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难两全
“去吧”，晁瀛挥了挥手，让刘烃先行下去，他的最后一句话确实给了几人一个定心丸
“属下告退”，刘烃对着几人行礼后离开了原地
晁瀛拍了拍烟罗的肩膀，安抚着，“放心吧，天涯与子眇的实力都已经破境，这三界中又有几个真神，况且他们几人的实力都是当世顶尖的存在，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们”
杨凌却看出了烟罗面色中不同的意味，皱了一下眉，“你是不是在想，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让潇儿与天涯他们一同去游历”
杨凌虽然表面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但是杨凌看的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烟罗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杨凌，“就知道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并非是因为不相信天涯与子眇他们，但是潇儿是我唯一的儿子，于我而言，他就是我的全部。那五年，我以为我可以把潇儿一直留在身边，让他安心的准备接任我的位置，成家立业。但是天涯出现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杨凌听出来了烟罗所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是我不会去阻拦”
“为什么？天涯是下一任的逍遥派掌门，你就这般放任他去做一切事情吗？你就不怕吗？”，烟罗不解，杨凌对天涯与子眇的要求很严格，但是这种事情上杨凌却能毫不在乎，烟罗不知道杨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何要怕？天涯有天涯的人生，我已经把逍遥派强加在了他的身上，至于他所爱之人是谁，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杨凌淡淡的回答烟罗，毕竟杨凌自己本身与况天涯之间的情况是相同的，心之所向是谁不重要，性别如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
“我有的时候还真是羡慕你这般洒脱的样子，可是我与你不同，紫霞洞一脉单传，潇儿是我这一脉唯一的传人，他应该正常的娶妻生子，而不是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天涯很好，但是他不适合潇儿”，烟罗的态度同样坚决，紫霞洞一脉单传，何潇可以任性，但是无论如何，他最后都要回来承担起紫霞洞
“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当初的你就是这般如此，最后嫁给了你不喜欢的人，而如今，你要拆散潇儿与天涯吗？既然如此，那你当初又为何让潇儿与天涯离开。烟罗，你矛盾了”，晁瀛虽然不想提，但是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面对，既然如此，不如一次性得到答案
烟罗叹了口气，“因为潇儿是我紫霞洞的少主，承担命运是他必然要做的，无论是我，还是潇儿，我们谁都逃不过，如果他喜欢的是其他女子，哪怕只是个普通人，我都不会在意，可是偏偏是天涯，绝对不可以！”
烟罗知道，对于况天涯，杨凌与晁瀛都报了很大的期望，他们对况天涯唯一的要求就是况天涯能够幸福，所以他们可以为了况天涯做任何事，自己清楚他们劝说自己是为了什么，可是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无法退步，这是自己答应过父亲的，绝对不能让紫霞洞在自己的手里断绝
“你明明可以给潇儿喝下婆罗的，可你不仅没有这么做，还同意了他与天涯出去历练，又是为了什么？”，杨凌叹了口气，知道烟罗如此执着的意义在哪，这一点，自己也没有办法改变
婆罗，乃是阴阳界中的曼陀罗花汁所做，而唯一的作用，就是使人忘记前尘
“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潇儿会恨我的”，烟罗的神色有些落寞，那段时间自己不允许何潇去见况天涯，何潇绝食了三天来反抗自己，自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唯一的办法只有让何潇自己放弃，虽然很残忍，但是却是唯一的办法了
“潇儿性子随了你，坚韧执着，除非他自己放弃，否则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可是有一点你要清楚，无论是天涯，还是潇儿，他们决定的事情，轻易无法改变”，杨凌最了解况天涯，况天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温和稳重的，但是他的性子也是最坚强执着的，而何潇，是他唯一执着的人，除非是何潇做出了选择放弃他，否则况天涯永远不会放弃何潇的
烟罗又怎么不知道呢，况天涯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性子好、模样俊、做人做事都毫无错处，对待自家的宝贝儿子也是视若珍宝，可是自己对他不同意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们是同样的性别，这就是最大的错误。“所以啊，我给了他一年的时间，让他自己去看明白，或许他会永远把天涯刻在心里，回来承担责任，或许是与我反抗，脱离紫霞洞，这是我身为母亲唯一能够给他的选择了，我想让他自己想明白，何为责任、何为情爱，我当年就是做错了，才导致了今日这般的结局，如今我想让潇儿能够不同，至少能够在未来回想的时候，不留下遗憾”
烟罗作为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何潇没有错、况天涯没有错，唯一错的就是命运
杨凌闭上了眼睛，最后的结局其实已经出现了，“潇儿不会脱离紫霞洞的”
晁瀛看着烟罗，有些惊讶，“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结局了……”，晁瀛突然觉得烟罗很可怕，她把一切都想清楚了，与其说她给了何潇选择，倒不如说那本就是唯一的答案，何潇不会脱离紫霞洞，与其说他不敢，倒不如说他不能，而最后的结果就只有一个，离开况天涯
“你给了他们希望，却看着他们越陷越深，最后残忍的把一切都摧毁，烟罗，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有多残忍？”，晁瀛满目的不可置信，天涯永远不会离开何潇，可若是何潇自己面对两难的抉择的时候，最后离开的一定是况天涯，因为况天涯永远不会让何潇因为自己而为难，他早就把自己排除在了何潇的选择之外
“那又能怎样呢！世上安得两全法？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做？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谁不想与自己的心爱之人在一起，我有的选择吗？羽凝有的选择吗？潇儿也同样没有选择的机会，生在紫霞洞就是他的命，他改变不了的……这一年是我最后给他的机会了”，烟罗摇了摇头，眼眶微红，哪怕最后何潇恨自己，自己也没有办法，如果有的选择，自己也不会选择今日这般的人生
“这样对天涯真的很残忍，他好不容易聚集起的希望，就再一次的破灭了，他以为你同意他把何潇带走是默认了，却没想到，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真是可笑啊”，杨凌轻笑，却满是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命运，还是嘲讽烟罗的做法，况天涯这般的人，不该是这样的人生，这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宝贝弟子，视如亲子一般，却也无法帮助他得到想要的，自己这个师尊做的还真是失败呢
“抱歉，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天涯看着我的眼神，那眼神中全是期盼与无尽的希望，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潇儿的眼睛里都是光，我不愿意熄灭他的光，可是杨凌你说，谁有的选择呢，你有吗？还是我有呢？”，烟罗已经忍不住眼眶中的眼泪了，如果可以，自己又怎么不希望何潇有个美满的结局呢，可是这就是他身为紫霞洞少主应该承受的命运，他没得选，也改变不了
杨凌站起身离开了座位，身为逍遥派掌门他知道紫霞洞的传承不能断，可是身为况天涯的师尊，自己希望况天涯能够幸福，这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但愿你我这一生都值得吧，你有你的原则，我有我的选择，下去休息吧，得到了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的”，杨凌背过身，没有再回头
晁瀛知道杨凌不是生气，更多的是对命运的无奈，最开始是杨凌自己，而如今是况天涯，没有一个真正的两全
烟罗愣了一下，还是离开了，“对不起”
晁瀛看着烟罗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回头看着背过身却依旧紧绷的杨凌，走了过去，握住杨凌的手，“你其实早就应该知道结局，从你第一次知道天涯喜欢潇儿的时候就应该劝他放弃的，而不是到了现在，无法挽回的地步”
杨凌回头，回握住晁瀛，眼眸中是无尽的落寞与自责，“我知道，可是阿瀛，我希望天涯能够幸福，所以才没有强加干涉，他每一次提到潇儿的时候，眼里的情绪是根本无法掩盖住的，他早就已经把潇儿刻进了骨血，我已然让他接受了我的位置，给了他太多的压力，而如果再让我把潇儿从他身边夺走，我不敢想天涯会变成什么样子，天涯那般性子的人，他不会表露出来，只会强压在心中，日积月累”
“你该相信天涯的，他一定能够两全的，潇儿是他的骨中血、肉中情，若是让他舍弃潇儿，无意于剜心之举，相信他他一定能够做到的”，晁瀛心疼的抱住杨凌，将杨凌抱在怀中，小心的抚摸着
晁瀛知道杨凌为何会如此悲伤，除了因为晁瀛想到了自己以外，更多的是希望能够有一个人是幸福的。他们师兄弟二人，谢子眇的命运已经注定，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况天涯明明可以有的选择，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只差一步，他就可以与何潇永远的在一起，可是谁能想到，就这一步，便是永隔，若是让况天涯知道，只怕况天涯此生都会困囚于逍遥派，从此不再踏入世间。杨凌愤恨，却又无可奈何，他努力的想要为谢子眇与况天涯夺得一个崭新的未来，却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入了神境又如何，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烟罗站在屋外，听到了杨凌与晁瀛的谈话，见到了他们二人相拥的场景，这一刻烟罗才意识到为何杨凌对这种事情不在乎，原来杨凌本身就已然在了同样的局面上。可是杨凌与况天涯是不同的，晁瀛是逍遥派的人，更是位高权重，实力强大的仙门各派之首，不会有人敢议论杨凌与晁瀛的是非，更不会对门派之间的事情有所犹豫抉择，况天涯与何潇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死局，这是自己答应过父亲大人的，自己都逃不过，潇儿也同样无法逃过
只是烟罗没想到，杨凌最后会选择晁瀛，不过也对，晁瀛对杨凌的情谊他们一直都能看的出来，甚至比起自己与羽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已经没有了资格，若最后是晁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杨凌这一生太苦，拥有的一切最终都失去了，如今有晁瀛陪在杨凌身边，也是件好事，至少杨凌是真的幸福快乐。至于自己，早就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资格。苦笑了笑，离开了原地
烟罗曾经想过，如果当年自己没有一气之下就选择嫁给何潇的父亲，后来的自己是不是可能与杨凌在一起呢。直到今日烟罗才彻底想明白，不爱你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你，哪怕是别人，也不可能是自己，自己执着那么多年，所求的早在当年就已经亲手失去了，而且自己与杨凌之间隔着羽凝一条命，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执着，或许也就不会让自己变成今天这般的模样。现在看来，倒真是有些羡慕晁瀛呢，他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得到了。至于自己繁花易落，终究成空
晁瀛知道烟罗一直没走，晁瀛是故意的抱住了杨凌，烟罗这么多年对杨凌的心思始终未曾放下，这是晁瀛心中的一个结，解不掉，只能让烟罗真正的看见，自己选择放弃才是最好的。晁瀛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可是抱着怀中的人的时候又觉得是值得的，晁瀛有些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