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心知肚明

普樊离开后，老诗头仿佛失了神一般的坐在了地上，所有的形象在这一刻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只有心中浓浓的悲伤萦绕心间

老诗头正是当年紫霞洞的创始人，烟波仙子诗语萱的父亲--诗文博，那个带领紫霞洞走到巅峰的男人，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活到了现在，还继续留在了紫霞洞做一个守着宗族碑的老者，目的就是为了能够知道自己的女儿一直还活着，直到今日才得到了一切的答案

“我的萱儿啊……”，诗文博靠着身旁的巨石，内心是无尽的荒凉与悲哀

“后悔吗？做了当初的选择？”，下一秒从另一边出现了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一身素蓝色衣裳，手中拿着一卷书本，明明是个书生气的打扮，绝世之姿，身上却是无尽的冰冷、君临天下的气势直面着诗文博，男子的面容上是平静的坦然，可是眼底却是无尽的嘲讽

来者正是树老的主人，那名神秘的男子

诗文博并没有抬头，而是嘲讽的一笑，“呵，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吧，你当初逼我放弃萱儿，为的就是这一刻吧，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夏易桉”

夏易桉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眉眼微微的弯了一下，仿佛是在笑，眸中却是无尽的冰冷，仿佛面前的人以及他说出来的话都并不能让自己有半分的动容

诗文博得不到回应，站起身，看着夏易桉，苦笑了一下，“你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我始终看不透你，可是你却又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你到底要做什么？”

夏易桉神色不明，开口说着，“我确实知道所有，可是这一切都是我付出了代价交换而来的，我的目的，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可是你，反抗我的代价就是如此，你败了文博，岳林渊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

诗文博轻笑，“无妨，至少已经过了万年了，也算是值得了，不过，我还是相信他，至少证明他也不会继续活下去了，也算是给这三界一个交代了”

夏易桉不屑轻笑，“他可是被称为血屠的人，这样的人，真的会为了你的女儿放弃一切吗，我从不相信，人性，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诗文博摇头轻笑，眼中是无尽的怜悯与嘲讽，“所以你从未得到过真情，你这种人只配活在地狱，永远得不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这些东西，你所说的一切，谁曾经没有拥有过，可是那又如何呢？万世如浮萍，哪一个成功人物的背后，谁不是踽踽独行，欲成大事，何惧一切呢？”，夏易桉冷漠且不屑，天下万物，皆如蝼蚁

下一秒，宗族碑上光影涌动，已经暗淡的名字再次变得耀眼，而那个名字，是--诗语萱！

诗文博大笑，“夏易桉，你败了，你低估了人性，低估了真情！错的，一直都是你！我与你的对赌，我输了，可是你又赢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易桉差点捏碎了手中的书，眼眸变得黯沉破碎，咬着牙，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还真是好样的，倒是我小瞧了你们，不过最后，赢的只会是我！”

夏易桉最后看了诗文博一眼，而后，转身离开，再无踪迹

那一眼，仿佛附骨之蛆，狠狠的刻在了诗文博心底

下一秒，诗文博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仿佛被遏制住了口鼻，无法呼吸，渐渐变得虚弱的倒在了地上，伸出手指向了夏易桉离开的方向，双眼仿佛要凸出眼眶，口中喃喃的却发不出声音，“夏……夏易……”，而后彻底的失去了生机

远处，树老看着诗文博失去了生机，有些感叹，最后伸出手挥了一下，不知道从何方出现了一波树叶做成的布，盖在了诗文博的身体上，而后不再看诗文博一眼，跟上了夏易桉的步伐

夏易桉还在缓慢的行走，身边匆匆而过的一切仿佛与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天地间的一个过客，世间万物对他而言都只是短暂的留下了痕迹而已

树老匆匆的跟上，快步而行，跟上了夏易桉的脚步，恭敬的对着夏易桉说着，“他已经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夏易桉毫不在乎，仿佛死的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样，他能够主宰所有人的生死，哪怕是曾经的一派之主，“我当初给了他永生为的就是让他看着这一刻，而如今，他既然已经看到了，也该结束他这短暂的一生了。树老，我这不是很大度吗，我不过是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而已，他竟然妄想挑衅我，真是可笑啊”

树老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但是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样也算是因果循环了。诗文博在万年前就应该死亡了，是因为与夏易桉做了交换，才能够活到如今，也交换的代价就是诗文博的灵魂，是在他死后，灵魂为夏易桉所有，而诗文博交换所要的就是要诗语萱活着

后来诗文博又与夏易桉打了个赌，赌岳林渊的人性，诗文博赌赢了，却也输掉了自己最后的生命，也算是因果轮回，善恶有报

“是他不自量力，妄图逃脱生命的终结，与主人并没有关系”，树老是坚定的唯夏易桉者，只要是夏易桉想要的做的一切，都有他自己的道理，树老毫不怀疑，是这三界负了他，便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夏易桉轻笑，没有再说什么，顺着渐渐消逝的晚霞走到了光阴的尽头，没有人知道夏易桉的来处，也没有知道他的归途，只知道他从千万年前的岁月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与太多人做了交易，也为太多人弥补了遗憾，至于他到底是谁，没人知道，只有那么几个少数的人知道他叫做夏易桉，但是是不是真实的名字，也始终无从考究

另一边的谢子眇几人还在看着岳林渊最后的结局

就在诗语萱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刻，岳林渊的身上爆发出了耀眼的红光，全部的投入到了诗语萱的体内

谢子眇等人想要阻止，却被岳林渊身边出现的结界阻拦住

“岳林渊！你要做什么！”，人临死之际爆发的能量超越了一切，哪怕是谢子眇与况天涯的全力一击也无法攻破结界

“岳林渊！”，何潇与云舒是其中最在乎诗语萱的人，这般状态下，更觉得无能为力，谁也不知道岳林渊到底要做什么，只知道岳林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而那个已经陨落的人则开始生了生机

谢子眇有些呆愣的看着岳林渊的行为，眉头紧锁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活一个彻底了无生机的人，她明明连魂魄都已经脱离了体内，一个魂飞魄散的人有了新生，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他是做了什么？三界中怎么会有这等秘术！”

况天涯也同时望向了谢子眇，面色暗沉，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这三界中多少法子我都知晓，哪怕是你当初也是留存了一丝生机才有了今日，可是，诗语萱明明已经生机断绝，怎么会！这根本不可能！”

云舒与何潇都没有再挣扎，看着岳林渊生命的流逝，他们已经无力改变，可是他们不懂，岳林渊怎么会有如此实力。

何潇呆愣的滑跪在了地上，况天涯在身后扶住了他，“他到底，在做什么？”

况天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这等术法三界前所未有，不过阿潇，我想，你可以把诗语萱带回去了，而且是活着的”

何潇震惊的看着况天涯，“怎么，可能！”

唯有在一旁抱着肩膀深思的傲风韵得到了答案，“我想，或许我知道是为了什么……”

瞬间，几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傲风韵

傲风韵顿了一下，骄傲的龙目间浮现了一丝怜悯与不解，或许是因为从未得到过这般对待，又或许是不理解一个人怎么可以为另一个人做到这个地步，“我在一本海外异志中看到过这样一个术法，以自身为祭，灵魂为媒介，交换生命，可以使已死之人破后而立，重新焕发生机，不仅实力恢复到巅峰，而且还能拥有永恒的生命。但是有一个前提，要以自身鲜血滋养万年之久，方可成效，而施术者的代价就是血流尽而亡，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谢子眇僵硬的扭过头，虽然一直对于岳林渊的仇恨萦绕心间，但是等到岳林渊真的要死的这一刻还是有些震惊的。岳林渊在这三界中也算是个人物，不论善恶，只是最后会落得这般的结局，倒真是有些惋惜

几人同时看向了已经暗淡的光芒，结界也彻底的消失了，几人走近了一些，就看到诗语萱渐渐的有了呼吸，苍白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润，而岳林渊的面色已经白的几乎透明，身体也渐渐的开始了消散的痕迹，破碎的身体也开始融入了天际之中

而诗语萱紧闭的眼眸缓慢的睁开，一睁眼就看到了岳林渊深情的眸，眼中满满的都是自己

“阿渊？我这是已经死了吗？这里是地狱吗？”，诗语萱试探般的伸出手触摸着岳林渊的脸庞，熟悉的面容，温热的体温，无一不证明着自己还好好的活着

岳林渊低下头看着怀中的珍宝，语气温柔异常，伸出手，摸着诗语萱再度恢复温度的面庞，眼眸满满的都是诗语萱，“怎么会，如果是你的话，地狱不配你，要去也是我去，你还要好好的活着呢”

“活着？”，诗语萱疑惑的扭头看了看四周，看到了身旁十米外愣神的谢子眇五人，又看到了周围的紫罗兰花田，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可是唯独有一样不同了。自己身旁那个熟悉的温度、熟悉的人，竟然开始渐渐的消散了

诗语萱不解的看着岳林渊，眸中却是无尽的悲伤，“阿渊？你做了什么……”

岳林渊摇头，嘴角微微扬起，“只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你应该清楚的，不是吗？”

诗语萱一瞬间就愣住了，眼中有些慌张，坐起身，抓着岳林渊的肩膀，说出来的话有些破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话说出来的那一刻，谢子眇几人也同时瞪大了双眼，不解的看着岳林渊，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谁都没有理会何潇发出的疑问，毕竟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岳林渊的身上，一眨不眨的看着

岳林渊轻柔的抚摸着诗语萱的面容，没有去在乎自己已经破碎的身体，仿佛即将要离去的这个人并不是自己一样，“从你为了我与你父亲决裂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哪怕知道你来到我的身边是有目的的，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所以我用了万年的时光，只为了你能够好好的活着，直到今日，我的生命已经渐渐的到了尽头，可是你还有未来，这个三界需要你”

诗语萱的眼眶渐红，眸中是无尽的愧疚，“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阿渊，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除了这一件事情以外真的没有其他的了，我不想的，可是我改变不了”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活着，这就够了，我本就应该在万年前就已经死亡，如今能够活到现在，也只是因为你还好好的活着，我可以死，但是萱儿，你不能，明白吗，这万年我所求不过一个你，目的也好，所求也罢，至少你在了我身边万年就够了”，岳林渊的眸中都是无尽的心疼，他的萱儿本应该高高在上，是紫霞洞的下一任主人，却因为自己，而抛弃了所有，所以啊，哪怕是目的，自己也毫不在乎，只要萱儿在自己身边就好，不过是一条残命，想要拿去就是，自己又何惜过呢

“对不起，可是阿渊，我是真的爱你，才会选择这么做，为了三界，为了你，这是我能够做的最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