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为什么呢？
“属下必定不让主人失望”，修夜对着秦天行礼，这一切终究还是回到了最开始
秦天拍了拍修夜的肩膀，“明日你不必来送我，也不必告诉任何人我已经离开的消息，我魔族的兴衰不是靠着任何一个人，这么多年族中子弟辈出，也有不少优秀的人可以选择做衣钵传人，我看，莫行就不错，你可以把你手中的事物下放一些，好好做你自己。这些年，你承担的已经够多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从来都不是专属的为谁而活，你只是你自己，我认识的那个修夜，是骄傲的始祖真龙第九子，可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人”
修夜苦笑，“可是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了，改不了了。这万年间改变的又何止主人与军师呢”，修夜静了静心，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主人放心，属下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属下会守护好魔族，等候主人归来。主人不必为我而忧心与焦虑，这是属下自己的选择。主人说过，人这一生能够留住的事物太少，也太过难以寻觅，而我们能够把握住的只有当下”。修夜看着秦天，嘴角微微扬起，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耀眼非常
秦天一瞬间愣住了，这般的修夜是自己从未得见过的，哪怕是最初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没见过这般肆意潇洒的修夜。而如今这般，倒是让秦天觉得，当年骄傲的始祖真龙第九子，就该是这般模样，洒脱从容，淡然的对待世间万物
秦天轻笑，“如此，很好。”
“那，属下先告退了，主人有需要再唤属下”，修夜对着秦天行礼，而后不再留恋的转身而去，却在转身的瞬间落下了一滴莹白的泪。要放下一个人，谈何容易，若要再放下深埋心底万年的人，更是如剜心般的存在，秦天做不到，修夜也做不到，所以这注定是场劫难，无法更改
秦天看着修夜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结果也是一样，可是自己从未想过其他，情爱于此，终究毫无意义
秦天看着某处虚空，喊了一句，“莫行，我知道你在”
下一秒，从黑石洞后走出来一人，长身玉立、翩翩公子，正是许久不见的莫行
莫行站立原地，对着秦天行礼，“主上”
秦天回过头，看着许久不见的莫行，越来越觉得熟悉，现在的莫行，实力强大，已经到了地仙巅峰的程度了，距离凡仙只差一步，便能够到达三界巅峰的程度了。第一次见莫行，还不过乘龙巅峰的地步，而如今横跨两个境界，当真是天纵奇才。“没想到，不过几个月不见，你竟然已经到达了如此的地步，你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既然早早的就已经来了，为何不出现”
莫行轻笑，“主上在与修夜大人谈话，属下怎么好插嘴呢”。这般轻笑的姿态像极了当年的莫雍，以前的时候，自己总觉得修夜把莫行带回来是因为他像极了莫雍，可是现在，无论是神态动作语言，都与当年的莫雍有了九成的相似，让自己不得不怀疑莫行的真实身份
“回来也好，明日我便要离开去寻找兄长，你便留在魔族辅佐修夜吧”，秦天装作没有认出来的模样，有些不在乎的下了命令
“属下遵命”，莫行对着秦天行了一个礼后转身离开了原地
秦天看着莫行离开的背影，有种莫名的直觉，话在口中，轻声出声，“莫雍”
莫行本能的回应了一声，“属下在”，而后猛然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没有回头去看秦天
秦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嘴角微微扬起，“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修夜不会莫名的带一个陌生人回到魔族，不论什么原因，而你是唯一一个未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带回魔族的人，而且修夜又把你带在身边，给了你至高的地位与权利，与其说是看重你，倒不如说是更想要保护你。是吧，莫雍”
莫行回过身来，露出平常的表情，淡然的笑着，“属下不知道主上在说什么？”
秦天了然于心，“那你刚才为何要回应我？”
莫行面色不改，“是属下听错了，莫雍与莫行而字有些相当，属下有些听错了，还望主上莫怪”
秦天上前两步，面色不改，自己认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错，谁都一样。秦天伸出手放在了莫行的肩膀上，靠近莫行的耳边，“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你再隐藏也无济于事，莫雍，你从来都不会说谎，而且，你说谎的时候，耳朵会变红的”
秦天后退，嘴角含笑看着莫行，所有的一切一览无余
莫行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而后放弃了抵抗的想法，“你又何必如此？认出我又如何呢，为什么一定要我承认这个身份呢，我以为，莫雍早就已经成为过去了”
“不是的。不论过去了多久，可你依然还是莫雍，这一点改变不了。无论你承不承认。可是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这个身份，你明明那么的在乎兄长”，秦天不解，莫雍与自己一样，一直跟着兄长，甘愿为之付出一切。不论是身为莫雍的时候，还是身为修赫的时候，他都愿意为了兄长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两世都为兄长而死，而如今却不愿意承认这个身份，是为了什么
秦天猛然想到了一点，“你，这一生想做自己是吗？你，不愿意再与我们一起了吗？”
莫行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怎么舍得不去与主人相认。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我的存在，这一世能够重生，也是得以我对主人的执念，我想要再看看他是否还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过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那兄长来魔族的时候，你为何不愿意与他相认，在邪魔族的时候，我不相信兄长没有试探过你的身份，可是始终没有得到答案，是为了什么？兄长当初不愿意与我相认我知道他有难言之隐，而你又是为了什么，两世啊莫雍，不论是万年前，还是万年后，你都愿意为了兄长而付出一切，你明明是最舍不得他的，可是现在你又是为了什么呢”，秦天走近两步，气势逼近莫行，为什么不愿意相认？当初的兄长也是不愿意与自己相认，而如今的莫行也是如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兄长与自己之间是仙魔对立，自己可以理解，而如今仙魔已然不再对立，兄长来到了魔族，那为什么莫行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莫雍的转世呢？
莫行闭上了眼睛，想要止住眸中的泪，却仍旧有泪光涌动，伸出手轻轻覆盖住自己的面容，说出来的话却满是破碎，“是啊，我舍不得主人，这么多年，他就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所以我拼命的想要活下去，想要再保护好他，我想要成为他的力量，他的后盾，而不是他的累赘！你明白吗！”
“我知道，所以当年我才会选择拼命的变得更加强大，只是为了不做他的拖累。可是你不一样啊，莫雍，这么多年，你始终是兄长心上的一个伤痕，难以愈合，在魔族的那些天，他在你的墓前坐了三天三夜，他那一缕白发你不是看不见……”，秦天嘴中的话没能再说下去，因为自己的眼中多了两行泪
谢子眇的那一缕白发是莫行心中永远的痛，自己知道谢子眇的心中是在乎自己的，可是那伤痕自己却无法抹去，如今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谢子眇的身边呢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是我已经死了啊，不论是莫雍还是修赫，他们都已经死了，我是莫行，不是他们了……”，莫行有些疲累的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这短暂的两步却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怎么会呢？为什么不能是？你，你这是为什么……”，秦天越走近莫行，就越感觉到莫行身上的那一丝抽离感，明明与面前的人身在一个世界，却又仿佛阴阳相隔一般。秦天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琥珀色的瞳孔仿佛被放大，幽深的墨色占据了整个瞳孔
莫行轻叹了一口气，“那我便告知于你吧？我早就说了，我不再是莫雍了。六年前，我陨落之时，心有不舍，不愿意离去，最后一缕力量留在了主人的体内，主人复活后，我的最后一缕灵魂也得到了新的生机。漂泊在三界之中，遇见了一个极阴之体，就是如今的这副身躯，而他也正是当年我家族中的一个后辈，家道中落，被人追杀，陨落至此。最后一刻遇见了我，求我为他报仇，而他愿意把他的身躯交付给我。我才因此得以重生。
可是他的身体终究还是太弱了，我用计报了家仇，却也因此耗尽了力量，在一处孤山中修养了三年。而后来到了魔族，遇见了修夜，我拼尽全力让修夜留下了我，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我，只是因为我的外貌而有些熟悉，所以对我多加照拂，可是那一次他酿酒的时候，我还是暴露了。也因此他才会让我拥有了至高的地位，为的是能够接近主人。修夜说过，主人苏醒后，一定会来魔族，我便一直留在魔族中，勤加修炼。可是这副身体终究还是太过渺小，修炼天赋有限，无论我如何努力，终究还是有些勉强。等到主人来的那一日，我明明是那般的不舍，那般的心疼，可是我还是不能现身，那个时候的我，不过小乘的实力，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只是因为如此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兄长那般伤心的模样，而只是为了一个你……”，秦天手攥成了拳头，捶在了石桌上，却又无力的松开，“是我没能保护好兄长，让他伤心了……”
莫行摇了摇头，阻止了秦天想要继续伤害自己的想法，“怎么会呢，主上，是我的缘故罢了。
那三天三夜，我一直都守护在魔族碑外，不愿意离开，只想就这么陪着主人也好。可是三日后，见到主人的那一缕白发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那是我用命守护的人啊，却为了我，那般的伤心至此，我怎么忍心呢……”
“那你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兄长有多在乎你……哈，你们主仆还真是一样，当初他不愿意与我相认，而今，你不愿意与他相认，还真是一个学一个啊”，秦天有些感慨，细碎的眉眼有些淡漠，却更多的是无奈，又有什么办法呢，纵然当初兄长始终不愿意相认，自己也改变不了不是吗？
莫行深蓝色的瞳孔愈加深邃，仿佛汪洋大海的深处，无法触摸到最底端，深不可测。可是有些动容的嘴角，却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苦涩，“我怎么会不想要与主人相认，可是主上，你如今再看我，若非在邪魔族中得到了一些仙草药品，如今这地仙的境界我都无法到达，这般孱弱的我，如何能够与主人并肩，主人身边的人，无一不是像主上这般的天之骄子、实力强大者，而我，连在他身边保护他都做不到，反而会成为主人的累赘，拖延主人前进的脚步。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像曾经一样站在主人的身后。无论是当年的莫雍，还是后来的修赫，每一个都有站在主人身后，或者与他并肩的实力，而如今的我有什么呢？”
秦天愣住了，嘴角微微颤动，“你怎么会这么想啊……兄长若是知道你因为这样不与他相认，只怕他要伤心死了。他怎么会因为你实力低微就不愿意带上你呢……”
“可是我不愿，我不愿主人身边的我是这般实力，我想要的是能够与他共同对抗一切。再给我一些时间吧，等到我足够强大的那一天，我一定会与主人相认的，算我求你了，主上……”，莫行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恳求，这样的自己，早就已经没有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