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起程
其他几位长老皆连点头，“若是此人能回归逍遥派，咱们的地位一定能够水涨船高，百年过去，他的实力一定强到了一定的地步”
渔墨却点了点头，“未必，当年的他骄傲肆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而百年过后，真的还会是当初那般吗，当初他既然选择了离开逍遥派，与一人归隐，如今，他真的会回来吗，逍遥派是他的家，却甘愿离开，这其中，付出了多少，又有多艰难才能做出这个选择，天下苍生与一人，该如何抉择？如果是你们，你们又该如何抉择，况且，如你所言，他的心之所向，只是一介普通人，百年时光已过，她又是否还活着，都不得而知啊”
箐绝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是啊，自古以来天下苍生与心之所向，谁又能够真的两全呢，唐青华不负心之所向，却负了整个师门，他内心的痛苦，旁人又怎么说的清呢。他始终愧对这一切”
渔墨眼眸暗沉，神色不明，“咱们还是等着吧，就看这一趟是回来两个人，还是三个人吧。你们都先退下吧，各司其职，所行之事务必谨慎小心”
“吾等明白，那我等便先告退了”，几位长老对着二人行礼，而后离开了原地
同为长老，箐绝与渔墨不论是实力还是才智，都在几人之上，几人也甘心位居人下，便离开去做事了
渔墨看了看箐绝也离开了，“走吧，他们此去或许要个一段时间，咱们还有事情要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好……”，箐绝点了点头，又坐了片刻，回到了自己的屋内，独坐了一夜，没人知道这一夜箐绝在想什么，只知道自晁瀛回来后，箐绝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关心，那般在乎，仿佛二人之间再也没有了关系一样，但是只有懂得的了才知道，箐绝把对晁瀛的感情放在了心中的最深处，日积月累，深藏于心，无法拔出
第二日天明
此时的谢子眇几人也拿上了桂花糕，准备出发
谢子眇与况天涯对着唐青华行礼，“今日弟子便离开此地了，愿师叔祖一切安好”
云舒、何潇、抱着小洛凝的傲风韵也一同对着唐青华行礼，“拜别唐老，多谢馈赠”，几人的手臂中都放着唐青华新做出的桂花糕与其它不同的糕点，满目香气
唐青华轻笑，看着几人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与诸位师兄弟们离开师门时候的场景，时空调换，光影重叠，只是如今的人与当初已然是不同了，“无妨无妨，你们喜欢吃，就是这糕点的幸运了。真的不再等等你们师尊了”
况天涯摇头轻笑，“不了吧，师尊来了，我们就舍不得走了”
“师尊只给了我一年的时间，见到师尊，这一年可就彻底没有了，师尊有师尊的事情要做，而我也想要去品味我的人生，师尊当年游历三界，感悟了许多，最后甘愿承担责任，而如今，也到了我们了。晚辈没有什么大的志愿，但是为了这三界，我们需要承担起来”，谢子眇看着唐青华，眼中没有责怪，也没有怨，身为后辈自己没有资格评说唐青华的选择，只是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唐青华瞬间就明白了谢子眇话中的意思，谢子眇始终是想要自己回去的，但是这一生已经亏欠了太多了，自己始终没有胆量回到逍遥派，自己害怕，“我明白，那便期待着你我的下一次见面吧，千里之外，便是极寒之地，听闻其中有一株寒冰琉璃树，其上结果，为冰晶果，却内含极致热量，可修养人体，或许对你们有益处，可以去看看”
“多谢唐老告知，弟子告辞”，几人再度对着唐青华行礼，而后启程离开
“另外，小洛凝体内的能量已经到了瓶颈，快要化为人形了，一定要时刻注意啊”，唐老对几人挥着手，高喊着
几人回头相看一眼，而后消失在了视野中，唐老见人影远去，便拿起了锄头，打理着自己的田园，只怕今日过后，便只能靠着自然生长了
“不准备再多留一日吗，掌门师叔午日后一定能到的”，云舒看着速度极快的谢子眇，停下了脚步询问
“不能，若是见到了师尊，只怕反而舍不得了。虽然答应了师尊去游历一年，但是只要我不想，就可以不回去，一切都有师尊替我承担，但是若是见到了师尊，就证明这一切都到了结局，就必须要回去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见到师尊，哪怕我再不舍，再想见师尊，也必须离开”，谢子眇背着手，看着刚刚离开的方向，眼中思绪涌动，师尊的想法自己明白，师尊在给自己抉择的机会，如果自己想走，就可以永远不再回来，有师尊在，自己可以任意作为，可是就要把师尊自己困在那里了，自己舍不得，“师尊啊，等我吧，下次见面，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况天涯走过来，拍了拍谢子眇的肩膀，二人眼神相交，彼此都明白的
晌午过后，一阵劲风来袭，光影闪烁间，出现了两个人，而唐青华已经坐在田园外，晾好了两杯茶，茶香四溢，田园中的奇珍异草都欣欣向荣，似乎是在欢迎着来者的到来
唐青华看着眼前依旧身姿挺拔、眉眼却带着疲倦与哀伤的杨凌，神色有些恍惚，已经过了多久了呢，快要百年了吧
杨凌与晁瀛自然也在第一时间见到了品着茶的唐青华，一瞬间，空气都变得凝滞了
晁瀛虽然是在杨凌继位之后才来到逍遥派的，却也在逍遥派适逢大难之前的时候见过唐青华几次，算是逍遥派中唯二认识唐青华的人了
杨凌见着眼前的唐青华有些恍惚，记忆中的唐青华骄傲肆意、心高气傲，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曾经是杨凌最向往的姿态，可是如今眼前之人，却已然是不同的光彩了。面前的唐青华一头花白的头发，失去了精致的颜色、佝偻着腰，顶天立地的气势已然不似往昔，目光混浊、有些幽深晦涩，其中仿佛盛满了许多故事，与当年之人相差甚多，杨凌甚至有些不敢认了
“师叔？”，杨凌小声试探道，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晁瀛没有说话，但是也在谨小慎微的探查着面前的人，晁瀛当年见过唐青华，与如今这般模样相差了太多，仙门中人向来长寿，能够保住容颜不易改变，而如今不过百年，却已经恍如隔世
唐青华不语，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眼眸中盛满了温柔与数不尽的怀念，伸出手，示意二人坐下
杨凌仿佛已经不会行走一般，失了神志一般，晁瀛便推着杨凌向着前方走去，哪怕是坐下了，杨凌也还是不敢相信
见杨凌这般，唐青华轻笑，“过了这么多年，凌儿还是一如既往，我还以为你我今生不会再有相见之日了呢”，随后，在杨凌有些颤抖的手中塞去了一杯茶，“尝尝，可还是从前的味道”
杨凌懵懂的点了点头，抬起了手中的茶，送入了嘴中，茶香清怡，熟悉的味道萦绕心间，百年了啊。“真是怀念啊，百年未见，师叔与往昔却已然不同了”
喝了杯茶，杨凌便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仿佛刚才那般的样子并不是杨凌
“可你一如往昔，未曾改变，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唐青华伸出手，想要抹平杨凌紧皱的眉，却始终无法抹平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师叔的踪迹，您既然还活着，为何不愿意回去呢”，杨凌的眼眸有些湿润，多年的思念在一瞬间迸发，他的小师叔曾经也是最疼爱自己的人啊，看着自己长大，教导自己人活于世最重要的是肆意潇洒，随性而为，明事理、重行德，而杨凌这么多年也一直在随着唐青华的教导，可是唐青华自己却走错了路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皱眉头呢，一直这样的话，可会老的快呢”，唐青华不言杨凌的问题，反而像以前一般，说教着杨凌
杨凌眼眸渐渐变得暗沉与怀念，小的时候唐青华也是这般，爱摸着自己的眉头，不让自己皱眉，“可是如今，师叔却已经比我老了太多了”
“你呀，你师叔我都多大岁数了，哪里还能跟你们这些小年轻相比呢”，唐青华摇着头，嘴角苦皱，却无半点微怒，而后扭着头看向一旁的晁瀛，“你，是叫晁瀛是吧，一直跟在凌儿身边那个孩子，这么多年了，还能保持住本心，这很好”
“没想到师叔还能记得弟子，保持住本心也不过是因为所在乎的人还好好的罢了，若是他有事，这三界中也不会再有我了”，晁瀛对着唐青华行礼，礼数周到，态度温和，与逍遥派中别人所见的刑堂长老相差甚大。此刻晁瀛，只是唐青华面前的小辈而已，除了对唐青华的尊敬以外，更多的是因为杨凌的缘故罢了
“如果我当初能有你这般气度，或许也就不会是今日这般的结局了”，唐青华看着晁瀛，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大师兄，也就是杨凌的师尊，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住冷静自持，对待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则
晁瀛明白唐青华想要表达什么，可是自己不是唐青华，也不会让自己做出无法抉择的选择，“可惜师叔不是我，也做不出我的选择，师叔当初想过两全，却终究无法两全，愧对了门派，而现在，也愧对了心之所向，不是吗”
唐青华有些愣住了，而后摇了摇头，“我愧对的人太多了，那你呢，你又真的做到了两全了吗”
两人此刻交谈仿佛已经忘记了杨凌的存在，杨凌只能自己继续品着熟悉的茶，听着二人的交谈，越谈，话题越深奥
晁瀛毫不犹豫，“我已经做到了，心之所向在侧，天下苍生在肩，这就是我的两全，而显然，这是师叔你做不到的”，晁瀛虽然在与唐青华交谈，但是唐青华看的分明，晁瀛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杨凌半分，且眸中思绪涌动，那是自己曾经看玲珑时候的眼神
唐青华嘴角有些不明的意味，却并没有多说什么，看凌儿的举动可以看出来，凌儿并不排斥晁瀛的行为，而且甚至是习惯，人生在世，最难得的就是与心爱之人相守，与心爱之人并肩。若是凌儿最后的结局是好的，身边是谁也就不重要了，“希望你今日所言，永远不会改变”
“我心如磐石，不可转也”，晁瀛对待杨凌的态度自然是永远不会改变，那是他执着了几十年的人，又怎么会舍得呢
“如此甚好”，唐青华欣慰的点了点头，他们这一辈没有几人能够两全的，如果后辈中有两全的人，那么他希望是凌儿
杨凌虽然没听明白二人在讲什么，但是最后几句杨凌还是能听明白的，皱着眉头，撅着嘴，“师叔，这种时候你讲这些，合适吗？”
唐青华摸了摸胡子，“我觉得，很合适”
晁瀛也赞扬的点了点头
杨凌一脸无语，“好好好，你们现在是一家了，我是个外人了是吧”
晁瀛宠溺的笑了笑，“怎么会，没有你，这个家成不了”
杨凌的脸一瞬间变得有些红润，不好意思去看唐青华的眼神了，不悦的看着晁瀛，像个小孩子一样
而晁瀛只是轻笑，唐青华见状，也只是别过头去，看着自己的田园，多好啊，难得有情人，难得成眷属。自己曾经肆意妄为，做错了太多事，如今，也该为他们做一些事情了，这些小辈承担了太多了。杨凌还年轻，却已然经历了太多的风霜，他们这些老一辈的离开的太早，导致了他们年纪轻轻就承担了太多，面前的杨凌早已经褪去了青涩，变得成熟稳重，这百年间他又是如何扛起了逍遥派，从而走到了今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