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人各有志
“掌门，那我们便先退下了”，几位长老见渔墨与唐青华都走了，剩下了杨凌与晁瀛还在互相对视，自己几人都仿佛是多余的发光体，便相识了一眼，对着杨凌行礼，准备离开
杨凌挥了挥手，似乎是有些累了，用手撑着脑袋，“下去吧，各自去忙吧”
“是”，几位长老皆连离开了座位
整个议事堂最后就剩下了杨凌与晁瀛，杨凌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不愿意去看晁瀛
而晁瀛也有些犹豫，没有上前，若是其他事情，或许晁瀛还能够与杨凌解释清楚，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情爱之事，如浮萍飘过，都会留下痕迹，过又转瞬即逝，可是始终还是有人知道它曾经来过，挥之不去。晁瀛不敢上前，是害怕，晁瀛这一生不惧怕任何事物，唯独面前的人，他舍不得一丝一毫，不论是受伤，还是生气，只要有一丝不合心意，都不可以
杨凌有些气闷，箐绝之事本就是迟早会出现的，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杨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虽然唐青华回来了，但是箐绝闭关退隐，对逍遥派来说同样是件不小的事情，但是杨凌知道没有办法怪任何人，晁瀛没有错，箐绝也没有错，错的，是欲念，他们身为仙，守护苍生本就是应尽职责，不该盲目的顺从自己的内心，被情爱主宰，杨凌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晁瀛思虑了片刻，见杨凌眉头紧皱有些头疼的样子，立马就起身站在了杨凌的身后，想要替他揉开脑中的疼痛，可是刚伸出的手却被杨凌拦住了，“不必了，我无恙”
“阿凌，你别这样好不好”，晁瀛立马回身，蹲在杨凌的面前，抬头看着他，眼眸中满是不解与心疼，更多的是破碎与暗淡，晁瀛的心被攥紧了一般的疼，仿佛要失去眼前的这个人了
杨凌知道自己的态度可能有些冷漠了，让晁瀛变得这样，甚至有些卑微，但是他不能一错再错了，晁瀛也不能再错下去了。杨凌垂下头，“阿瀛，你我不该再继续这般下去了……”
晁瀛的瞳孔震动，抓着杨凌的手也有些颤抖，说出来的话都因为心神震荡而有些断断续续，“为什么……是因为，箐绝吗，还是你在乎了什么是吗，你答应过我的，别丢下我，好不好……”
杨凌哪怕再冰冷的心，见到这般的晁瀛，也忍不住了自己的内心，可是杨凌还是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动摇，站起身，甩开了晁瀛的手，背过身去，不再看晁瀛，“我只答应过你会随你一起退隐，可我也同样说了是在这一切结束之后…”
“怎么会，你已经不再拒绝我的靠近，你已经打开心扉渐渐的接受我了，如果只是因为箐绝今天说的话，那我去向她道歉，我去劝说她不要闭关，让她留下来，你别这样的，好不好，求你……”，晁瀛伸出手抓住杨凌的衣袖，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正如溺水之人的浮木，需要紧紧的抓住
杨凌忍住回头看晁瀛的冲动，攥紧了拳头，忍着心中的悲痛，说出了伤人至极的话，“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会与你在一起，你也不必如此，箐绝那是，是她自己的选择，人各有志，不必强求。而你你因我之故来到逍遥派，为门派做了诸多贡献，这些年是我亏欠你的，可是晁瀛你该知道，情爱只会耽误人成大事，我已经错了太多了，不能再一错再错下去了，今日过后，你我各归其位，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其他之事，别再越界了……”
晁瀛有些不敢相信，明明昨日还亲如一个人的人，今日便可以为了责任而忍心割舍一切，“既然已经错了，那为何不能继续错下去，你真的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杨凌转过身，直视着晁瀛，眸中情绪翻涌，“为什么不能！既然已经错了，那就该改正，你我之间的感情，本就为世人所不容，他们可以接受，那天下人呢！你我身上都有责任，我身为仙门各派之首，监管仙门各派，照拂一方，天命已然开始了映照，子眇他们还小，所有的责任我必须承担起来，因为我是他们的师尊、是这仙门各派的首领，我没有自私的能力，更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放弃任何的一切！你明白吗！”
晁瀛怆然的松开了杨凌的衣袖，眸中的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每一滴都狠狠地砸在了杨凌的心上，仿佛坚硬的石头也会彻底破碎，此刻的晁瀛仿佛要碎了一样，“这，是你的心里话是吗……”
杨凌紧闭双眼，不让自己去见到这般的晁瀛，他怕自己忍不住而害了晁瀛，晁瀛本是一介潇洒的游侠，本可以无忧无虑的过好自己的一生，不去在乎任何人、任何事，求一位良师益友、觅得一位倾心佳人，是因为自己才入了局，困于逍遥派，导致了半生的孤寂，是自己对不起他，“是……”
“晁瀛，你走吧，离开逍遥派吧，去过你自己的人生，这逍遥派困了你半生，往后余生，做个自由的人吧”，杨凌攥紧的拳头已经出了血，可见杨凌是忍住了多大的力才逼着自己说出这一句话来，自己亏欠了晁瀛太多了，最后逍遥派的结局、这三界的结局都未可知，倒不如放晁瀛走，离开这里、离开自己、离开漩涡深处，至少命会长些，能安稳一些
晁瀛站起身，想要去看杨凌的眼睛，却发现杨凌始终紧闭双眸，不再看自己一眼，浑身微微的颤抖。却在下一秒看见了杨凌已经出血了的手掌，破碎的眸子生出了一丝光亮，仿佛绝望中的人得到了一丝甘泉
晁瀛轻笑出声，轻轻的拨开了杨凌紧握的拳头，“好了，说话就说话，又何必伤害自己呢”，晁瀛这种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绝不会更改，只要这个人给了自己一点的甜蜜，哪怕粉身碎骨都甘之如饴。自己本以为杨凌真的不愿意再见到自己了，却这一刻才发现，杨凌的心中是真的有着自己的，只是身上的责任逼着杨凌不允许耽于情爱，是自己的错，自己逼的他太紧了
杨凌猛然睁开眼，看着抓着自己手掌的晁瀛，缩回了手，“无妨，我自己可以解决”，晁瀛一如既往的给自己上着药，杨凌却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变得滚烫，为什么，自己都已经说出来这么重的话，面前的人还依旧这般，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如此对待，晁瀛对自己越好，自己心里的愧疚就越多，越难以偿还，像晁瀛这般分光霁月的人，本是自由自在的流云，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却为了自己抛弃了一切奔走的脚步，落地成泥
晁瀛没再继续前进一步了，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越前进，杨凌就越会后退，甚至于彻底离开自己，晁瀛哪怕是现在自己死了，也不想再也见不到杨凌。见不到心爱的人，活着与死了无异，“好，我不碰你，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走，离开这里，活着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你若是不愿意见到我，我可以去与师叔一起监察仙门各派，不再你眼前乱逛，惹你烦忧”
杨凌猛然抬起头，眼眸刚好撞入了晁瀛那盛满爱恋的眼眸，这一刻杨凌才知道，晁瀛这句话是认真的，自己又什么舍得真的让晁瀛离开呢，终究还是舍不得啊，“不必，继续做好你份内之责就好，只是我希望你明白……”
还没等杨凌说完，晁瀛就伸出手保证，“我明白，我绝对不会再逼你，不会让你耽于情爱，你继续做你高风亮节的仙门各派之首，我继续做我的刑堂长老，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发誓，好不好”，晁瀛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满是杨凌，而杨凌也再也说不出第二次那么重的话了
杨凌于是点了点头
见杨凌不再拒绝，晁瀛便顺势说出，“你看啊，你已经习惯了我的照顾，我也知道今日过后你我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了，但是做做饭、处理一下事宜这些，我还是可以靠近你的吧”
杨凌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若是晁瀛不在自己身边，那这些事情就都需要自己头疼了，“分寸之间就好”，然后下一秒就听到了杨凌肚子叫嚣的声音
晁瀛嘴角微微扬起，“好，我保证，那现在是不是该到吃饭的时间了呢，我都饿了，你饿不饿呢”，晁瀛贯会哄着杨凌的，知道杨凌脸皮薄，在自己面前也是一样的，晁瀛便说是自己饿了
杨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咳，那就，那就去吃晚膳吧”
“好，我去给你做”，晁瀛宠溺的推着杨凌向外走，却再也没有过任何越界的行为，晁瀛知道，杨凌这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控制好与自己的界限，晁瀛不急，未来还很长，待这一切结束后，还有着漫长的光阴等着他们，晁瀛可是很期待着一天的到来
情爱一事，本就是源自于心之所向，箐绝如此、晁瀛如此、唐青华如此，只是世上安得两全法呢
另一边的极寒之地的几人，都已经被饿意唤醒了身体，一个两个扒着门，准备出门寻找吃的去了
谢子眇睡醒站起身，看着一旁还在看书的傲风韵，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一直没睡？”
傲风韵放下书，揉了揉有些疲累的眼睛，“看的时间太长，忘记了时间了，没想到过的这么快，饿不饿？”
谢子眇揉了揉开始叫嚣的肚子，“走吧，找找他们，咱们去下面的小吃街逛一逛”
两人于是起身向着外边走去，一边走傲风韵一边说，“你睡着的这一段时间我探查出来了一个地方，他们说明日晚间是花神节，有各种各样的表演与奇珍异宝，可以好好的探究一下，出来这么久，都没好好的感受过一下人间烟火，明日可正是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啊”，况天涯还没走到面前，就远远的听见了傲风韵的话，身后还跟着一蹦一跳的何潇
另一边云舒也带着小洛凝走了出来，不过一会不见，小洛凝已经长成了几岁孩童的模样，站在地上，娇俏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粹与天真
“小洛凝？一会不见都长这么大了？”，谢子眇走到云舒旁边，摸了摸小洛凝的头，一脸宠溺
小洛凝在第一眼就看到了谢子眇，直接扑到了谢子眇的怀中，“子眇哥哥！”
谢子眇赶忙接住，把小洛凝抱起来，抱在怀中
一旁的傲风韵就要把小洛凝抱走，“好了，多大了还要你子眇‘叔叔’抱”，傲风韵咬牙切齿的加重了叔叔两个字，明明谢子眇应该跟自己是一辈的，小洛凝这么一叫，瞬间自己就差辈了，这可不行
小洛凝死死的抓住谢子眇的胳膊，不愿意放手，另一只手挥舞着小拳头推搡着傲风韵的手，“不要，臭叔叔，洛洛要和子眇哥哥在一起！”
洛凝这般模样逗笑了几人，本以为傲风韵没有办法控制这个小姑娘，结果一句话就把洛凝打败了，傲风韵抱着肩膀，装模作样的说着，“你确定不跟我走？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有多沉，你子眇哥哥都快要抱不动你了，而且你看他嘴唇都发白了，抱着你得辛苦成什么样啊，而且今晚是个人组，你要耽误你云舒姐姐跟你子眇哥哥独处的话，那可就是你的罪过了哦”
小洛凝思考了一下，有些被说服的点了点头，自己示意谢子眇把自己放下来，而后拉着谢子眇与云舒的手，就是不去碰傲风韵，“臭叔叔说的对，洛洛是大孩子了，不能再要抱抱了，但是洛洛以后是要嫁给子眇哥哥的，所以哪怕是云舒姐姐，也不能抢，不可以哦，略略略”，小洛凝吐着舌头对着傲风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