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守寡的妾室,恐怕日子不好过
聂华亭倒不生气,悻悻说道:“那一会儿可要麻烦弟妹带着我喽,免得我这个嫂子给家里丢人。”
她大大方方承认,薛饮珍反而不知如何应对。
“你,谁要带着你,管你丢不丢人!”
说罢,薛饮珍提着裙子走了。
聂华亭倒是不计较,比起那些暗箭来,薛饮珍的性子够简单了!
秦家后院比不得公主府富丽堂皇,倒也清静雅致。
一众妇人雍容华贵,品酒吟诗听曲,处处都是美景,三两成群。
聂华亭进来之后,就有不少眼睛落在她身上。
“哎哟,这就是大长公主的儿媳妇儿吧。”
“她怎么来了?”
“小门户出身的女儿,这种场合自然露怯,怪不得他家侯爷和大长公主都不愿意带她出来呢。”
几个年轻妇人窃窃私语,薛饮珍仔细瞧着她的脸色。
呵,既然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那就该在家里好好待着,干嘛非要出来。
薛饮珍想了想,找了个送酒的侍女过来,将手上的金镯子递给她,指着聂华亭说:“你一会儿去.......”
聂华亭听见那些人的话,倒也没往心里去,只记挂着什么时候能开席。
她心不在焉,猛然撞过来一个身影,聂华亭躲避不及,那人手上端着的玫瑰甜酒全倒在她身上!
阿棠急切挡在她面前:“你怎么走路的,怎么冲撞我家夫人!”
那侍女直接跪下装可怜,“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饶了我吧!”
聂华亭身上的裙子被污了一大块,格外明显。
周遭妇人连忙看过来:“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长平侯夫人应该不会计较吧。”
几个人在旁边冷言冷语。
“这裙子都脏了,一会儿这席面还怎么吃呀。”
“人家才不会回去,好不容易来一趟见见世面,能轻易走么?”
“就是,长平侯何等人物,没想到这夫人这么不饶人呢?”
阿棠生气,又不能骂回去,一时无措,“夫人.......”
聂华亭眼神淡然,若是就这样走了,以后不光是她,就连谢重霄都会被洛阳城诟病三分。
女人之间,这些细碎的功夫最能折磨人。
就在此时,一道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夫人到我房间换一身吧。”
聂华亭抬头,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站在她面前,约莫二十二三的样子,瘦削白净。
聂华亭笑开:“那就,多谢你了。”
她领着聂华亭到了自己的房间,“我这里鲜少有人来,夫人大可放心。”
女子拿了一套碧水色的衣衫给她,聂华亭换上。
“不知,姐姐是谁?”
对方温声道:“是秦家的妾室,担不起夫人一声姐姐。”
聂华亭点点头。
“我娘家姓萧,父母叫我雅雅。”萧雅雅看着她,“今日能认识夫人,也算是有缘。”
萧雅雅将聂华亭送出来,聂华亭问道:“娘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对方低头:“我一个妾室,不敢乱走。”
“承蒙姐姐今日相助,他日若有机会,我必然报答。”
萧雅雅笑了:“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聂华亭从萧雅雅房里走出来,紧接着几个嬷嬷就走到萧雅雅的房前。
萧雅雅行了礼,“嬷嬷有事么?”
嬷嬷脸色颇为难看:“娘子应该知晓自己的身份,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到席面上去,免得让人家觉得我们秦家没有规矩!”
她这话说的尖酸刻薄,丝毫不留情面。
萧雅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般:“妾身知道。”
她几个月才出门一次,在府里只能写字绣花,托人出去换些银子。
今日趁着人多,她趁乱交给门口的小厮。
嬷嬷冷哼一声,“萧娘子知道就好,今天可是老夫人的生辰,萧娘子若是不想讨人嫌,就乖乖待在房里别出去!”
萧雅雅没再说什么。
几个嬷嬷撒了一通气,转身离开了。
萧雅雅独自坐在房中,神情淡然。
聂华亭重新回到正厅,众人投来讶异的目光。
尤其是笑得得意的薛饮珍,惊愕不已。
竟然有人这么不长眼,帮这个女人?
薛饮珍气得一张俏脸歪得不成样子,眼前聂华亭突然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你、干什么?”
聂华亭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你给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薛饮珍猝不及防被她拉走,“你......干什么?”
“走!”
薛饮珍本想直接推开,可周围人实在太多,她不好有太大的举动。
聂华亭将她拉在无人僻静的地方,冷着脸看着她。
薛饮珍被吓到:“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就看!”女人抬头,“薛饮珍,你是不是闲得慌?看见我难受你这么高兴啊?”
薛饮珍笑了笑,“看见你难受我就是高兴啊!”
她这么一副刁蛮的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
突然,聂华亭抬头在她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啪”地一下,格外好听!
薛饮珍错愕不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竟然打我头?”
从小谁不是捧着护着她,从来没人敢打她的头!
“聂华亭,你找死是不是啊?”
“长嫂如母,你知不知道?”聂华亭看着她跳脚的样子,莫名有些好笑,“我算你半个母亲,当然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薛饮珍更气,差点跳起来:“你!”
聂华亭又打了她一下,“你什么你!”
她就看不惯蛮不讲理还要惹她的人。
“我警告你一次,薛饮珍,你听好,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这次我不同你计较,你要是下次还敢,我把你绑起来打!”
薛饮珍狠狠地看着她,但又像是信了她的话。
刚刚还骄横的大小姐,仿佛泄了气一般,又不甘又恐惧地看着她。
像鼓起来的包子,聂华亭还有些想笑。
“记住了,以后别轻易惹我!”
这一家人没一个让她省心的,一个比一个难缠!
聂华亭回去时已经开席,曲水流觞,菜品精美。
最上头坐着的妇人,就是秦家的老夫人。
虽然只来了一天,可她能感觉到,秦家极重礼教,规矩甚为繁杂。
这样的人家,恐怕守节的寡妇,日子是不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