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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彭莹玉突破昱岭关 樊执敬力战天水桥

项普略率领香军潮水般地冲进官军营寨,伴着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官军营寨化成了一片火海。燃烧的营帐间,两军一番混战……

橘红的火光中,项普略率香军士兵冲进官军帅帐,书案后挂着一副金色的铠甲,帐内空无一人。项普略,踢翻书案,走到铠甲前,一剑劈去……

大火燃烧到了马厩,几十匹受惊的战马躁动地颤抖、狂鸣、刨踢、腾跃,猛地挣断缰绳,长鸣一声,在大火中一路狂奔……

熊熊大火中,帅帐前的大旗慢慢化为灰烬……

香军突破昱岭关,一路畅通无阻,直扑江浙行省首府杭州。

杭州,行省衙署。正堂外,大小官吏背着包袱,慌慌张张地沿着东西耳房廊亭从侧门出逃。参知政事樊执敬走进衙署前门,停下,鄙夷地望了望匆匆出逃的官吏,大步流星地走上了正堂。正堂内空荡荡的,只有书吏一人站在堂案旁。

樊执敬问:“贼寇将至,众人各自逃散,你为何还守在衙署?”

书吏说:“在下之职在衙署内,岂能擅离职守?”

樊执敬心里暗暗自语:书吏尚知恪尽职守,为官者却荒不择路,大义尽失。他冷笑一声:“呵呵呵……”

书吏问:“贼寇尚未至,大人为何不乘机出城?”

樊执敬说:“我樊执敬本一书生,凭一纸文章为朝廷擢拔,方今贼寇作乱,当厉兵秣马,歼贼以报国,岂能弃城而走?”

书吏说:“行省之兵皆调至昱岭关,城内守备空虚,城恐不保……”

樊执敬说:“我樊执敬志在与城同在,倘城破,惟死而已,有何惧哉?”

书吏说:“大人志坚如此,在下又有何惧,愿与衙署同在!”

“好!”樊执敬点了点头说,“书吏,行省已无兵可调,速速集合衙署内外之侍卫,随我迎击贼寇。”

“是!”书吏起身,去集合衙署侍卫。

杭州妙行寺内,松柏参天。通往大殿的甬道跪满信徒,甬道两边,香军士兵持刀枪而立。大殿内,香烟缭绕。彭莹玉正闭目打坐,口中念念有词:“……弥勒降世,当为世主……”

传令士兵悄悄走到了他身旁,俯身低语:“军师,项将军已攻入内城。”

彭莹玉微启左目,点了点头。传令士兵又悄悄离开。

杭州北关。街巷空荡荡的,樊执敬率书吏及几十名省衙侍卫,在街巷中快速前行。向右一拐,进了天水桥巷,一队香军士兵正在巷内纵火。

樊执敬大喝:“贼寇,休得放肆!”

樊执敬摘下弯弓,搭上箭羽,拉弦射去,一名正纵火的香军士兵中箭倒下。两名近前的香军士兵扔下火把,举着长刀扑了过来。樊执敬连发两箭,将其射杀在马前。

樊执敬大喊:“军士们,杀——”

樊执敬一踢马蹬,冲了过去,军士紧随其后,呐喊着冲了过去。香军士兵调头向天水桥逃去。

樊执敬追到天水桥上,勒住战马。对岸,项普略立于马上,身后枪戟如林,旌旗蔽日,密密麻麻的香军士兵挤满了街巷。二人对视了片刻,樊执敬身后的一名军士双腿不住地颤抖,后排的军士三三两两地退到桥下,调头逃散……

项普略催马向前两步,问:“对面可是樊执敬樊大人?”

“贼寇,”樊执敬怒喝,“你如何知晓本官名姓?”

项普略说:“樊大人为官清廉,正直爱民,江南数省谁人不知?”

樊执敬轻蔑地看了看项普略说:“既知本官名姓,还不快快退出城去!”

“让我退去,哈哈哈……”项普略一阵大笑,说,“樊大人,你回头看看你身后。”

樊执敬看了看身后,身后几十名军士早已逃散,只剩书吏一人。

“樊大人,我知道你是一好官,可官府中像你这样的为官者又有几人?”项普略说,“你看看杭州满城的官吏,他们皆早已逃散,惟有你樊大人还在独守杭州,你纵有天大的本领,又如何能敌我数万之师?”

“贼寇,休要多言!”樊执敬大喝,“有本官一人在,你休想跨过此桥!”

“樊大人,我敬佩你的忠勇,只可惜我项普略未早遇到你这样的清正之官。”项普略说,“我不忍取你性命,你若肯降,我保你在我天完之职不逊于你现居之职。”

“呸,我岂能与贼寇为伍。”樊执敬说,“若不是平章大人骤染恶疾,你等何以能跨过昱岭关?守关之将不慎,让你偷袭入关,你才得以至此,我恨不能将你等碎为万段,又如何能屈膝于你等贼寇!”

“樊大人息怒,我容你三思。”项普略驱马退回阵中,不再言语。

樊执敬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身后空荡荡的,只有书吏一人还在。远处,街巷已燃起大火,烟焰涨天……

樊执敬伤感地说:“书吏,你也退去吧,我不忍你随我而死。”

“大人何出此言,”书吏说,“在下虽一书吏,愿与大人同生死!”

“你尚年青,徒死而无益。”樊执敬说。

“守职尽节,死而无憾!”书吏凛然不惧。

樊执敬痛苦地摇了摇头,翻身下马,用手轻轻抚摸着马头说:“雪骢,看来今日我不能活着离开此桥了,你追随我多年,我不忍你被掳去,为贼寇所驱使,(解开笼头缰绳,掷地,一拍马背)你走吧。”

雪骢马跑了几步,慢慢停下,调头又回到樊执敬身边,鼻孔喷着粗气。

樊执敬拍了拍马头说:“我知你不肯舍我而去,可我更不愿你为我受辱,快走吧。”

樊执敬猛拍马背,战马长嘶一声,扬蹄狂奔而去。樊执敬回身来到桥中间,手按宝剑凛然直立。

“看来樊大人是不肯归降了,”项普略看了看樊执敬说,“不过,我可再退一步,樊大人可择路而去,我部下绝无阻拦。”

“贼寇,休得再用巧言蛊惑,本官岂是那等苟且之人?”樊执敬拔剑出鞘,大喝,“来吧!”

“樊大人执意如此,休怪项普略无情了。”项普略回头向身后的香军士兵高喊:“兄弟们,过桥——”

香军士兵蜂拥而出,冲上天水桥。樊执敬挥剑劈杀,剑影狂舞,鲜血横溅,当面士兵如落叶般跌落桥下。樊执敬浑身溅满鲜血,香军士兵吓得纷纷后退。

项普略高喊:“过桥——”

香军士兵又冲到桥上,刀枪齐出,樊执敬挥剑相迎,剑锋过处,刀飞枪折,人仰马翻……香军又退了下去。樊执敬仗剑而立,身体被刺中几处,鲜血顺着铠甲流出……

项普略声嘶力竭地高喊:“杀过桥去——”

香军士兵一拥而上,凶如潮水,一波退去,一波又涌上来……樊执敬精疲力竭,十几支枪一齐向樊执敬刺去,樊执敬再也无力以剑阻挡,枪尖一齐刺穿铠甲,鲜血涌出,樊执敬慢慢倒了下去……

“樊大人……”书吏悲痛欲绝,他哭喊着扑向桥上的香军士兵,一支长枪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倒在了樊执敬身边……

台州的刘基正陷入一场噩梦中……

一艘官船正在湛蓝的大海上扬帆远行,海鸥不时掠过船头。船舱里有一张桌案,刘基坐在桌案前正看书。叶安、苏晴儿坐在船舱内陪侍。

天气突变。乌云翻滚,狂风大作,海浪翻涌,官船在惊涛骇浪中颠簸。刘基不能坐稳,双手紧紧抓住船舷。突然,咔嚓一声,高耸的桅杆被狂风折断,重重地砸向船舱。刘基惊恐地大喊:“叶安,叶安……”

叶安听见喊声,端着油灯走了过来。只见刘基躺在床上,身体扭曲,冷汗满面,神色极度惊恐,像是在痛苦地挣扎,口中不停地喊着:“叶安,叶安……”猛然间惊坐起来。

“老爷,老爷……”叶安看到刘基的神色大惊,他不停地呼喊,“老爷……老爷你怎么了?老爷……”

刘基睁开眼睛,看了看叶安,定了定神,说:“老爷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噩梦……什么噩梦?”叶安放下油灯,拿来手巾帮刘基擦拭额头的冷汗,边擦边说,“老爷,看你,惊出一身的虚汗……到底是什么噩梦呀?”

刘基心有余悸地说:“老爷梦见你我……还有晴儿在海上航行,突然狂风大作,桅杆折断,砸向了船舱……”

“后来呢?”叶安问。

“后来,后来……”刘基平静了一下心情说,“后来……老爷我就被惊醒了。”

“老爷,你不用担心,那不就是个梦么。”叶安安慰说,“小的我也做过噩梦,梦醒了,定定神就好了。老爷,我去给你端碗姜汤来。”

“不用了。”刘基说,“叶安,你扶老爷我起来。”

叶安搀扶着刘基下床,来到桌案前坐下。刘基说:“叶安,你去把卜具取来。”

“老爷,深更半夜的,你要卜具干什么?”叶安问。

“这梦有些怪异,有不祥之兆。”刘基说,“老爷我要卜上一卦。”

“好吧,我这就去取。”

叶安取来卜具,刘基卜卦,边卜边自语:“卦指北方,卦象极凶。莫非杭州城有失?”

“老爷你过虑了,”叶安说,“杭州不是有樊大人吗?”

刘基心神不安地说:“老爷我担心的正是樊大人。”

晨曦初露,台州街道就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青石板街道,銮铃清脆,马蹄翻腾,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退往两边。驿卒扬鞭策马,背后的文袋荡来荡去……

刘基府门前,叶安牵着马在门前等候刘基去总管府议事。刘基走了过来,叶安上前扶刘基上了马。

“老爷,你小心点。”叶安提醒说。

“老爷我小心着呢。”刘基踩着脚蹬,翻身上了马。

叶安攥紧缰绳说:“老爷,你坐稳了。”

“嗯,坐稳了。”刘基说。

叶安欲赶马前行,驿卒策马来到跟前。

“启禀大人,行省送来文牒。”驿卒递上文牒。

叶安接过文牒,驿卒调转马头离开。叶安把文牒交给刘基,刘基打开文牒,急忙观看,看着看着,双手剧烈在颤抖……突然眼睛一闭,身子一歪,差点从马上栽了下来。叶安急忙上前,扶住。

“老爷,你怎么了?”叶安不停地呼喊,“老爷,老爷……”

苏晴儿听见叶安的喊声,也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叶安,叔父怎么了?”苏晴儿看见昏迷的刘基,泪水涌出,她也大声哭喊,“叔父,你怎么了,叔父……叶安,叔父他怎么了?”

叶安说:“刚才驿卒送来一份文牒,老爷看着看着,突然就昏过去了。”

“什么文牒,把叔父害成这样?”苏晴儿问。

“别管它了,先背老爷回屋去。”叶安说,“晴儿,你帮我一把,扶老爷到我背上。”

“嗯。”

苏晴儿擦了擦眼泪,扶刘基趴到叶安背上,叶安背起刘基,走进院子。

刘基躺在床上,眼睛紧闭。郎中手指搭在刘基腕上,正为其切脉。叶安、苏晴儿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先生,”叶安问,“老爷他这是怎么了?”

郎中说:“刘大人是急火攻心,一时失了神志。”

“有大碍吗?”苏晴儿问。

“刘大人脉象虽有些紊乱,然并无大碍。”郎中说,“我有一药方可安神养心……”

苏晴儿端来笔墨纸砚,郎中走到桌案前,开药方,开好后交与叶安,说:“照此方抓药,等大人苏醒后为其煎服,调养几日,即可痊愈。”

叶安接过药方说:“好的,谢谢郎中。”

“不必客气。”

郎中起身离开,叶安相送至门外,又回到刘基床前。

苏晴儿问:“叔父刚才看的是什么文牒?”

“就是这个。”叶安递过文牒说。

苏晴儿接过文牒,看后,大吃一惊说:“杭州陷落……樊大人殉难……怪不得叔父突然晕厥。”

“樊大人?”叶安问,“哪个樊大人?”

“还有哪个樊大人?”苏晴儿说,“参知政事樊执敬大人!”

“樊大人殉难?”叶安惊恐地说,“老爷……老爷天天惦记着樊大人来台州一同剿寇呢!”

“是呀,”苏晴儿说,“这消息对叔父的打击太大了。”

“唉,”叶安叹息说,“行省那么多兵马,怎么连个杭州也守不住!”

“此事不是你我所能问及的。”苏晴儿说,“叶安,还不快去为叔父抓药。”

“嗯,”叶安说,“你守着叔父,我去为叔父抓药。”

“快去快回。”苏晴儿说。

“好的。”叶安离开了刘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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