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色的月夜

汐月同意合作后，三人便讨论起了作战计划，很快便得出了。计划是这样的，为了利用怪物的习惯来引它出来，讨伐者们要分散开来，不要过于集中，要两三人一组。当某人发现怪物后，不要冲动，要在保证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发送烟花炮来请求帮忙。

虽然说的简单，但是要做起来还是挺难的。三人内心里感受到了任务的危险性。本来计划打算集体出动寻找怪物的，但又害怕它因为这样而不出来，因此只能出此下策。

三人紧张的讨论完后，便坐了下来暂时地喝了下茶放松一会。途中尼尔抱怨道：“唉，其实我也想参与讨伐怪物啊。只让手下为我卖命，而我不出什么力，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哪有的事啊！”坐在他身旁的凌云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从小就不擅长打架，一直都是个当领导者的料。你呀，就老老实实呆着吧，怪物就交给我和你手下来对付吧。要是你跟着上了，也只是一个累赘而已。”

“你呀，还真不会说话呢。”尼尔无奈地笑了笑，之后豪迈的一口干了茶。然后又指着汐月身上所穿的衣服，感叹道：“这衣服可是存放了不少的回忆呢。没想到你居然会随随便便把它借给外人穿。”

“啊这，为什么现在才吐槽啊？肖梦她不是也穿过吗？”凌云有点不解的侧过头问道。

“因为我觉得肖梦不像你的外人啊，更像是家人。”本想凌云想嘲笑一下尼尔的这番话，但不知为何内心却不让他笑起来。为了转移这种古怪的感觉，他切换了话题方向，道：

“本来我应该扔掉这些衣服的。毕竟嘛，母亲已经离去很多年了，衣服留着也没用，本来应该按照习俗把逝者的衣服全烧掉的，奈何……”

“奈何棱梦不肯。”尼尔接话道，他淡淡地笑了笑，那笑饱含着对时光的感叹与敬畏。

凌云死一般的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像是为了冲淡心中某些情绪，他深深喝了一口茶，续着道：

“想当初棱梦小时候可喜欢我母亲了，老是跟着她，而母亲也待棱梦如亲女儿一样。也许是因为母亲很温柔的缘故吧，身为孤儿的棱梦早就下意识的把我母亲当做不可替代的家人了……”

说着说着，凌云回想起了母亲离世的那个时候。说起来，当时的棱梦好像一直没哭，也没有将悲伤的情感发泄给别人，反倒还坚强地安慰起了别人来。可惜的是，当时的凌云没有察觉到她背后的那份坚强。

凌云因为追忆以往，他不禁托着下巴感慨道：“棱梦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呢。”

“确实，但我可怜这种坚强。”尼尔感伤地笑了笑，随后又说：“凌云，你也是如此呢，尤其是现在的你。”

凌云觉得很无理便没有回应他，殊不知这也是一种逃避方式。人，如果没有回忆是活不下去的。但是，只有回忆却也是活不下去的。因为梦总有一天会醒的。醒不来的梦，终有一天会变成悲哀。而凌云内心深处的某处早就滞留在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坐在一旁的汐月虽然大体上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却能够细腻的感觉到那情感内核。

楼下的棱梦还在与肖梦共进着早餐，期间她时不时看着肖梦身上的衣服。每一看，脸上就多一份寂美的愁颜。当肖梦问她为什么这么悲伤时，而她却淡淡地笑着说：“没事，多愁善感的我追忆着往昔罢了。”

早餐时间结束后，肖梦就开始投入忙碌的酒馆工作中，而凌云和汐月也在打发着时间，静候晚上的到来。时间如白驹过隙，好像在刹那间夜幕就光临了。执行任务的时间到了！当贫民区的人各回各家时，凌云、汐月和尼尔的手下们却开始了在月色下的行动。

他们按计划般分散开来寻找，凌云和汐月被分在同一组。在月亮的作用下，汐月添上了一身乳白色的光芒，如月下的精灵一样。凌云注意到了她的衣服，便问道：

“你为什么又换回贵族服了？我给你的那件不好吗？”

“不。”她摇了摇头，“那衣服很漂亮，我很喜欢。但是我不想弄坏它，毕竟等一下要讨伐怪物，怪物的血液有很强大的腐蚀性，一般的衣服可能会受不了。”

她冰冷却又夹带着几分无私的温柔，接着道：“并且那衣服对某人来说应该很重要吧？我可不想弄坏。”

眼前的这位女孩竟有几分美好。凌云回忆起了跟她初遇的那一晚。初遇时她的冰冷和现在的美好，这不禁让凌云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反差感。

知道是时机，凌云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对了，当时你好像宁愿死都不向我屈服呢。但是在察觉到衣服上的怪物血液后，并很快怂了下来。这是为什么呢？”

汐月本来有点不想回答这隐私问题，但想了想这没什么的，憋在心里也挺不舒服，便回道：

“因为我的姐姐就是因为衣服上的怪物血液而腐蚀至死的。当时幼稚的她没有察觉到怪物的血液有多么的危险，只是觉得打完怪物后就万事完备了。当她察觉到后，却已经无济于事了。而当时年幼的我，却只能无力的看着我姐的死去……从此以后，我内心就多了一个阴影。”

她说的话挺令人悲伤的，凌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便说：“真的很抱歉啊，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没事，再怎么悲伤的过去也总得面对吧。”

不知为何，汐月的话有点戳中凌云的内心。

两人开始了巡查工作。夜静悄悄的，除了两人外，只有光和影在移动。远处有时会传来狗吠的声音，但却也更加的衬托出了这份宁静。

两人调查了将近半个小时，连个怪物的影都没看到。但就在这一刻，一个冲上天空的烟花炮打破了四周的宁静，引起了四周的狗吠。

看来是发现怪物了，两人赶紧往烟花发送点冲去。一路上，即使累得气喘吁吁也丝毫不敢停下脚步，生怕慢一秒机会就会逃跑一样。

尼尔的手下们也纷纷抄起了武器，往那个地点进攻。因为凌云和汐月离得比较远，因而是最后赶到的。当他们赶到时，却看到了眼前血淋淋的一幕。

只见地面被血液染红了，上面铺满了一堆形态都被扭曲的尸体，四周铺满了断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一个健壮的、漆黑的、样貌长得像是狼人，但背后却长着一双如坠天使般的黑色双翼的怪物，正站在尸山之上。它用健壮的右手举着一名手下，手下的身体正在不停的扭动着，害怕得想挣脱他的束缚，不停地说“不要杀我”。

当凌云和汐月赶到时，狼人怪物察觉到了他们。它转过头来，以那副狰狞到极致的面孔看向了他们。但是令凌云觉得奇怪的是，那怪物的面孔虽然恐怖至极，但不知为何那双眸却饱含着一种道不尽的悲伤。

旁边的汐月可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东西，当她看到怪物的第一眼，那一瞬间，愤怒与痛苦的回忆涌上了她的脑海。此刻她内心的愤怒支配了一切，她控制不住般掏出了剑向前冲去。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愤怒，但这简直是太冒失、太危险了！凌云也跟着冲了去，想试图拦住她。但是最终结果，两人还是忽视了怪物的强大。

在那一刹那之间，怪物一个看不清的瞬移来到了他们的面前，狠狠的一脚将他们踹到了远处的墙上。因为这么一踹，他们两人的身体有点不听使唤了，鲜血忍不住从口中吐了出来。

怪物没有趁机杀掉他们，而是玩弄起了他右手抓住的人。那人疯狂的挣扎着，也在不停的求饶着，害怕得连屎尿都滚了下来。

怪物好像不懂得体会他的情感。它像玩弄玩偶般将那人的头颅扭了一扭后，便扔在了地上。那人在地上痉挛一阵子后，生命迅速的迎来了终点，那双未闭合的双眼始终未看到明天的黎明。

完事后，怪物便看向了他们，以一副貌似很悲伤的面孔。此刻的凌云头一次感到难办，因为在见识到怪物的强大实力后，他没有把握能在它手中活下来。

凌云感觉到了一丝丝对死亡的恐惧，但旁边的汐月却歇斯底里的愤怒地吼叫着，像是自己因为不能救下刚才那人而感到悲愤。

这时，她驻着剑，挺着疼痛的身躯站了起来，带着坚定的杀意一步一步向怪物走去，她大吼道：“我不能再像当初那样逃避了。我要杀了你，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