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魔教妖女杀疯了（12）
深秋的荒野本就有些寒意，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雨，沈照霜撑着一把素色的油纸伞，走在安晴身边。
“云若瑜、云怀瑾……”沈照霜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只觉得心中一抽一抽的疼，不知不觉间眼泪落了下来。
“这是外祖父，这是舅舅和舅母，这是大表哥，这是你的，不过你的是空墓，为外祖父一家收尸的人只找到了你滚落悬崖的地方，他们在悬崖下看到了野兽拖拽的痕迹，就给你立了一个衣冠冢。”
安晴看着墓碑旁长着荒草，眼底也有了哀伤。
沈照霜还是想不起来之前的记忆，但是随着安晴的介绍，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身影，朦胧却让他感到亲切。
“我命拜月教的暗线查探，自己也来过中原几次，不过时间久远，线索没有那么好找，直到前段时间，才找到了当年的凶手。”
“是谁？”
沈照霜握紧了手中的剑。
“云家实力不弱，外祖父和舅舅都是一流的高手，就连大表哥也是江湖上风头正劲的少侠，想要灭了云家满门，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用绝对的武力，不过整个中原武林不存在让云家毫无反抗之力的势力。”
“另一个方法是下毒，但是外祖父和舅舅都是老江湖，大表哥身上还有父亲当年所送的避毒珠，这也不是一个容易的方法。”
安晴幽幽的说道。
沈照霜握着剑，非常用力，手上都冒出了青筋。
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所以最容易的方法还是下毒，只要找一个能让……能让祖父和父亲放下警惕心的人，他们的谋划就能够成功。”
安晴点点头，“这里少了一座坟墓。”
沈照霜想要继续问下去，却被安晴打断，安晴示意沈照霜和她躲在一边。
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身影慢慢走近。
那是一个一身灰衣的尼姑，看起来年岁不大，但却满脸的愁苦之色，她的手臂间挎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各类祭品。
“让她看一眼你的脸。”安晴示意沈照霜。
沈照霜有些不解，但刚站在那个女尼面前，对方就仿佛见了鬼一样。
“怀……怀瑾，你还活着！”女尼慌乱之下打翻了手中的竹篮。
“不对，你已经死了。”她摇着头，恐惧的向后退去。
“对不起，怀瑾，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可那也是我的父亲和兄弟。”
“怀瑾，我在当日之后就削发为尼，每日在佛前默默祝祷，你如果死后有知，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
女子哭得满脸是泪，神情中是无法掩饰的惊惧，目光涣散的看着面前，竟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真吵！
安晴皱着眉打晕了这个女子，有些担心的看向沈照霜。
“她是谁？”
“她是秦家的大小姐，云怀瑾的妻子，也是云家灭门之祸中唯一的幸存者。据说，她是因为家中母亲生病，她回家看望母亲，因而躲过一劫。”
“她参与了吗？”
“没有亲自动手，但知情，而且默许。”
“秦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居于云家之下，家中子弟又没有足够出色的，所以就想到了这些鬼蜮伎俩。”
这是安晴来到之后才确认的目标。
之前她一直是按照谁受益，谁就有可能是凶手的方向找的，秦家在云家覆灭之后，甚至遭到了打击，损失了不少家业，她就没把秦家放在目标之中。
安晴去查，也只是因为觉得秦家大小姐能活下来有些巧合，她要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真的巧合。
没想到，还没等安晴用上什么手段，秦家大小姐就交代出来了。
“秦家想要云家的地位，就下了毒手，但云家的产业并没有落到他们手里多少，至于云家的绝学……”
安晴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云家的绝学需要足够的天赋。”
事实上，在云家被灭后，秦家并没有获得多少好处，相反，因为失去了云家的武力依仗，秦家的家业反而是在走下坡路。
沈照霜拔出了自己的剑。
安晴看着被鲜血浸润的土地，觉得有些可惜，“这样死去太轻松了！”
不过，看在这仇也有沈照霜一份上，安晴倒也没有出言阻拦。
“秦家人现在在哪？”沈照霜身上是凛冽的杀意。
“他们在天旭峰准备参加除魔大会，想要在那几个门派前露露脸。”
“你想做沈照霜，还是云若瑜？”安晴看着沈照霜冷漠的神情，突然问道。
沈照霜侧身看了过去，一时间没明白安晴想问什么。
“沈照霜是出身拜剑山庄的天下第一剑，云若瑜是幸存下来的云家幼子，每一个身份都有自己的责任。”
沈照霜回想起被师母带回拜剑山庄的这些年，神情中有几分怅然，“沈照霜的这一生……”
有些话沈照霜没有说出来，但安晴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那就不要去管，”安晴说道：“我不是希望你去选择哪一个，我只想告诉你，你也可以不做选择。”
“你只是你自己，不管是哪个名字，哪个身份，所谓的责任都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你并没有主动要求那些。”
“拜剑山庄的恩情你已经还的足够了，而云家，我相信比起云家的声名和传承，外祖父他们更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对于真正在意你的人来说，你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沈照霜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坟墓。
他还是想不起来幼年时的记忆，但是在安晴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显得足够美好了。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沈照霜并不希望安晴以拜月教主的身份参与下去。
他能理解安晴心中的恨，也感恩安晴对他的照顾，但是让他眼睁睁看着拜月教入侵中原武林，沈照霜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细密的愧疚感让沈照霜沉默了下来，安晴看着沈照霜的背影，脸上带着笑容。
“姒姐，我的情劫，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