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见面了,锖兔
伪装被看破，随之一道凌厉的风袭来，兜帽被掀，露出了藏在下面的本来面容。
血色眼眸，尖牙利齿，青色的双颊与额头都盘踞着六道狰狞的鬼纹。
典型的恶鬼长相。
看着被拆穿后，眼中露出惊慌失色的响凯，上岛成也反而一愣。
他道：“据我所知，你不是个死宅吗？老是缩在你深山老林里的鬼之家里，怎么今天有闲心出来乔装骗人？”
再看对方眼球上明晃晃的“下弦陆”三个字，意识到响凯还没被无惨除名，上岛成也皱眉道：“哦，出来觅食？”
那也不应该跑这么远，还cos人类。
响凯不明白这个人类少年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他的事，不过他稍微有点清楚无惨大人为什么要寻找对方了。
在他看来，少年谈吐有趣，言语更是蛊惑人心，令人不自觉地想要顺着那道温和而清脆的声音继续交流下去。
如果没有变成鬼，拿出作品的他，会不会有机会和这有眼光的白发少年成为朋友呢？
响凯荒唐地想着，随之清醒过来，震惊。
“你的声音竟然有魅惑的作用！”
上岛成也歪歪头：“哈？你可别把我说得跟狐狸精似的，我还什么都没做。”
闻言，响凯惊诧，少年没有魅惑他，那他刚才的想法全都是源自于内心的？
为什么会这样？
正心惊胆战地想着，前方又传来白发少年的嗓音：
“不过响凯先生，趁我发火前，你最好先把你的目的老实交待出来。”
回想起对方轻松斩五鬼的强硬手段，响凯压下震惊，冷笑一声，一把扯下身上低劣的伪装，露出他身上的鼓之武器。
硕大的身躯在月色下，显出骇人般的压迫感。
“如果你乖乖的听话，鄙人就不会动你。”响凯低声保证道，“更不会伤害刚才那一家人。”
事到如今，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少年原来根本就不是要带他下山，而是要想不打草惊蛇，刻意将他引开。
“但如果你惹怒鄙人，他们全都会被我吃掉，包括你！”
听见这几句狠话，上岛成也挑起半边眉梢，喟叹：
“你确定自己在动手之前，不会被我先削下脑袋？”
感觉被看轻的响凯气得连连冷笑：
“哼！那就让你见识一下鄙人的血鬼术！”
愤怒的鼓皮一响，数道鬼爪痕迹骤然袭向上岛成也的面部。
脚尖轻点，轻松避开，落地的上岛成也拔出日轮刀，口吻认真：
“好，既然响凯先生这么热情，那我也认真和你较量一下吧。”
白发少年的语气虽然平平，但里面没有丝毫的讥讽。
他甚至专注地摆好了应敌姿态。
这态度和以前那些嘲笑他的文章，将他批评得一文不值的人完全不一样。
响凯怔怔愣住，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打从心底觉得自己的鼓技有被对方平等地看待着。
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心中的恼怒转瞬平复了许多，随即化作更浓的兴奋。
“人类，鄙人真是有些喜欢你了。”
“……”
-
“锖兔先生，您怎么了？”
见队伍最前的人停下脚步，一位鬼杀队队员关心地问。
“你们留在这里继续搜查，我去前面看看。”穿着黄橙绿三色交织的龟甲纹羽织的人飞速离开。
锖兔如风般在树林穿梭，景象飞掠至身后，鼓动的心脏跳得越发快速。
前几天义勇那个家伙给他传了信，说失踪了几年的人其实还活着，他还遇上了，人如果没走，那就还在这座山里。
正好附近的鬼都被除了，他因此有时间过来确认一下。
不过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鬼的气息。
飘来的风还夹有一丝非常熟悉的气味。
是紫藤花香。
有鬼剑士在和鬼战斗？
会是他吗？
锖兔越跑越快，没过多久，银雾般的月色下，他终于看见密林深处正在打斗的两个身影。
“阁下的血鬼术不错。”上岛成也的声音很平稳，没有多少的疲累。
“如果是在你的鬼之家，兴许我能更加领悟到你血鬼术的精髓。”
响凯没见过打着架还不忘称赞人的人，惊得一招打偏，反将一棵树干抓出深深的爪痕。
“少年，你不必再用迷术来迷惑鄙人。”
“怎么会？”上岛成也摇头，“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从来没有迷术。”
响凯心头猛地一震，激动地敲鼓的手都在发抖。
同时，那股强烈的期待感又冒上热意盎然的胸腔。
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变成鬼……
他确实很想和这个人坐下来把酒言欢，聊聊人生爱好。
然而，这次明确想法的响凯知道他没机会了。
头颅掉落的那一瞬间，视野突然降低，响凯清楚地看见了白发少年脸上的错愕。
“你在干什么。”
一道冷酷的嗓音从旁响起，一位留着肉色中长发的青年在响凯背后缓缓走了出来。
有着横纹的银色瞳眸正直勾勾看着神情怔住的上岛成也，“和鬼不必说这么多废话。”
看着来人右侧嘴角边的那道长至脸颊的伤痕，上岛成也发出见鬼的惊讶声：“锖兔！！？？”
“嗯。”收起日轮刀，锖兔走近，扫他一眼，语气玩味，“义勇还说你不认得他了，我看不见得，这不就一下把我认出来了吗？”
“……”
上岛成也此时有无数的马儿在呼啸奔腾，锖兔啊！这可是锖兔！还是活生生的长到19岁的成年版锖兔！
想当初看漫画的时候，他就非常喜欢这位天才少年，只可惜锖兔英年早逝，没想到现在居然见到长大后的本尊了！？
激动又疑惑的上岛成也抑制不住情绪，一把抓住眼前人的手掌，求证似的捏了捏。
嗯，是温热的，不是幻觉。
“你突然做什么……”锖兔惊得一下抽回手，别扭地盯着他。
“没有，我只是在想，那么受欢迎的你原来长大后有这么高啊。”上岛成也比划了一下。
这都有一米八的样子了。
锖兔睨他一眼，眸光微闪：“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看你跟三年前一个模样。”
一样的穿着，一样的年轻脸庞，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锖兔不禁思考对方失踪得毫无音信的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到处都得不到他的消息，而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
不等他询问缘由，上岛成也忽然跑离了他的身边，到了那只刚被他出手砍掉头颅的鬼的面前。
“上岛……上岛成也。”响凯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
“在的。”白发少年轻柔答应。
那嗓音入耳，响凯的眼中顿时冒出汩汩的悲伤泪水：
“没有机会了吗？”
“什么？”
见少年不解，响凯很想把不久前脑子畅想过的假设说出来，可是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让他连完整的话都组织不了。
“鄙人……鄙人真想给你看看我写的文章，相信你一定、一定能给出不一样的评语……”
“我看见了。”白发少年一怔，温柔地望着他，“响凯先生的鼓技无与伦比，文章也一定不落下乘。”
“……”
感动的泪水彻底打湿响凯的双眼，尽管感觉不到心跳，可他觉得胸口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占据得满满的。
“……谢谢，谢谢你的肯定。”
意识消散最后一刻，他拼尽全力提醒：
“是那位大人派我来寻你的，他、他知道你的存在……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