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夏易桉
诗语萱始终没有回答谢子眇几人问出的问题，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被紫罗兰花朵凝结而出的岳林渊开始渐渐的消失
诗语萱瘫坐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岳林渊的身影，却只抓到了一片虚妄，“求你，阿渊，不要离开我，我不想要你死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你真正的离开的……对不起……对不起”，诗语萱此刻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情绪，这万年的时光，怎么可能会不爱呢，自己又怎么舍得呢，只是自己始终是诗语萱，是紫霞洞的人，生来便是为了守护三界而存在。岳林渊当时的血屠之名，并非空穴来风，而当下的选择，是自己能够做出的最好的决定了
岳林渊看着诗语萱，眸中是无尽的温柔与爱意，本无法说话的岳林渊身影仿佛在这一刻获得了灵魂，轻声开口，“可我不后悔，从我的眼睛落在你身上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这一生会为你而活，只要你能活的好好的，就够了。萱儿，好好活着，纵然不是为了我，为了这三界也一定要好好的……”
诗语萱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去抓住岳林渊最后的踪迹，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直到岳林渊的身影消散，所有凝结而成的紫罗兰花瓣散落在地，仿佛刚才的那个人都只是自己的幻觉一般，昙花一现，终究成空
诗语萱眼眶中是无尽的热泪，“阿…渊”
“繁华一现，终究只是虚幻，你再执迷于此也毫无意义，他已经彻底陨落了，万年陪伴在你的选择面前，毫无意义”，谢子眇长叹，刚才上头的怒意瞬间被花香平息，或许是自己太过急躁了，急于求成的想要得到答案，却忘记了要客观冷静的看待问题
听到谢子眇的话，况天涯一瞬间有些恍神，仿佛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才是当初那个冷静的小师弟，可是刚才的那个人，与其说是谢子眇，倒不如说是像万年前的朗云天。这不是况天涯得到的答案，而是一旁的云舒
云舒看着谢子眇，仿佛还没有缓过神来，刚才震怒的谢子眇，像极了那个当年想要灭绝仙门各派的菩提老祖朗云天了。可是现在恢复过来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谢子眇。云舒松开了谢子眇的胳膊，伸出手握住了谢子眇的手，这样的谢子眇才是最好的
诗语萱此刻才仿佛恍然醒悟，这万年来或许真的是自己做错了，想要站起身，却发现已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云舒急忙过去搀扶起诗语萱，不论是什么身份、什么缘由，毕竟诗语萱曾经是万年前谢子眇唯一的挚友
诗语萱被云舒搀扶着起身，看向谢子眇，眸中充满了愧疚，微微欠身，“抱歉，我本无意于此，只是心魔加身，无力更改。我知道自己做的错事越来越多，可是却无力改变，这一直困扰了我万年时光，直到今日，才彻底消融。你们想问什么，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刻的谢子眇平静的可怕，他的内心仿佛有着一股风暴，在隐隐的压抑着，看着诗语萱，充满了好奇，嘴角轻佻，眉眼上扬，“哦？当真吗？我对你可没有太多信任了”
诗语萱苦笑，有些虚弱的看着谢子眇，“我知道，可是只要我想要回到紫霞洞，就必须要得到你们的信任。我想，如今的你们都是仙门各派中的顶尖人物，有能力主宰你们门派的一切事意，只要有你们的一句反话，我将是整个仙门各派的罪人，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况天涯看着诗语萱，伸出手指向天，语气坚定，“你若是能够实话实说，把一切都事实都说出来，我可以做保，让你回到紫霞洞，且仙门各派中不会有任何人有异议，你可以留在紫霞洞颐养天年”
诗语萱抬眸，自己一直以为谢子眇是其中的主导者，却没想到出来保证的是这个与自家后辈有所关联的稳重男子，“你是谁？”
况天涯微微躬身，对着诗语萱行礼，嘴角微微扬起，眸中是无尽的骄傲与自豪之色，“在下逍遥派掌门大弟子、掌门继承人，况天涯。不知道我这个身份，是否可以为你做保呢？”
“没想到，你竟然会是逍遥派的大弟子，倒是有趣。只是你们以后的路只怕会更加难走了，若你只是个普通的门派弟子，你们之间或许还有希望，可是现在，或许这条路会更加艰难了。我却是没想到你们之间的关联竟然如此的复杂”，诗语萱的眸中有些复杂，自己一直以为况天涯只是他们的朋友，像傲风韵一般，只是个实力高强的人，与他们结伴而行，纵然是仙门各派之人，自己也没想过会与逍遥派掌门有着牵扯，而且如此之深。一个下任掌门，仙门各派的领袖，一个紫霞洞的下任洞主，血脉传承，他们之间的路从一开始就不好走，甚至会非常的艰难
况天涯轻笑，毫不在意，“于我而言，面前之人才是最重要的，成功与否我自己会去拼，命运不公，那我便逆天而为，我想要的，除非他自己放手，否则我这辈子便只为他一人，我想要的，从始至终不过他一人罢了”
何潇也默默的抓住了况天涯的手，温热的掌心证明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手中，自己毕生的所求也不过手中紧握之人罢了，“前路如何，怎样都不重要，先祖当年能够选择的事情到了我们这也一定可以成功，结果如何，谁又会在乎呢”
诗语萱看着二人坚定的身影，有些恍惚，时光重叠又仿佛想起来了当年那个人牵着自己手的时候，自己想的又是什么呢，是仙门各派、是天下苍生、还是自己与那个人的赌约呢，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年的心情了，恍然如梦才发现是昨日黄花
“真好，那我希望你们能够永远记得你们今日所说的话，永远不要忘记，也不要放开彼此的手”，诗语萱嘴角微微扬起，绝美的眸中此刻竟然满是羡慕与欣慰，还有着祝福，后辈子孙中，诗语萱见过不少人，心性不佳者何其之多，如何潇这般纯真心性、根骨奇佳之人更是独树一帜，紫霞洞的未来都压在了何潇的身上，而他如今还能保持住这般天真无邪的心性真的很不容易。自己想，或许是因为身旁的人，若是有一天况天涯离开了何潇，何潇会变成什么模样，谁也不知道，但是恐怕不会再像如今这般了，所以自己希望何潇能够幸福，至少不留遗憾
“那便借您吉言了”，况天涯微微躬身，不论如何，与何潇面前，诗语萱始终是他的先辈，礼不可废
诗语萱随后偏头，看向了谢子眇，眸中是无尽的试探与不解，“那你呢，你除了是菩提老祖朗云天以外，还是谁？或者说，今生，你是谁？”
谢子眇站立原地，身姿笔直，“谢子眇，逍遥派掌门关门弟子，况天涯的师弟，仅此而已”
“你倒是不在乎那些名声，你这般人物，可不会寂寂无名”，诗语萱轻笑，虽然谢子眇只是个师弟，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这群人中，以谢子眇的话语为主
“虚名而已，承大家抬爱，说的话有一些分量而已”，谢子眇并不在乎这些虚名，自己只想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除此以外都不重要
“想知道什么，你问吧”，诗语萱看着谢子眇看向自己的眼眸中充满了试探与审视，那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压，这是诗语萱从未看见过的眼神，而自己仿佛从一开始就在他之下，这个眼神，像极了一个人
谢子眇一句一顿的询问，“什么赌约？”
“赌岳林渊的人性”，诗语萱有些平静，甚至平静的过分的回答着谢子眇的问题
“为什么会赌？”
“为了三界、为了紫霞洞、为了自己”
“与谁之赌？”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夏易桉，在这三界中行走了万年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
“结果如何？何来分配？”
“如你所见，岳林渊的人性为我，他甘愿为了救我而放弃自己，所以我赌赢了，也获得了长生。至于分配，他与我们的赌约从一开始的受益方就是我与父亲，他所要的是我们死后的灵魂”
“你可知道他要灵魂做何用？”
“不知道，不过这个结论对于我来说只有益处”
“因为你知道岳林渊一定会为了你而牺牲，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一切，所以这个赌约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会有事的”，谢子眇攥紧了拳头，“倒真是好计策”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不是抱着最好的态度行事呢”，诗语萱轻笑，于自己而言，更重要的是整个三界苍生，个人荣辱早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夏易桉是谁？”
“我也只是听说过，与他有那两面之缘，传闻他在这世间行走了几万年，没有来处，没有归处，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只知道他很强大，强大到足以主宰整个三界，而且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他知道所有人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这才是最可怕的。不过”，诗语萱抬眸，望向谢子眇，眸中的神色有些复杂，甚至带了一丝的畏惧与不解
“不过什么？”，谢子眇向前迈了一步，气势更加，十足的压迫感冲向了诗语萱
“他从来都带着一个神秘的面具，来无影去无踪。但是在一次巧合的时候，我见到了他的侧脸，你知道那个侧脸是谁吗？”，诗语萱的头微微翘起，有些后怕的看着谢子眇，眸中是无法理解的怀疑之色
“你说的，是谁？”，谢子眇攥紧了拳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自己的内心突然有着很不好的感觉，那是无法掌控的感觉
“是，菩提老祖，朗、云、天”，诗语萱瞳孔微微放大，无法想象的看着谢子眇
下一秒，不只是谢子眇，云舒、何潇、况天涯、傲风韵都同时震惊的看着谢子眇，这个人，如果真的是朗云天，那么谢子眇又是谁，拥有着朗云天记忆的转世？还是说只是因为菩提古树的原因才拥有了朗云天的记忆，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无尽的未知
“不可能！”，云舒立刻反驳了诗语萱的话，摇了摇头，“要么是你看错了，要么是什么别的情况，这个人他绝对不可能是朗云天的”
诗语萱不解，偏头看向云舒，“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不是朗云天呢？”
云舒轻咬着嘴唇，眸中有些闪躲的意味，“是因为……”，云舒闭上了眼睛，说出了无法言说的话，“因为当年是我亲手杀了他，我亲眼看着他身陨天地、魂归故宇，所以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他的，绝对不可能！”
诗语萱回头看向谢子眇，“那你呢，你又是怎么觉得的？”
谢子眇眼神坚定，“不，或许有所相像，但是我只是我，是万年前的朗云天，亦是今日的谢子眇，那个人，无论他是谁，都与我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
“如你所言，他确实与你有所不同。他的气质淡漠、冰冷、手握一切、仿佛众生皆在手中如蝼蚁般的存在，而你则不一样，你心系苍生、稳重且理性、君临天下，你拥有着他所没有的一切，朋友、亲人、爱人，而他一无所有，但是她有着你所没有的一样东西”
“什么？”
“至高无上的实力，那是主宰的力量，这个人很可怕，甚至说他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一切。谢子眇，若是有朝一日你们面对着他，他将是你最大的对手，如山岳般高不可攀”，诗语萱并没有夸大其词，是当初自己所见的一切都无法掌控，那是午夜梦回时候永远无法看透的梦魇
谢子眇伸出手，接下一枚落下的羽毛，随手一挥，飞向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