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解决身份问题

沈厚拱手对姜澈说：“姜兄，这几天承蒙款待，以后有空到县城找我。”接着又说道：“此外，你那首《斩妖诗》我会汇报上去，日后能推广开，也是一件幸事。”

“不过，这件事不归荡邪司管，以我的职权，没办法为你下发奖励。好在相信姜兄也不会把些许俗物放在心中。”

沈厚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出身于武水林氏，从小不说锦衣玉食，至少不会为了生计发愁。作为一个到地方上挂职历练的世家子弟，自然是看不上三瓜俩枣的奖励。

姜澈脸皮抽了抽，其实，他很想大声告诉沈厚，老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俗人，可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现在身无分文，每天都是蹭饭吃，等到朱振武他们都走了，就要跑去粥棚那里领救济粥喝了。

姜澈现在知道了，其实在古代社会，咸鱼翻身也没那么容易，不说别的，直接在身份上就给你卡死了。更别提，他现在一点儿资本积累都没有。

咦，对了，身份！

自己现在还是从老家逃难过来一个流民呢，没有正当身份！

大黎的户籍制度名义上是很严格的，虽然现在由于内部管理较为松弛，内部各州郡路上和城中等闲都不会有人查验文书，流民的身份看上去无所谓。

但是，自己相当于一个黑户，很多重要的事情根本没法去做，比如参加科举考试或者是进入书院读书修行等，都要求身份正当，查验户籍没有问题。

身份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不然以后想干啥都不方便。

沈厚出身高贵，现在又在荡邪司任职，当地的衙门要给他几分面子，应该有能力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吧。

于是姜澈拱手先对着沈厚客气一番：“钱财乃身外之物，姜某不放在心上。”

沈厚听到之后，赞同地点了点头，自己果然没看错，姜澈不是一个俗人。

接着，姜澈眉头一皱，又转变话风：“不过呢，眼下我确实有一件事比较为难，想要拜托沈兄帮忙解决。先前我孤身一人，从朔州逃难到洺州，沦落为流民，不知姜兄可有什么办法帮我解决身份问题。”

沈厚闻言思索了一番，开口对姜澈道：“姜兄，抱歉，按照大黎律法，只有籍贯所在地能开具文书，帮你证明身份，居民流动要有凭引，关于这一点，我也是无能为力。”

“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是如果非要让堂阳县这边给你证明，那就是违法乱纪，为人所不耻也。”

沈厚这个说法是真心实意，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他的家教，不允许他以权谋私。

姜澈知道沈厚的为人，听到他的答案，不会生气。就是因为他正直、有原则，自己才愿意和他交朋友。

不过还是有些许无奈，自己的老家都已经胡族荡平了，县衙早已成为了废墟，老乡十不存一，怎么能给自己开具文书啊？

姜澈叹口气，难道这大黎的衙门也喜欢这套作风吗？

沈厚看到姜澈听闻没办法解决身份问题时神色落寞，迟疑一下，又有些纠结地说道：“姜兄，我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我可以给你担保清白，在县衙登记，直接落户到这堂阳县。”

姜澈听到沈厚这个主意，觉得是个好办法。

但沈厚为什么一开始不提出来，还要纠结一会儿呢？

姜澈稍稍思考，便得出了答案，他作为一个现代人思想解放，当然是认为户籍在哪里都无所谓，随遇而安呗。

然而古人却安土重迁，家乡不是一个简单的符号，代表着很多东西，向外人自我介绍时都会说自己祖籍哪里，没有重要的原因，没人想更改自己的籍贯。

意识到了这一点，姜澈向沈厚解释道：“多谢沈兄。我的亲族都已经殒命于疏勒乱兵之中，绥德县对我而言，已经变成一个伤心地。所以我愿意入籍堂阳县，也算是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沈厚了然地点点头，走到姜澈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林兄能看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等办好手续我会让衙役通知的。”

其实若是细细追究起来，沈厚这种做法也是不太符合朝廷施行的户籍管理制度的，不违法也不合法，算是打了一个擦边球。

沈厚确实拿姜澈当朋友，在不违背大原则的前提下，能帮一把是一把。

说是要去县衙办理，实际上并不需要姜澈亲自去县城。

毕竟有沈厚出来活动关节，他的面子在那放着呢，县衙中的那些胥吏讨好还来不及呢，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就为难他。

等到事情办好，会让到平岗镇上当差的捕快通知姜澈，现在姜澈在家中安心等待即可。

这些胥吏现在是为了讨好沈厚，也没有想到，日后姜澈会成为整个堂阳县的骄傲。到那时，他们还可以对着别人吹嘘，想当初，姜公子落户到堂阳县，还是我亲手为他办的呢！

初来乍到大黎，不知道其中内情的姜澈，还在内心感慨了一番大黎吏治清明、服务意识强。不仅没有出现吃拿卡要的现象，而且办事特别顺利，都用不着一趟趟亲自跑过去。

都要考虑整个锦旗送给堂阳县的衙门了。

这下沈厚可是帮了自己大忙，分别之际，姜澈琢磨着怎么表达谢意。自己没有啥好东西送给沈厚，就算有，他也不会收。

苦恼之时，姜澈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过，想到一首诗，正好用来赠予沈厚。

姜澈看向沈厚，笑着说道：“前两日一场春雨，我在屋中听闻雨声，有所感悟，诗兴迸发。不过后来被雷声打断，没有完成全诗。”

“今天送别沈兄，忽然灵光乍现，补完了诗稿。沈兄愿意帮我落户堂阳县，摆脱流民身份的桎梏，某感激不尽。”

沈厚也是哈哈一笑，说道：“姜兄是我的好友，不必和我客气。倒是你有何佳作，让我心痒难耐，赶快读来让我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