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婉宁,我后悔了
谢婉宁看着，朗云天从从小遭受过家破人亡，被人欺凌的小小少年，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仙门，成为了菩提老祖，成为了后来的朗云天，又是经历了多少，哪怕是获得过先代十二主神的遗泽时，他也是经历了重重困难，才走到了那一步
他这一生，虽然短暂的幸福过，但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又有哪一件事情由得他，他从来都没有为自己而活过，直到死，也是不想让谢婉宁太过愧疚而选择自绝
画面一闪，出现在了仙魔大战中，那个时候的朗云天已经作为魔族的军师出现在了现场上，那也是朗云天第一次遇见谢婉宁，那个时候的谢婉宁，手拿长剑，面带白色轻纱，一身冰蓝色衣裳，冰肌玉骨，手中之剑雷厉风行，她的面纱在与人打斗中不小心被人打落了，那一瞬间面纱下的容颜，又俘获了谁的心，谢婉宁身为仙门各派第一人，除了实力强劲外，更与她那惊世的容颜分不开关系，水蓝色的眸如水般清澈见底，一头墨色长发，只用了一根玉簪便扎住了，更加显得飘逸灵动，一身水蓝色的衣裳，羊脂玉般的肌肤，这样的容颜，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多一分少一分都会破坏了这份美感
那个时候的朗云天或许也没想过，只此一面，便是一生的光阴，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朗云天升起了利用谢婉宁的心，谁也不知道朗云天是真的有这份计划，还是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私心，等到他真正明白的时候，他们这一生，也走到了结尾
最后的画面停在了小渔村，仿佛是朗云天灭了神界后回来的光景，只看见朗云天静静的走在他当初为谢婉宁栽种的蓝铃花田中，自由的走在天地间，那一刻的朗云天才是真正自由的，他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远方，小声低喃，“婉宁，我这一生，拥有过，也失去过，我恨这天下苍生，恨神界，恨仙门，但是当我在这世间走过一遭后，我才明白，这世间万千光影，不及与你在这里的三年，那已是我此生不可得的时光了，我知道你爱这天下苍生，我不愿意让你伤心，但是我首先是父母的儿子，其次才是你的朗云天，这多年的血仇，我不得不报”
这时，远方突然飞来一只彩色的蝴蝶，它围绕着朗云天盘旋而飞，朗云天看着这只蝴蝶，突然笑了，谢婉宁想，那一刻的朗云天或许在羡慕那只蝴蝶吧，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自由
朗云天停了一会后，看向了小渔村旁边他为谢婉宁建造的茶亭，他们曾经在这里言笑晏晏，一起烹茶，一起畅聊，可惜，光景已不复，剩下的只有一地的萧瑟，朗云天抬眼，他仿佛看见了谢婉宁一样，“婉宁，对不起，我后悔了，今生，终究是我对不起你，导致你错付真心，是我负你，若有来世，愿你遇良人，享真心，一世安乐无忧，这个玉佩上有我留存的半生法力，它会护你安危，哪怕你的身边再也没有我，只要你好，我便知足了”，那一刻，朗云天死的画面重叠交错，一样的想法，一样的人，只是一个还对这世间存有留恋，一个，已经再无留恋
画面结束，谢婉宁呆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玉佩，“朗云天，你好残忍，你是把仇报了，你让别人怎么办，你又要我怎么办”，谢婉宁的双眼已经哭的红肿，水蓝色的眸已经渐渐变得暗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谢婉宁就静静的躺在地上，她想，如果就这样就此沉睡，再也醒不过来，该有多好
一夜后，谢婉宁睁开眼，看着上方的屋顶，发出了一声叹息，而后缓缓起身，换上了一身水绿色的长衫，谢婉宁穿着朗云天最爱的衣裳，佩戴着朗云天的玉佩，站在蓝铃花田里，拿着那把冰蓝色的长剑‘听风’，在蓝铃花田跳了这世间最后的一段舞后，自绝于世，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凌冰仙子，世间没有了菩提老祖，便也没有了凌冰仙子，“朗云天，我来找你了，来世，做个好人吧”
而此时，站在远处一直未曾离开的莫雍看到这一幕，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这样的结局他改变不了，能做便只有也他们求得一个来世，莫雍走过来，将谢婉宁的尸体包裹好，带走了，莫雍觉得，这辈子错过的，便由下辈子来弥补吧
莫雍要带走谢婉宁的时候，突然发现谢婉宁周身的灵力并没有消散，而且环绕四方，冲向天空，而后降为甘霖，洒向大地，默然的，世间所有残破的地方，被毁坏的东西和受伤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甘霖，在同一时间得到了救治，她用自己的死给这世间的所有残破，带去了新的生机，不管是为了赎罪也好，是为了这天下众生也好，谢婉宁哪怕身死魂灭，她依然是仙门的人，是那个骄傲的凌冰仙子，是为了这乱世而生，也绝于这乱世的人，谢婉永远是那个为了苍生而不顾一切的人，神爱世人，神界的人都没有做到，可是谢婉宁做到了，如果谢婉宁不死，她成神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这一点，莫雍从未怀疑过
莫雍带着谢婉宁的尸体离开了小渔村，回到了菩提古树下，此时，树老已经等了好久，看着莫雍带着谢婉宁的尸体而来，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这样的结局吗，如此，也好，今生他与她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来世，便莫要再错过了”，树老将谢婉宁的尸体也同样放进了四方阵里，而后看着莫雍，“开始吧，一切，都该结束了”
莫雍在阵中坐下后开始结印，双手变化，后世记载，称为菩提印，但是此法逆天，也未曾流传于世，世人只知道，菩提老祖离世后，在菩提古树下，传出来一阵通天法力，而且，待有人去查看时，现在毫无踪迹，就连菩提古树都消失在了原地，失去踪迹
因为此法需要条件颇多，又极难成功，谁也没有把握能够成功，就连此刻的莫雍和树老，也都是凭借着对朗云天的执念，再通过菩提古树这多年的灵力，才有那么一成的希望，“以吾之身，载吾之魂，踏吾之灵，以轮回为因，以天下为果，万世不灭，归来吧，吾主”
莫雍流尽了身上的最后一滴血，用尽了身上的最后一点法力，树老也用尽了菩提古树的灵力后，终于看到阵亮起了那一点微光，“终于成功了”
四方之阵成功之时，轮回之门大开，朗云天和谢婉宁被送入轮回之门后，再无踪影，而莫雍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的消散，他的结果与朗云天和谢婉宁不同，朗云天和谢婉宁主天地气运，顺天而生，是为了这浊世而存在的，本就没有轮回，而莫雍经历了诸多苦难才成长如斯，本就有成神的潜质，他以放弃成神为代价，为谢婉宁和朗云天求了一个来世，而他的结果是灰飞烟灭，从此，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一个名叫莫雍的人了
树老看着莫雍，菩提古树通灵，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与未来，他知道赤子之心本就是这世上最难求之物，千百年来，也只出现过一个莫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偿还，那是不是他也可以有个来世，看着莫雍一点一点的消散，树老生出了一种名为恻隐之心，“莫雍，你值得吗”
莫雍看着树老，点了点头，“树老，不也是如此，主上从来就不是你的主人吧，他只是捡到了一颗菩提子，埋入土里，又怎么可能仅凭这短短的几年，便生出这树灵，而且，为了这四方之阵，你的全部灵力也都用尽了吧，你的结果，又怎么可能比我好呢”
树老看着莫雍，二人都笑了，“说的是啊，可是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既然承认了他，那他就是我的主人，其它的都不重要了，我散尽了灵力，便会陷入沉睡，等到千万年后，他再归来之时，便是我苏醒之时”
莫雍看着树老，突然充满了羡慕，“真好啊，到那个时候，麻烦你帮我多看看他，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只求来世，他能安乐无忧，便够了，我这一生，知足了”，而后，莫雍彻底消失于三界
看着消失的莫雍，树老随即挥手而出，莫雍未曾消散的灵魂收集起来，随后趁轮回之门还未消散之际，将莫雍也送了进去，“虽然灵魂受到了重创，但是好在，还有机会，可能会经历诸多苦难，不过，有舍才有得，希望你能再次遇见主人吧，这也算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而后，树老身形渐渐变得透明，然后沉入菩提古树中，片刻后，闻名于天下的菩提古树消失于三界，等到它再次现世的时候，同时，也是朗云天再度归来之时，不过这一次，是毁灭还是新生，便不得而知了
这边，菩提古树中的三人都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这片空间安静的可怕，可能是谢子眇突然想明白了，他看着云舒和修赫，眼神坚毅，“我们仔细想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过去已经是过去，万年前的事情，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咱们不是他们，也不会走他们的路，我，只是谢子眇，仅此而已”
另外还沉浸在故事中的两人也似乎被惊醒一般的看着谢子眇，“是，我们只是我们，万面前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再重演的”
云舒看着他们，也开心的笑了，大家都好，真的很好，或许谢子眇他们二人并未被前世的事情影响，而只是觉得是一段故事经历而已，但是云舒却渐渐的发生了变化，谢婉宁虽然死在了小渔村，但是她的灵识撒向了大地，同样的，也会落在菩提古树上，而自从云舒进入菩提古树开始，那丝灵识便已经开始悄悄的影响着云舒，谢婉宁终究还是谢婉宁，这世间万物于她，终究是不一样的，而也因为谢婉宁的这丝灵识，才导致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来得及补救，没有到最坏的结果
而后，三人面前都多了一个百宝袋，里边装着的是菩提古树的馈赠，是菩提子和菩提叶，但是并没有看见菩提心，只有谢子眇知道，菩提心在何处，就在他的心脏附近，那是树老故意为之的，本就是它的主人，自然也该回到主人的手里，不过，这一次，经历了千万年，往事终已，但是故人仍在
突然，三人面前多了一道门，他们知道，菩提古树之旅该结束了
修赫看着他们，不论他们的关系有多么的好，在仙魔面前，他们始终是敌对，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出去后，我们依旧是敌人，只希望他日战场相见，不必顾忌，还望全力以赴”
云舒不懂修赫为什么会这么说，对她来说，从小父母对她的教诲就是好人和坏人，修赫救了他和哥哥，那她就是个好人，“什么仙魔，仙又如何，魔又如何，出生又是我们决定不了的，你又做错了什么”
谢子眇沉思了许久，抬头看着修赫，他也同样不愿意与修赫为敌，他们已经是生死之交了，“但求随心而行，无愧于心”，谢子眇抬起手，修赫看着他，也同样伸出了手，两人手掌相交，仿佛许下了什么约定一样，“随心而行便好”
谢子眇看着面前的门，拉着云舒的手，不再犹豫的踏出了，门后，正是古界的铜门口，他的师兄况天涯等人还在原地等候
见他们出去后，修赫也起身离开了，离开之前，他看着虚空的方向，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树老，多谢”
虚空中传来一阵波动，算是回应，修赫接住后，开心的笑了，他就知道树老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消散
在修赫也踏出古界后，菩提古树再一次的消失于世间，至于它下一次什么时候出现，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