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酒馆的包厢内,云慕白的手腕被钟离强制一般攥在掌心,动弹不了分毫。
灼热的温度从云慕白手腕蔓延,两人双目相望,视线纠缠在一起,气氛僵硬中又夹杂一丝旖旎。
包厢门外,蓝色短发的女子抱胸站立,“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这样说的她却并没有离开,甚至视线都丝毫不偏移地静静落在两人身上。
云慕白的面前,钟离神色沉稳,云慕白的身侧,夜兰表情淡漠……
在场的人都不尴尬,那尴尬的只有……
“钟离!给我放手!”
云慕白努力的挣了挣,这才从钟离的钳制中挣脱,此时他眼尾一片绯红,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钟离,这才理了理身上稍显凌乱的长袍,转身面对门外的女人。
“你好,我是云慕白,请问总务司找我有什么事吗?”
“奉天权大人之命,来保护云先生。”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要保护的。”云慕白深吸了一口气,抗拒的环胸,“我现在就要离开璃月。”
云慕白才不相信那是什么保护,这就是监视。
“请仙典仪发生了一些事,云先生,为了您的安全,建议这段时间不要离开璃月。”夜兰声音冷冰冰的,进门后将正对着街道的一扇窗推开,示意云慕白朝下看。
云慕白向下望去,这家酒楼的门口站着一排千岩军,而不远处的街道对面,戴着面具的愚人众正探头探脑。
“……”
云慕白深吸一口气,清楚的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根本走不出璃月。
以往他能在几方势力之间横跳是因为这些大势力之间颇有默契,不会将一些矛盾放在明面上,但现在,在岩王帝君殒命的当下,这种默契不过是一张一戳就破的纸。
“那我什么时候能离开?”云慕白脑海中翻滚种种念头,而后叹了口气,认命一般点头问道。
“等这场暴风停下。”夜兰站在窗口,狂风卷起她披雪色的外套。
窗外的狂风呼啦啦地吹过整个璃月港,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人们压抑不住的哭声,仿佛失去了父母荫庇的孩童,阴霾遮蔽了整片天空。
“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吃一点吧,好在天气不凉,菜品风味未失。”钟离的声音适时响起,吸引房间内两人的注意力。
夜兰望向钟离,微微蹙眉。接到凝光的命令后她立刻调取了和云慕白有关消息一一浏览,自然也看到了这位和云慕白出入甚密的钟离。
这个男人十分神秘,来历身份虽然都可查且十分详细,但总给人一种违和感。当年钟离刚出现在璃月港时凝光调查过他,夜兰当时正是执行人,跟过钟离一段时间。
夜兰自觉在总务司这些年见过不少人,表面伪装的再好也会在她的监视下露出破绽,然而钟离却是其中的例外。
“人都有所求,偏他没有,不是伪装太好就是早已富有四海。”拿到夜兰情报的凝光当时只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对七星的位置没有想法。没有弱点自然也无法为我所用,那就不用管了。”
夜兰清楚地记得当时凝光的表情,那是遗憾中又夹杂一丝钦佩。因为钟离这样人的存在,如同一面剔透的宝玉,清澈的映照见的是普通人每一个内心暗藏的卑劣的贪念。
那么现在又是……心生欲念,白壁染瑕?
夜兰那双锐利的蓝眸扫过房间内的两人,注意到钟离的视线频频扫过那位枫丹来的“预言家”,从枫丹来的云慕白也常常若有所感,抬眸回视,两人似乎在无声又默契的交流什么,其间自带一股亲昵。
“这件事倒是得记下来告诉凝光”夜兰挑挑眉,暗自琢磨。
等到一锅美味的腌笃鲜吃完,想到钟离做这顿饭也不知道要花上多少个小时,云慕白原本的气也消下去不少。而与此相对,一种更清晰的猜测重新浮上他的脑海。
在请仙典仪这件事上,钟离一定比所有人知道的多。
其他人,包括鬼鬼祟祟暗地谋算的愚人众和那位大名鼎鼎的执行官,包括高高在上的天权星和眼前这个神神秘秘的总务司夜兰,他们知道的东西可能都没有此时悠然品茶的钟离清楚。
作为长年奋斗在给自己的神明找事第一线的枫丹国民,他太熟悉钟离这种状态了,那是一种难以完全隐藏的愉悦。
嘶……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云慕白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钟离的目光已经染上了一丝恐惧。
钟离,应该不会,杀掉了自己的神明吧?
“嗯?”察觉到云慕白专注的视线,钟离微微侧头,疑惑。
“不,没什么”云慕白慌乱地低下头,拍了拍胸口安抚自己。
不,钟离就是个人类,虽然他一直觉得神明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实力强一点的生物,如同玩游戏一般凭借自己的喜好,或者说权能操控一个国家,但……神明的强大却是人类无法抗衡的。
也许钟离只是早清楚帝君陨落的事情,所以才在暗中做了什么,但究竟是做什么?如果他清楚岩王帝君会在请仙典仪上死亡,那他又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自己?
云慕白思绪有些混乱,看向钟离的目光却隐隐多了些思考。
面对云慕白直白的目光,钟离却也不闪不避,平静回视。
“咳。”最终,还是夜兰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出声道,“两位,既然吃好了我们就离开吧……云先生这段时间居住的地方已经为您整理好了,如果有必要,我们也可以帮你把行李从客栈搬走。”
“不必了,我自己来。”云慕白连忙摆手,并不希望璃月的人动自己的行李。
一行三人走出了酒楼,直到走到街上,云慕白才意识到帝君陨落带给璃月人的慌乱和无措,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仿佛停摆了一般,有人愣愣发呆,有人慌乱地跑动,有人泣不成声,就连握着枪身姿挺拔的千岩军也有不少红着眼眶神色恍惚。
云慕白是个很容易被周围情绪影响的人,见到这样的场景心头也有些戚戚,倒是他身边的两个人都反应平平,一个低头在本子上不停地记录着什么,另一个闲庭信步,颇有种清风明月的闲适。
等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栈门口,云慕白看到了一个意外又不意外的男人。
“哟,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七星抓起来了……唔,现在看上去也差不多就是。”达达利亚完全无视了其他千岩军的怒视,挑衅的扫过云慕白身边的夜兰,而后朝云慕白笑得阳光,“如果需要愚人众的外交帮助,作为你的朋友,我义不容辞。”
“公子大人,慎言。”夜兰冷冰冰的收回手中的本子,“这是璃月内部问题,想来与至冬国没什么关系,如果您外交辞令尚不纯熟,建议先回您的国家好好修行一番。”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达达利亚大大咧咧的摊手,一点也不在乎夜兰那夹枪带棒的话语,“况且,我真不知道一个枫丹来的客人又怎么会是你们璃月内部问题。”
“公子大人。”夜兰被堵回去也不甘示弱,“你在玉京台伤了我几个千岩军士兵,又送走了一位神秘客人,愚人众想来已经清楚应该怎么给我璃月一个交代吧。”
云慕白听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默默垂下眸子。
这就是夜兰口中的暴风吧……
忽然,他感觉到肩膀上一阵温热,诧异回头却是钟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