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粥棚之事
沈厚停顿了几秒，又接着有些神秘地说道：“也是。不过，日后肯定有适合姜兄的机遇，希望姜兄穷当益坚。”
“姜兄，告辞。记得改日到县城找我啊。”
姜澈也摆摆手：“沈兄，再见。”
沈厚扬起马鞭，骑着马疾驰而去，很快身影逐渐模糊，只留下隐隐约约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姜澈注视着沈厚越来越渺小的背影，思索他临走时的一番话。
思考一番，也不知以后会有什么好机缘。算了，先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解决眼前的问题更迫切一些。
回到镇上，姜澈寻思着要先找一个营生。
没办法，谁不得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啊。
要不是碰巧有朱振武相助，他现在没地方住，还要饿着肚子，也不能一直蹭人家东西吧。
姜澈脑海中有很多计划，但是苦于没有启动资金，什么都干不了。人家穿越者是什么待遇？轮到自己，只有危，没有机。
他是结识了沈厚这样的人物，但是也不能啥事都找人家帮忙啊。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遇事还是要依靠自己。
可惜镇上实在没啥机会提供给姜澈。镇上的居民大致分为以下几种：地主、自耕农、为地主干活的佃户、逃难来的流民。
姜澈原来属于第四种，不过马上就要变成第五种——游手好闲的流氓。
没错，就是流氓。流氓在后世指施展下流手段、干坏事的人，不过在大黎，没有正当职业谋生的人就叫做流氓。
等到姜澈入了堂阳县的籍，士农工商他全都不是，被划为流氓正合适不过。
当然，在县衙那边，办事的吏员会按照沈厚的意思把姜澈登记成农民阶级。名义上，除了士人，就属农民的地位最高了。
姜澈在镇子上转了一圈，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给难民施粥的粥棚之前。
粥棚前边，来领粥的难民们依旧是排着长队，只为了获取一碗稀粥填填空瘪的肚子。
其他流民的日子也不好过，姜澈现在和他们比起来，境遇算不错，起码有的吃有的住。
至于之前的事情，呃，不提也罢。反正那几个恶霸都进了猫妖的肚子，也算是恶有恶报。
从这个角度出发，姜澈还需要感谢猫妖替自己报了仇。索性，他已经送猫妖去到西方极乐世界，它再也不用为这世间的污浊所纷扰。
姜澈站在队伍长龙旁边，听到周边的其他难民在闲聊。
“据说高老将军已经率军击退疏勒人主力，阵斩一个萨满主祭，马上就要把蛮子赶回塞北草原了。”
“真的吗？萨满主祭可是三品境的大高手啊。”
“先不用太高兴，疏勒的大队主力是退走了，但还是有零散的小股骑兵滞留在长城以南，朝廷军队要花费大量时间一点点肃清。”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疏勒人在北方肆虐了两个多月，老家咱们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大家还是多关心关心眼下的境况吧。”
“是啊，仓促逃难，身上的银钱早花光了。现在只能指望每天来粥棚领取两碗稀粥垫垫肚子，根本吃不饱啊。”
“有的吃就不错了，比饿死强太多，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
“你们听说没，导致进山的人频繁失踪的罪魁后手找到了，是一只成了精的狸花猫。”
“找到了好，听说最近半个月都已经消失九个人了，太吓人了。”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失踪差不多就意味着死亡，基本没可能再平安归来。
“不是说县里有从贝州来的拍花子出没，那些人才会无缘无故消失吗？怎么是妖兽作祟呢？”
“还有传言说是山中有鬼怪勾人呢！想一想，还是妖兽吃人最合理。”
“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知道，前几天有几位少侠路过云露山，和那只猫妖遭遇，一番苦战，将其当场斩杀。然后报告了荡邪司，荡邪司又派人来清查了一番。”
“多亏了几位英雄，咱们以后外出走动就安全了。”
……
姜澈默默听他们讨论，心中叹息，没想到自己也成为了一位英雄。
不过人人都需要英雄，可是又有几人愿意付出成为英雄的代价。如果有的选，相信朱振武几人宁愿不做这个英雄，换回两位师兄弟的性命。
除了心中的感慨外，姜澈还从这些人的谈话中获得不少有用的信息。
首先是北方的战事，看样子短时间不会完全结束。大黎承平日久，内部难免会出现积弊，这也是为何疏勒铁蹄能破开边军防线，蹂躏北疆六郡三十四县。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大黎也没到要瘦死的地步。等到朝廷反应过来，大军开拨，很快就收复失地。不过收拾疏勒的散兵游勇还要一段时间。
其次，破坏容易建设难，要彻底恢复战区秩序，不是那么容易。因此，姜澈这些难民，只能暂时留在堂阳县谋生了。
就算能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家里只剩下断壁残垣，回去只会勾起伤心的回忆。
就在姜澈思考问题之时，粥棚前的队伍里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你这家伙拉什么拉！凭什么拉我！”
“告诉你别碰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今天告诉你，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原来是排队时，有一个尖嘴猴腮、长相猥琐，像是老鼠成精化成人形的家伙突然插队到了一个中年人之前。
大家排队排了很长时间，每个人都不容易。中年人见状，便伸手挡了那家伙一下，想要提醒他不要随意插队。
没有想到，插队这人的反应却非常激烈，有了刚才的三连。
阻挡他的中年人都有点懵了，觉得怎么自己反而更像插队的人呢？
插队的这只“老鼠精”越说情绪越激动，一边在那义愤填膺地斥责中年人不应该用手碰他，一边又抬起胳膊用手指着中年的脸挥斥方遒。
而且此人单单嘴上强词夺理咄咄逼人还不过瘾，一边在那不停地骂骂咧咧，一边还挥舞着双手向中年人不断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