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世轮回可悲又可笑,临死才知养了只白眼狼
上辈子的夏橙,20岁嫁给周大发,结婚当日被他和他妈逼着认下周伟荣这孩子。
她性子弱,听吴翠娥一阵哭诉,又觉得既然是大姑姐的孩子,那也没什么,就先心软了,点头应了照顾这孩子。
那之后,带孩子的事儿全落到了她头上,没一人帮衬。白日做活都要抱着这小祖宗。
养了几年,养亲了,就更疼他了。
以至于后来她一直未生育,在婆家痛骂她时,下定决心将这孩子当亲生的。
23岁时她发现周大发在外与别人好了。
她想离婚,周家不同意,她妈更是狠骂了她一顿,说他们夏家没有离婚的家规,还说她既然已经是周家的人,那死都得死在周家。
她和周大发哭过闹过。
最后,在25岁那年,周大发带着他的情人,跑了。
对,就是一句话也没有,什么也没留下,丢下夏橙和才五岁多的孩子,跑了。
自此,杳无音信。
开始几年,夏橙还想着将人找回来,能好好过日子就好好过日子,不能好好过日子那就离了。
可她一个女人,连县城都没去过几回,哪里寻得到人?
曾经,在婆婆挑三拣四指桑骂槐的时候,她也想过一走了之。
只是周伟荣总是会抱着她的大腿,哭着喊着要舅妈。
夏橙不舍得周伟荣,又想着自己不会生育以后也再难嫁,又哭着留在了周家。
但她的留下,并没能换回婆家的尊重,婆家对她更是变本加厉的刁难。用婆婆的话说,她一个女人,不靠着婆家,还能去哪里?况且她还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她白日里拼命的干活,晚间再用年轻时练就的绣花工夫做鞋垫做鞋子做小玩意儿拿去卖,以供养儿子上学吃穿。
拼死拼活将他供到大学毕业,再给他娶妻生子。
周伟荣小时候偶尔私底下会轻声唤她“妈妈”,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候。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就不再喊她妈妈了,一直喊她舅妈,她只当是孩子长大了,也不以为意。
那些年,她心底将周伟荣当作了自己亲生的,对于婆家从来不让周伟荣见他爸以及他爸那边的亲戚,竟然蠢到从来没生疑。甚至心里还暗暗窃喜,觉得这样,这个孩子才是真的属于她的孩子。
直到后来,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周大发重新出现,一切真相大白,她才知道,原来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白眼狼即使养一辈子也是养不熟的。
夏橙脸上缓缓浮起苦涩至极的笑,前世死前的那一幕始终在眼前晃荡。
离家出走二十多年的周大发带着他的情人回来的那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周大发说,他和他的情人回来与她一起养老。
而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在拼命的劝说她。
“舅妈,舅舅都知错了,也这么大年纪了,你就不能体谅他一点吗?你又何必扒着几十年前的旧事不放呢?再说,这世上,哪有人不犯错的?最主要的是,知错能改。”周伟荣这话说得苦口婆心。
夏橙闭了闭眼,心里苦得像是吃了把黄连。
围观的乡邻议论纷纷。
“这周家的也是命苦,好容易独自将孩子拉扯大,周大发又跑回来了。”
“谁说不是呢?这伟荣也太没良心了。也不想想是谁将他供养出来的?”
“这话就说错了,这周大发再不是东西,可人也是他们周家的血脉,这夏橙终归只是个外人……”说这话的是个老汉。
“依你这话,那夏橙就白养他了?”一旁的大婶听了这话就要跳起来。
“你这女人,嚷嚷什么……我这不就那么一说吗?看看大发,也挺可怜的不是……”
夏橙望着衣衫光鲜的周大发,再看看自己身上穿了四五年的衣服,心里的悲凉几乎要将她淹没。
可笑不可笑?50岁回来养老。
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要她体谅在外逍遥二十年的周大发?
她就养了这玩意儿?
夏橙深吸一口气,压抑下满腔的怒火,冷声道:“周伟荣,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周伟荣想着他爸给他儿子的五万块红包,头一抬,笑容可拘地说:“舅妈,看你可怜,我也不瞒你了。说到底,你就是个舅妈。他们,可是我周伟荣的亲爸亲妈,这养老的事儿,我不负责谁负责?舅妈,你也别闹腾了,我是看在你养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才想着给你养老,你要是不知好歹……”
夏橙一时间如五雷轰顶。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周伟荣,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是你的亲爸亲妈?”
周伟荣轻蔑一笑:“就是你想的这个意思啊,舅妈。实话说,我爸妈这些年其实也没走远,就在隔壁县住着呢。都是你,占着这周家媳妇的位子不让,逼得我爸带着我妈离开。你还装模作样的对我好,想让我记恩?呵……你这个女人,真的是想便宜占尽是吧?”
夏橙五内俱焚,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陈翠娟嫌事情还不够热闹,笑着开口:“姐姐,这些年可真是感谢你将我儿子养这么大了。哎,都怪老周当年太爱我了,我生了伟荣后他就去结扎了,不然,姐姐怕是也能为老周生下个一儿半女的给伟荣做伴呢……”
夏橙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她这一生无子,曾经因此跑过无数次医院,也因此无数次地受过白眼和冷嘲。为此,暗夜里她偷偷哭了多少回?
现在却说,原来原因不在她,是周大发婚前就结了扎。
稳了稳神,她看向周大发,声音嘶哑地道:“周大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周大发神色厌恶地看着夏橙,冷冷地道:“没错,谁让你当年非要嫁过来?你要听我妈的话,我就让你听一辈子。”
全无悔色。
偏偏这时候周伟荣还道:“舅妈,你赶紧的同意了,不然我不介意动手……”
她冲上前,拉住周伟荣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你个完蛋玩意儿!老娘养你这么大,你爸管过你没?那个贱人管过你没?啊?现在倒是知道颠倒真白了。难怪古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你个完犊子的玩意儿!老娘白养了……我打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夏橙一边推搡着周伟荣,一边撕心裂肺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