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夫子坐镇苍生楼,故人相见
通过对古老地图的研究，张广已确定灵魂城遗址准确方位。
这一发现让他苦笑连连，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灵魂城遗址会位于那个地方。
为验证猜想，也为张家数百年来的坚守，张广决定前往苍生楼一探究竟。
苍生楼是太上女帝开天后为普及众生平等理念特意建造的藏书楼。
那里收录了尘世间数千来的各种典籍，是众生探索未知的信仰之所。
苍生楼位于大秦皇朝皇都，通过法阵将投影撒向尘世间各个地方。
在投影位置，各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苍生楼。
因其地位特殊，虽历经岁月洗礼，苍生楼始终未曾招致战火袭扰，是尘世间为数不多的和平之地。
为寻找灵魂城遗址，张家等探险家族数百年来几乎翻遍了灵城各个角落。
可从来没有打过苍生楼的主意，那里是历史长眠之地，无人敢轻易招惹。
仰望着参天般的青石巨楼，张广面露恭敬。
正是因苍生楼的存在，修行界跟凡界无法彻底分割开来。
世间任何生灵都可以进出苍生楼寻找所需之物。
在这里感受不到种族歧视，众生都是平等的。
走进苍生楼，抬眼望去便是鎏金雕刻的匾额，一副气势磅礴的对联高悬苍生楼。
规则之下众生苦，天道之上苍生悲。
简简单单十四字道尽苍生之苦，世间也只有太上女帝才能，写下这般气势恢宏的名言。
踏入苍生楼，轻嗅空气中弥漫的书香味，张广露出陶醉之色。
小时候他常常躲在苍生楼翻阅典籍，在这里了解到很多古老神话故事。
成家立业后虽不常常光顾苍生楼，可这里的一切早都深深印刻脑海。
“张广见过夫子。”
见青袍老者走来，张广连忙稽首，神情恭敬。
夫子眼底划过精光，很快便想起那个爱读书的小胖子。
“臭小子，原来是你呀！老夫记得你差不多有十来年没来苍生楼了吧！”
张广面露尴尬，“夫子见谅，家中出了一些事，因此错过夫子很多精彩言论。”
夫子教过的弟子数不胜数，其还能同张广回忆往昔，可见夫子绝非普通修士。
灵魂城遗址具体位置无法确定，促使张广同夫子打好关系。
两人此前便有深厚交情，想来打探一些事还是很容易的。
张文将目的和盘托出，只见夫子闭目沉思，半天未曾说话。
见张文面色沉重，夫子很快便猜到其内心想法。
灵魂城遗址之事已传遍南洲，张家身为探险家族，自然有理由怀疑苍生楼。
“老夫不问你为何人做事，也不想打听你来苍生楼的意图，不过劝你三思而后行，世间秘密太多，稍有不慎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随即夫子转身离去，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已同张广讲明。
至于其做何选择，那不是夫子该考虑的事。
张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从夫子话语中他已得知灵魂城遗址确实位于苍生楼。
夫子的态度让张文心生忧虑，苍生楼所处地域不能触碰。
……
夫子来历神秘，世间苍生楼千千万万，夫子唯一人。
无人知晓夫子实力，也无人清楚夫子属于哪个时代，可无人敢挑衅夫子权威。
传闻太上女帝对夫子尊敬有加，苍生楼建立后特意拜托其镇守。
眨眼间数千年时光飞逝，各大强者因各种原因湮灭在岁月长河中。
唯独夫子摆脱时光束缚，逍遥长存。
张广能将张家发展到这般程度，自然也是心思敏锐之人。
夫子简简单单几句话便让他明白灵魂城遗址就位于苍生楼。
此刻张广心情异常复杂，他需要给修士联盟一个交代，却又不想将矛头指向苍生楼，这让他左右为难。
“父亲，你有心事？”
微风习习的凉亭内，张广父子难得有时间一同享用美食。
这是父子俩解开心结后首次敞开心扉聊天。
按理来说应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可张广表现卖了自己。
张广本想转移话题，转念想到儿子已经成熟。
有些事情没必要继续隐瞒，便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讲述给张文。
张文单手抚摸着下巴，盯着精致美食，没有任何食欲。
在他决定曝光古老地图时已想好了各种对策，可偏偏漏掉了夫子一环。
张文眼中夫子是位安于现状的老头，因此忘记了夫子拥有强横修为。
事情发展到现今程度，张文只能将铜鼎之事和盘托出。
盯着弥漫神秘气息的铜鼎，张广表情纠结。
他没料到造成混乱局面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张文，其做这些的初衷竟然是为帮助自己摆脱牢狱之灾。
张广内心气恼，却又无法指责儿子。
毕竟张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张家。
“此事还有谁知道？”，张广表情严肃。
事情已瞒不住，张文便将夜羽赠与铜鼎之事一一道出。
张广心生疑惑的同时又有些释然。
他早就发觉儿子对夜羽的态度非常复杂，这让他心生不详预感。
幸好张文没让他失望，没有发生那种见不得光得事。
他已命令暗卫全力收集夜羽资料，却没得到有用信息。
父子俩对夜羽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判断。
张文认为夜羽来自音宗，其很能跟母亲有关系，否则对方不可能赠送铜鼎，
张广对此深表怀疑，虽不清楚妻子在音宗的地位，但想来不会太高，否则夫妻俩也不可能安稳度过几十载平静岁月。
为此，张广猜测夜羽不可能来自音宗。
遗世曲虽珍贵，可花费一些代价也能得到。
数千年前太上女帝将一些天地神曲公布于众，只是后来被一些势力珍藏，不允许流传罢了。
张广认为夜羽来自其它地方还有个重要原因，音宗修士行走尘世间常有青鸟相随。
这是音宗不传之谜，除了音宗修士外旁人不可能知晓。
听到这里张文猛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的确生活着一只青鸟，母亲离世后那只青鸟神秘失踪。
张文曾向父亲询问过，始终未能得到答案，如今想起此事不禁毛骨悚然。
他已在心底默认父亲说法，不过其中还一些疑惑需要解决。
张广见儿子神色阴晴不定，已猜到其心中所想。
“我知你还有其他困惑，眼下却不是解决这些疑问的好时机。”
吞下精致点心，张广思索片刻，接着说道:
“不管夜羽目的如何，其已完成初步计划，我俩要解决的是铜鼎这个烫手山芋。”
沉吟片刻，张文很快领会了父亲意图。
本以为铜鼎是张家翻身砝码，如今其已同苍生楼产生交集，对张家来说是个大麻烦。
张文首先想到将铜鼎献给修士联盟，换取更多利益，转念又被否决。
修士联盟一旦从张家得到铜鼎，很快便会将暗夜行者之事同张家联系在一起。
到时张家百口莫辩，只能迎来覆灭，这显然是条死路，无论如何也不能走。
“能否将铜鼎送给望都来客，借其之手掀开面纱。”，张文目光闪烁。
对儿子的提议张广不置可否。
他确实想解决掉马家等望都来客，可对方不是傻子，一旦被其摸到痕迹，到时覆灭的肯定是张家。
父子俩相顾无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铜鼎。
……
这几日跑遍灵城各个角落，夜羽在不起眼角落布置了一座座杀阵，静等规则意识到来。
他坚信死寂星域规则意识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灵魂力是其赖以生存的基础，灵魂城遗址现世将为其带去诸多便利条件，可以肆意收割灵魂力壮大己身。
不道规则意识会以何种方式现身，为在不知不觉间斩去规则意识，夜羽下足了本钱。
规则意识无形，死寂星域规则意识同样也不例外。
其虽诞生灵智，成为特殊生命体，可其行走世间的分身依旧是规则意识。
夜羽并不想惊动死寂星域规则意识本体，只需抓住一缕规则意识就足够了。
只要有了这缕规则意识，他就能推衍未来的路，为今后跟死寂星域规意识对抗提供有效支持。
他压根不相信暗灵的说辞，更加不奢望规则意识会跟自己和平相处。
要知他可是实实在在的逆天者，是规则意识必须灭杀的存在。
即便规则意识现在没有下手，可夜羽时时刻刻没有放松警惕。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想白白将性命丢在规则意识手中。
夜羽无法确定杀阵能否对规则意识造成伤害，他已无其它行之有效的方法，。
动用大道之力或许可以跟规则意识抗衡，可这样一来势必会引起死寂星域规则意识本体关注，到时麻烦更大。
要知死寂星域规则意识本体可是连圣人都可以斩杀的狠角色，夜羽不想直接面对。
重新检查了一番杀阵，夜羽决定去苍生楼探探情况，顺便同夫子好好聊聊。
如若夫子坚守传统，开启灵魂城遗址只能另想办法。
……
青石巨塔最高处，两道朦胧身影相对而坐，眼前是一副虚幻棋盘。
夜羽执黑子先行，半柱香惨烈厮杀将夫子逼上绝路，只要再下一子，对抗将彻底终结。
“夫子，还要继续吗？”，夜羽眼底划过精光。
夫子握白子的手微微一顿，露出释然之色。
他活的太久，见证了岁月变迁，见识了各种天骄，似夜羽这般纯粹的修士还是首次遇见。
初遇夜羽时心中已生出不好的预感，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果如猜测的那般，他被夜羽算计的死死的，根本无法脱身。
“唉！是我输了，道葬尊者有事请直言，老夫一定全力以赴，定不会让你为难。”
“夫子说笑了，夫子是人间支柱，要是没有夫子镇守天地，尘世间早已生灵涂炭，根本不会有今日的繁华。”，夜羽目光真诚。
夫子嘴角微微上扬，他可是活了无尽岁月的老怪物，自然不会被几句吹捧影响心境。
“你我对弈之后已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该有所隐瞒，恭维的话我听的太多，还是直接说诉求吧！”
夜羽满脸无奈，“夫子，有没有想过将苍生楼迁到其它地方，我看灵城东部街道就不错，那里不仅灵气充沛，也有许多喜好读书的生灵，凡事...”
夫子扔下手中白子，表情很是精彩。
虽对夜羽目的有所猜测，可当其说完这番话后他还是觉得很惊讶。
“道尊莫不是也看上了灵魂城遗址？”
夫子语气平淡，神色波澜不惊，丝毫没有暴露心神。
“灵城平静太久，夫子不觉得缺少些生机吗？”
夫子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转而又变的有些黯然。
“道尊的话确有些道理，可这样一来付出的代价太大，永夜大陆承受不了这种损失。”
夫子的想法夜羽完全可以理解，其将一切都献给了众生，自然不希望永夜大陆重燃战火，导致生灵涂炭。
夜羽见夫子态度坚决，心中顿时有了说服夫子的办法。
“夫子，您认为修行是什么？”
听到夜羽的话，夫子神情复杂。
修行这件事他思考了数千年之久，直到现在依然懵懵懂懂，不明所以。
“修行路漫长曲折，无人知晓修行的本质是什么，但我认为顺应天道就是最好的修行路，除了这条路外我想不出其他答案。”，夫子神色落寞。
随手在棋盘上丢下几枚棋子，夜羽目光坚定。
“世人都说天地如棋局，你我都是棋盘上微不起眼的棋子，根本无法摆脱命运束缚，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狠狠灌了口佳酿，“我同夫子意见相左，既然踏上了修行路，自然免不了争渡，修士在争渡，山川草木有灵同样在争渡，即便如夫子这般崇尚自然的修士同样也在争渡，因此我认为修行的本质就是争渡。”
夫子听闻夜羽的话沉默不语，夜羽的说辞很是粗陋，却看清了修行本质。
“夫子你一生都在为维护天地稳定奋斗，换来的结果却并不理想，你一心为永夜大陆生灵考虑，可他们并不感激你的付出，反而将你视为敌人。”，夜羽继续蛊惑道。
夫子眼神含笑，“道尊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些，只要天地平稳发展，我愿为此付出一切。”
“夫子大度，要是换做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诚然夫子的付出取得不错的成绩，夫子可曾想过你一旦遭遇不测，世人拿什么保护自己。”
夫子眼神冰冷，“道尊莫不是想对我下手？”
夜羽噗嗤一笑，“夫子误会了，道葬从未有过这种念头，夫子遍揽世间事，自然知晓人外人，天外天的道理，你可以守护天地一时，却不能守护天地一世，永夜大陆属于万千生灵，其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
夫子明知夜羽的说辞全是诡辩之语，心底却生出几分认同感。
夜羽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无法永远守护永夜大陆。
身为老牌神境强者，夫子知晓很多隐秘。
他清楚在外族眼中自己的这点实力不算什么。
若非拥有太上女帝遗留手段，指不定早被外族取代。
“一定要开启灵魂城遗址吗？你应该清楚那是罪恶之门，一旦开启很难关闭，这种因果你背的动？”
“我从不信因果，要是因果真存在，一剑斩之。”
沉吟片刻，“夫子，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选择权在你手中，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我都认可。”
说完，夜羽准备离开苍生楼。
“道尊跟无念应该认识吧！”，夫子冷不丁问道。
夜羽不想隐瞒夫子，但又无法说明同秦无念的关系。
“曾经见过，彼此谈得来，应该算是朋友吧！”
凝视着夜羽远去的背影，夫子眼神复杂。
夜羽的说辞夫子早在数千年前便已听过，当时他坚守自己的道，未将太上女帝忠告放在心上。
数千年时光演变，夫子已领悟到太上女帝叮嘱真谛。
可明白的太晚，他已无法摆脱自己的道。
重新听到这些话语，夫子平静的心生出几丝波澜。
虽无法一下子改变初心，可在心中埋下了求变的种子。
或许未来有一天种子会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
夜羽离开苍生楼后并未返回客栈休息，径直来到一处卖羹汤小摊前，准备好好犒劳自己一番。
“道尊，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北宫月，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闭关修行，准备参加猎魔殿试炼吗？难不成是为了灵魂城遗址？”
北宫月娇媚小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闭关早都结束了，我一直在寻找你们的足迹，见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开心了。”
“你说的不错，我来灵城就是为了灵魂城遗址，此事过后我将前往望都参加猎魔殿试炼。”
夜羽闻言直摇头，本以为经过生死大劫后这丫头性格会有所收敛，如今看来就是二楞子，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改变。
北宫月跟夜羽聊的热火朝天时，蓦然听到令她头疼的声音。
“月儿，原来你在这里呀！我找了你好久，生怕出事，你要是受点儿伤害，让我怎么跟紫玉尊者交代。”
雨晴天一脸担忧，生怕北宫月受到伤害。
当看到北宫月身旁夜羽时雨晴天不禁眉头紧锁，不友善目光显而易见。
“道长怎么称呼？跟月儿是熟人吗？”
北宫月狠狠瞪了眼如牛皮糖缠般人的雨晴天，光洁脸蛋通红无比。
“雨晴天，你不要乱想，这是道葬尊者，是人家将我带出月光山脉的，你脑子里...”
听到北宫月的话，雨晴天满脸尴尬。
他知晓夜羽的存在，却从未想过对方如此俊郎，跟传统道修截然不同。
“夜羽尊者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月儿安危，一时说错了话，请道尊海涵。”
夜羽见雨晴天礼貌有加，不由生出几分同情。
北宫月跟雨晴天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北宫月身负诅咒，这段感情注定充满坎坷，满是曲折。
要是两人无法心心相印，未来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见夜羽表情古怪，雨晴天心思急转，已在想办法化解冲突。
转念一想自己跟夜羽没有本质上的冲突，即便想解决矛盾也理不清头绪，雨晴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摊老板见夜羽几人间的氛围有些尴尬，主动送上了一些餐后甜点。
还别说，经老板插科打诨，夜羽同雨晴天很快便发展成相见恨晚的朋友，这一幕让北宫月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在南洲猎魔殿雨晴天高傲无比，瞧不上其他修士，她压根没想到其会跟夜羽成为朋友。
北宫月脑海中闪过师尊紫玉的叮嘱，要小心夜羽，这家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想到这些，北宫月替雨晴天感到忧伤。
虽不知两人谁会成为猎物，可依眼下情况看来夜羽成为猎手的概率大一些。
北宫月没有揭穿两人的小心思。
这段时间过得太无聊，观看夜羽跟雨晴天交锋，未尝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