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一个龙傲天

游历？

宋朝玉不懂就问：“游历是做些什么？”

乐游真人：“东华仙洲广阔无边，处处风景不同，天天待在这青竹峰上有什么意思？何况东华洲外，还有南华洲，还有北边的古神域，都是一些很好玩……嗯，很值得去看看的地方。”

他朝小徒弟眨了眨眼：“怎么样，小玉，要不要跟着为师去看看？”

相处一个多月，宋朝玉对这个师尊性情也有了几分了解，若真是有计划带他出门游历，他一定不是这种语气。

“以弟子的年纪和修为，现在就出门游历，会不会太早了些？”

乐游真人从竹叶上落下来，抬头往他头顶敲了一记：“小滑头！”

他咳了一声：“好吧，其实是为师有几个老友……”

南华仙洲的云裳真人，埋了八百年的几坛好酒终于酿成，给几个老友发来了问候，并邀请他们共品美酒。

乐游真人自然不愿意错过此等美事。

他准备先去寻自己的另一好友，云中城的羽光君，两人一道去往南华仙洲。

他们这等修为的老家伙，数十年难得见一面。既难得相见，喝两杯，醉一场，说不定就是一两年时光过去。

若是平时，乐游真人挥挥衣袖就走了，不过现在，他有了个小徒弟，也是有牵挂的人了。

小徒弟才那么点大，人生加起来还没他闭关顿悟一场的时间长，刚入门就把人丢下这么久，乐游真人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可他又实在舍不得那几坛好酒。

思来想去，他决定问问小徒弟的意思。若他愿意，他就带着他出去见识见识，顺便找那几个老家伙要点见面礼。

“若你不愿意，我就把你托付给玉霄峰。”乐游真人做了两手准备，“玉霄峰的玉成真人很会教导弟子，掌门又是你师叔，你在玉霄峰，想来也会被照顾得很好。”

待在玉霄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可以安心修炼，可以离男主很近，可以亲眼见识那些剧情里描述过的内容。

但是，宋朝玉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乐游真人：“我想和师父一起。”

他想起了渊刹海。

在见到渊刹海之前，他在绿水村生活了九年，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平安县城。他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那样波澜壮阔，广袤无垠的蓝色海域，天空之上竟有那样恢弘瑰丽的云霞和日光。

他对师父口的云中城，还有更遥远的南华仙洲，和神秘莫测的古神域，都很感兴趣。

乐游真人本以为以小徒弟的安静性格，会更愿意留在宗门，对他的选择十分诧异。

不过他很尊重小徒弟的选择，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摸摸他的小脑袋：“给你一天时间，去和你那个阿翡哥哥道别，明天就随为师离开。”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迁就宋朝玉，他这会儿说不定人都不在青竹峰了。

来去如风的乐游真人，就是这么潇洒。

宋朝玉第一次来玉霄峰。

徐翡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他的小玉师弟正被一群人团团围着。玉霄峰的人大都是自来熟，又对这位小宋师叔早有耳闻，此时终于见到真人，都跟看什么稀罕物件一样地看他。

当然，他们的目光是友善而热情的，并不带什么恶意。应烛雪还从自己的储物镯里拿了很多灵果和零食给他吃。

她捧着脸，欢喜又可惜地盯着眼前的漂亮小孩儿。

她昨天从青竹峰溜回家，特地去找了父亲，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阿爹，你把小玉师弟收为弟子吧！”

衡明尊者：？

他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女儿说的这个小玉师弟是谁，非常稀奇：“为父可不能随便收弟子，你说的这个弟子是玉霄峰的吗？”

应烛雪简直要将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是乐游师伯的弟子，和徐师弟一起入门的小玉师弟。”

原来是那个孩子。衡明尊者听她这样说就明白了。

他奇道：“你见过那孩子？很喜欢他吗？怎么会想到要把人抢来玉霄峰？”

对女儿“猖狂发言”他并没有很意外，应烛雪身为他唯一的女儿，被一群长辈给宠坏了，外貌再乖巧可爱，骨子里总是有些霸道的。

“小玉师弟长得好可爱的。”十三岁的小姑娘比划了一下，“他坐在那么大一片竹林里，就跟一个小仙童一样。”

“而且他说话也斯斯文文的。”应烛雪又补充道，“和玉霄峰的师侄们不一样。”

听出她话语里的嫌弃，衡明尊者露出微妙的神色来。

真稀奇。他想，一只皮猴子竟然嫌弃别的皮猴子太活泼了。

他对上女儿期盼的眼神，忍不住笑道：“你小玉师弟，确实是个好苗子，他刚入门那天，我就看上眼了。”

看上眼的何止是他呢？别人都不知道，宗门里各大长老早就私底下争抢了一轮的。

“这次阿爹可没法答应你了。”他揉揉女儿的头顶，“你乐游师伯，这么多年终于收了一个徒弟。我要敢抢人，他能直接打上玉霄峰。”

应烛雪眼巴巴地瞧着他：“你是宗主，师伯不听你的话吗？”

衡明尊者失笑：“宗主也得讲道理啊，你师伯还是我师兄呢。”

“唉。”应烛雪叹了口气，从回忆中抽回心神，不死心地看着眼前人，小声问道：“小玉师弟，你觉得我们玉霄峰怎么样？”

宋朝玉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认真答道：“很好，风景很美，师兄师姐师侄们也都很友好。”

应烛雪眼睛一亮，怂恿道：“那你要不要来我们玉霄峰？”

宋朝玉茫然了一瞬，打量应烛雪的神情，恍然大悟。

他笑了起来，很坚定地摇头拒绝：“青竹峰也很好，我喜欢师父，喜欢青竹峰。”

见应烛雪失落的模样，他反问道：“应师姐，你愿意离开玉霄峰，来我们青竹峰吗？”

应烛雪下意识摇头，对上宋朝玉通透的眼神，忽地哑然。

他没明说，但和明说也没区别了：师姐，你自己不愿意离开玉霄峰，又怎会认为我愿离开青竹峰呢？

应烛雪望着他宁静的神情，刚要说话，忽见这人眼眸一抬，往右方看去，眉眼漾出一层浅浅的欢喜。

顺着宋朝玉的目光看过去，是徐师弟来了。

“阿翡哥哥！”

她听到清清脆脆的一声喊，带着别人没有的亲昵和熟稔。

徐翡大步走过来，拉着他仔细看了一圈，笑道：“不错，看起来越来越康健了。”

“怎么突然来玉霄峰了？”他牵着宋朝玉往自己住的地方走，“路上累不累？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

宋朝玉去看了徐翡住的地方，转个身怀里就被塞了一盘温养身体的灵果。

他哭笑不得：“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还喜欢用吃的来哄我。”

徐翡笑眯眯地撑着下巴看他啃果子，随口说道：“你可不就是个小孩儿吗？”

宋朝玉没跟他争这个，说起正事：“阿翡哥哥，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徐翡疑惑：“什么道别？”

宋朝玉把自己要和乐游真人出远门游历的事情告诉他。

徐翡眉心皱了皱，又很快松开：“出门游历，多长长见识，确实是好事。只是你的身体……”

“我和师父一起，你就安心吧。”宋朝玉语气里透着轻快，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开心。

徐翡自然也看到了，他便知道，小玉是真心期待这趟旅程的。

他一下子便想到了小玉打小因为身体缘故，多数时间只能待在家里，一时间心疼都压过了那点不舍。

“想去就去。”他说道，“只是你去了什么地方，都要记得给我传个讯。我答应了老师和师娘，要好好照顾你，这次却不能陪你一起了。”

“你修炼的事情最重要。”宋朝玉冲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还记着阿翡哥哥你在山门前说过的话呢。”

“你可是要成为修仙界最强者的人！”

徐翡也没追究怎么一下子自己的目标就变成“修仙界最强者”了，他问宋朝玉：“多久回来？”

心里还是不舍得，自打宋朝玉出生起，两人还没分开过。

“我也不大清楚。”宋朝玉想了想，给出个不确定的回答，“按照师父所说，可能需要个一两年吧。”

他还很小，还不懂离别的忧伤，神色里满满的都是对未知旅程的期待和向往。

徐翡却习惯了在他身上操心，见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两年，估计你都长高一大截了。”

宋朝玉闻言也看他，很认同地点头：“阿翡哥哥那时候肯定也更高了。”

徐翡长得快，比正常同龄人都高一截，不过十三岁，已经能看出修长的体格。

两人还在互相想象着两年以后对方的样子，殊不知，宋朝玉随着乐游真人这一走，远不止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