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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向着青丘出发!

那森早早地从酒楼里收拾好了东西,景帝正头疼没地方安置这尊瘟神,流章却身先士卒,提议将那森安排在他刚建好的将军府里。

“君上,都尉所言极是啊!这月国王子始终是个祸害,若是有朝一日事情有了转机,在都尉府中,都尉也好行事不是?”

一旁的翊王急忙道。他素来与流章不对付,此刻恨不得立马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到他那里。

流章沉默立在一边,对于翊王的手段,他向来既不辩驳,更不还手。

朝堂上众人一致同意,景帝也实在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便也允了这事。

那森倒是不挑,听说将军府后面还修了个百兽场,更是乐呵。

“我早……听说都尉喜欢养兽,这倒好,能亲自住到都尉府上了!”

他骑着月国马走在街上,与一边的悯翁说说笑笑,如今他夜闯景宫的事已经弄得满城风雨,来去自如也成了景国的奇耻大辱,可街上的人们只是恨恨地盯着他,却无一人敢上前。

只是走着走着,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架马车,几人的道路被拦,前面的巴图不禁怒吼一声:

“什么人?!敢挡月国的路!”

他这几日也加紧修习了汉语,虽然笨拙,但也能勉强说几句。

那赶车的童子听了,笑道:

“景国的土地上,怎能容月国来去自由?挡便挡了,难道不应该吗?”

周围的人群听了,纷纷低语不止,虽然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内心却在暗暗叫好。

巴图听得懵懵懂懂,又问了句:“什么人!”

那童子正要发话,却被马车里的人叫了,低语了几句,才朗声道:

“我家主子,太医院春城医师!”

人群中,有通晓月国语言的人大喊道:“什么人?景国人!月国难道不懂什么叫好狗不挡道吗?”

巴图狂怒,拔刀欲起,却又听得一声汉话:“月国人霸道无礼,我们为春城医师让道!”

说罢,两边人群纷纷四散开来,小孩子被举到头顶,人们贴着墙皮,硬生生为马车让出了一条一丈多宽的路来。

那森面露不悦,但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递了个眼色叫巴图不必轻举妄动,任由那马车贴着自己的马队走过去,只是刚过那马车的时候,他隐约瞥了一眼那马车中的人,不由得心下称奇:

“据说这春城是给公主看病的医官,怎么是个这般年轻的男子。”

但他来不及多想,与一众人继续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将军府,跳下马来,那森笑道:

“景国真是酸溜溜,一个将军住的宅子,还弄什么风雅!养这些竹子花鸟做甚!”

马车渐渐走远了,出了城,那车上的童子散去自己面庞的人皮,向车内的公子道:

“师父,青丘这招易容实在好用,您修习那剑术做什么,要是我,宁可天天修习灵术。”

涂山淞从车中出来,风吹起他耳边的鬓发,出了景城,他将不再是曾经那个任人宰割、无人问津的涂山淞。

而是青丘失散多年的涂山公子。

望着东边的路,涂山淞不由得内心一阵凄然,但更多的,却是终于能一展宏图的激动。

“师父,”李书白递过一壶水,“还犹豫什么,您已经在景城耽误太久了。”

淞喝了一口,擦了擦唇边的水渍,多年蛰伏,而今成就只一步之遥。

他将水囊递还给书白:“今日一别,恐怕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了,你果真愿意同我一处走吗?”

李书白拧紧了水囊:“师父,我早已没了家,景国无道,官不官,吏不吏,上上下下,沆瀣一气,我还有什么留恋!”

二人沉默良久,远处夕阳尽头,遥遥走来几人,为首那个骑着高头大马,衣着华丽无二,待走近了,才看清此人面容俊美,眼波含情。

涂山岭下马俯首:“大公子,老族长听说您要回去了,万分欣喜。奴专程在此处迎您回去!”

淞点点头,这涂山岭本是一外支小辈,因为干事得力,又懂得讨人欢心,没几年,便被提拔到了长老的位子。

“虽然我无心政事,但还有一事十分好奇,如今青丘的人都打算撤出景国,可是大战在即?”淞问道。

岭虽然不想透露机密,但眼前之人很有可能是青丘未来的主子,他也不好开罪,便眼神示意身后随从回避,低声道:

“公子,您也知道,我们青丘人向来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战火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咱们可不得把那名贵物件提前搬回咱们青丘嘛!”

淞笑着点了点头:“岭长老倒是个守家的,那么前几日宫变,也有岭长老的手笔了?”

岭赶忙摆摆手:“这可不敢,纯粹是那月国王子突然要动手,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也没和咱们青丘通知,我看呐,他胜景国,还是需要一定时日的!”

淞颔首笑道:“是了,所以长老还买通了公主,这样,无论哪家胜了,咱们青丘依旧有的赚。”

涂山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拱手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公子,还是公子提前为咱们青丘铺好了路,要不然公主也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属下偷了您的功绩,真是罪该万死!”

夕阳西下,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景城外,这几人看似亲密无间,实则各怀心事,不一会儿,两队人成了一对人马,浩浩荡荡地向东边行去。

却说流章此刻在皇宫内,景帝留他至此,正是为了商议此次宫变之事。

“流章,依你看,这那森为什么不在当时便杀了寡人,夺取景国?”景帝高高在上,望着阶下的流章。

流章俯首道:“臣以为,一来,景国虽小,但根基颇深,没有君上,景国难以治理,众孚服则令难从,二来……”

“二来如何?”

“二来,那森此次前来,明面上只带了几个亲侍,可见其他人都是他暗中带的。臣听闻,此次来景国,也是他主动请缨,月国有意传位于王弟,他远走,想来是为了躲避锋芒,暗蓄实力。”

景帝握紧了拳头:“你的意思是说,月国老皇帝,是想借寡人之手……是了,若那森此次成了,月国便可将我们景国收入囊中,若是那森没有成,那么这件事便能成为其必败的最好借口。”

流章点头默认。

“既然如此,他夜劫景宫,伤亡惨重,却什么都没有带走,是为的什么?”

流章颔首,眼眸低垂,沉默片刻,才道:“这次宫变,君上得到的最多信息是什么?”

景帝思索片刻,突然笑道:“爱卿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边塞?”

流章再拜:“后日一早便动身。”

景帝点点头:“爱卿辛苦,如今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前些日子卓睿来找寡人赐婚,求娶你的亲妹妹雅茗,寡人已经允诺了他,京中贵女不少,爱卿有什么想法,也尽管来找寡人提。”

流章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俯首道:“多谢君上,臣只愿山河太平,君上和百姓都安居乐业,永享太平。”

景帝笑着点点头:“下个月初,你自可回来参加妹妹的婚事,军中事务多,你尽快回去准备吧!”

流章拜别。望着夕阳中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景帝眼中闪过一丝惆怅,但更多的,是防备。

他捏着腰上的玉玦,一颗心终于放下。

看来宫变之事,他果然不知晓,果然没有他参与。

羽京墨这几日天天来公主府,有时候晚上也懒得回去,就留宿在偏房了,倒不是他和辛夷两个有多亲密,只是这家伙每天醒着的时间太短,刚说了一炷香的话,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辛夷一气之下,吩咐下人们将他打扮作侍女模样,丢到偏房里。

半夜,京墨醒来去解手,路过池塘的时候,借着月光,被湖中自己的影子吓了一跳。

“涂山淞,你怎么阴魂不散死在了湖里!”

寒风刺骨,马上,京墨便意识到这湖中的影子原来是他自己,他打量了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脸,怅然道: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涂山淞,你老婆到底是什么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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