天行左右无计,只得到陆恒府上碰碰运气。
往日熙熙攘攘的成王府变得寂静冷清,门可罗雀。
天行来到大门前,一时愣怔,诺大一座官邸竟无一丝响动,庭院内早已人去楼空。
想来也是,越军围城一月,城内缺粮,往日喧嚣的街道早已是空空寂寂。
“走吧,也许这就是天意。”应龙冷冰冰道。
一路北来,应龙已陪他走过很多地方,对他也算仁至义尽。
他实在无颜再提过分要求,只淡淡道:“走吧。”
正当三人要走时,忽听悠远沉闷的号角声起。
“这是楚军冲锋的号角。”
天行道:“他们终究是坐不住了,要与越军决战了吗?”
“去看看吧。”应龙看出天行心思,主动提出出城看看。
一个月的围城,安平城粮草将尽,所有民间物资全部被集中配给,尽管如此,城中也要断粮了,老楚王已答应了所有的条件。
可是太主出走,其他王族公主又无法代替,便有大臣建议,趁着军队战力尚在,开城与越军决一死战。
冬日的旷野光秃秃没有一丝绿色,战车从尚未收割的田野上辚辚隆隆驶过。
在安平城外,楚越两军摆开战阵。
远处看去,两军士气天差地别,楚军将十五岁以上男丁全部编成新军,此刻人人神色漠然。
经过长期等待与饥饿的煎熬,士兵脸上全是菜色,战马也不再健壮。
另一边的越军勇士却虎背熊腰,个个奋勇当先。
号角声起,越军蛮兽开始奔驰,沙尘滚滚。
战场上喊杀震天,天地在震动,蛮兽踏碎了大地,也踏碎了楚国军士的心。
有些士兵年纪尚幼,脸色稚嫩,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他们紧紧握住了兵器,跟着向前冲杀,也许他们在想:死也不过一刀罢了,疼一下就过去了,不会太疼的。
有些孩子却已吓得哭了起来。他们本该在学堂读书,可战争,摧毁了这一切。
蛮兽冲来,楚军先是点燃一串串鞭炮,投射到兽群之中。
那些鞭炮是专门设计来对付蛮兽的,个头比寻常鞭炮大上许多,虽不能杀伤蛮兽。
但爆声极是响亮,一阵劈劈啪啪响动,兽群顿时乱作一团,四散奔逃。
兽群虽乱,大多仍是朝楚军奔来,到得离楚军不远处,地面忽然塌陷。
众多蛮兽跌进壕坑之中,互相踩踏撕咬,死者无数。越国大军也从后掩杀上来。
楚军初时尚能以军阵挡住敌人攻势,及至有几处盾牌被蛮兽撞开,军阵渐渐溃散,将士开始混乱厮杀。
一名年轻的楚国士兵看着身边死尸,到处都是敌人,恐惧和悲伤击溃了他的勇气。
他跪倒在地,不敢战也不敢看,抱头痛哭,只想着谁来给自己一刀。这样死了岂不也痛快?
可是没有人理他,他已和死人没有分别。
这场战役的结果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战不多时,楚军开始败退,往城内撤军。
越国大军在后追杀,片刻间便杀到城下。
他们推来撞木撞车开始撞击窄小的车马门,楚国人惊叫着,射箭,投石。
所有人都在拼命。城墙是最后的屏障,城门一开,这座美丽祥和的都城将化作人间地狱。
天行身处半空,眼见楚国百姓遭难,隐隐有些不忍,也不知是甚缘故。
瞥眼间,见到城门旁的大江中滔滔江水,心想:若能引平江之水冲灌战场,必能淹没大量越兵。他没有多想,开始暗暗行法。
他操控水元素自然容易,只是距离太远,他费劲气力,好不容易从河中引来一道水柱。
水柱只小碗粗细,这样一道水柱,便是冲上一天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水柱落到场中便向四处流去,所有人都在忙着攻城,没人会在意这些水。
天行正心急,忽觉风声大作,乌云四合,平江中洪涛滚滚,大浪滔天,卷起数十丈高,大量江水被卷上高天。
平江像是要被颠倒过来一般,这威势比天行那小小水柱也不知大了多少倍。
他正自惊疑,回头一看,只见应龙双眼发出蓝光,正是他在行法。
地上众人正在酣战,忽觉一旁大江如此怪异,一时看得呆了。
片刻之间,大水从天而降,如天河决堤,冲刷着城墙和大地,战场瞬间变作一片汪洋。
无数越军在水中挣扎着,野牛野猪也在水里咆哮,不由自主地被大水冲走。
越军再不及攻城,在水中嘶吼着,骑马的、驾牛的、坐象的、急急如丧家之犬,茫茫如漏网之鱼,向远处山上逃窜。
楚军见状,纷纷跪倒在地,感谢上苍护佑,遥闻云中传来悠悠萧声,悠扬婉转,苍凉中有些哀怨。
天行与云梦都听过这萧声,二人相望一眼,云梦道:“是歌清秋,他怎么在这里。”
箫声悠扬,汪洋河水也似活起来一般,纷纷往高处卷去,最后向河里流淌。
地面隆隆而动,无数砂石土砾不断从附近涌来,淹没了城门。
越军见状,又纷纷杀了回来,爬上土堆,伸手便能攀上城楼。
“歌清秋,再与我一战。”只见城中金光一闪,云腾手持金枪,正从城中飞身出来。
应龙早上前拦住道:“我来会一会他,你将魔童带回天庭。”
“杀!”
云腾大喝一声,仍持枪而上,才堪堪冲到歌清秋面前,洞箫已点在左胸。
云腾无声无息,再不动弹,嘴角一丝血迹渗出,眼里兀自怒视着歌清秋。
歌清秋还是那般云淡风轻道:
“小金龙,怎地如此不知进退,你纵有拔山之力,只凭一腔孤勇,如何与我一战?还是让你的前辈来吧。”
话音落点,云腾已倒撞下云层,云梦见状,赶忙飞身接住,问道:
“哥,你怎么样?”
云腾紧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歌清秋慵懒的声音悠悠扬扬,淡淡道:“老朋友,你这胆子越来越大了,身为天神,擅自出手,干预人间战事。”
应龙冷冷道:“哼,魔族暗中操纵人间大战,天庭当真不知吗?越军攻澜城时,你在澜城出现,还故意摧毁城墙,引越军入城,如今莫非又想故技重施吗?”
歌清秋淡淡一笑,说道:
“老朋友,你这招可用的不高明,两位小友作证,适才那场大水可是你招来的,除了你,谁又有那大能耐?”
应龙道:“是吗?你若不是跟着楚国军队,今日又怎会在这里出现?”
歌清秋一指天行等人道:
“那他们呢?这三个娃娃何尝不是跟着越军?以其说我是跟着越军,不如说我是跟着灵童来的。”
应龙道:“那你摧毁澜城城墙,又如何解释?”
歌清秋又笑笑道:
“灵童身处危难,我出手相救,摧毁城墙纯属失手,况且也非我一人所为,至于今日嘛,你插手人间战事,证据确凿,不怕引起神战吗?”
“神战?”应龙喝道:“魔族余孽都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只会在暗中施为,偷鸡摸狗,何时敢与神界光明正大地一战。”
他所说本来不错,一场神魔大战,打得神魔两族都衰败了。
但神族根基尚在,一直在寻找魔族决战,反而魔族始终躲躲藏藏。
歌清秋似被说到痛处,眉头微皱道:
“哼,战就战,谁还怕你不成?”
应龙大怒道:“魔头休狂,吃我一枪。”话音落点,银枪刺出,人已到了歌清秋身前。
银枪抖出点点枪花,立时将歌清秋全身罩住。
歌清秋洞箫轻点,挡住银枪攻势。
空中当当作响。
地上纷纷有人看来,指指点点。
二人缠斗着飞入云层相斗,蓝黄二色光芒闪耀。
银枪挥出,冰雪激射,化作漫天蓝星向歌清秋飞去。
蓝星去势极快,所过之处,气浪翻卷,云雾升腾,都化作了冰块。
歌清秋执洞箫连点,只听一阵爆响。
一点点蓝星被击得四散,落到河中便使河面结冰,落到山上便将树木冻住。
为避开城门,防止歌清秋故技重施,应龙牵动战局往西面山上飞去。
歌清秋丝毫不惧,极速赶上,回身看看天行,笑道:“还不走,等他回来抓你们吗?”
“可是我哥哥……”云梦欲言又止。
歌清秋道:“死不了。”
天行会意,拉着云梦便往东走,云腾这时手握金枪,面上布满寒霜,但是无可奈何。
应龙看了看天行与云梦,又看了看歌清秋,面上神色漠然。
二人直往东南而去,看歌清秋与应龙去的远了,便下到林中纵跃穿行。
几次变换方向,到得最后,就是他们自己也不知身在何方。
穿行了半日,从林中飞出,二人马不停蹄,又往东南飞行。
大约行了半日,天色渐暗,二人也不管到了哪里,径往林中钻去。
但见古木参天,每一棵都是几人合围的巨木。笔直向天空延伸,林间雾气重重,目不视物,只能摸索前行。
行不多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到了夜晚,林中雾气更浓,只得找个地方打坐练功,恢复精神。
到得天色渐亮,雾气仍然很浓,三尺以内几乎目不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