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龙眼山下

“雾山？”守闻言一愣。

袁承希道：“不错。我听雾山弟子说，两个月前你们驱灵门弟子不是去万窟山捉拿反贼么？然后不知怎地，丞相就给他们扣了顶’谋反’的帽子，然后下令抓捕那些驱灵门弟子。后来在回京城半路上有几个人劫持了那些官兵，把弟子们都救了出来，结果他们被救出来后，也没办法回驱灵门，因为丞相勃然大怒，就劝皇上攻击驱灵门，结果他们真的就出兵了。那是一个多月前，当时他们就把驱灵门灭了。”

守听闻此言，心中又是一阵懊恼：“都是我害了他们！”袁承希见他神情恍惚，知他伤心，便不再多言。

良久，守缓缓问道：“我有一事，不知可不可以求助于你？”

袁承希点头道：“说罢。”

守思索片刻，看着袁承希，神色坚毅，道：“带我去雾山。”

袁承希闻言，微一沉吟，随即道：“我此行要去龙眼山和霄峰宗的人集合，不能耽搁太久。”

守奇道：“什么事那么着急？”袁承希道：“现在听说凶神的人已经进入龙眼山。那些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一定会对青龙下手，试图控制青龙。眼下当务之急的是不让他们得逞，所以我必须尽快赶到龙眼，恐怕就不能带你们去雾山了。”

守有些失望，但袁承希言之有理，他只得点头同意。他刚要与袁承希道别，却听袁承希说：“五行人，不如你和我一同前去龙眼山罢！现在这天下能真正控制四灵的人就是你了，你若同我前去，必定能挫败那些叵测之人的计划。你的同伴，此时应该都在雾山，安安全全的。”

守本想以寻找伙伴为由拒绝，但他转念一想：“陆琪他们安不安全我根本就不知道，没准被雾山弟子救出来的弟子们还是不认识的人呢！不过那些凶神既然要控制青龙，包藏祸心，我焉能放任不管？若我真的让他们为非作歹，在阴间做的那场梦我便是白做了。”心中想了那么多，口中却只是道：“行。”

袁承希喜形于色，道：“好极！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再多说，出发罢！”

“等等，我们就不休息一下么？”允儿问。

袁承希微微一愣，随后转念一想，道：“说得也是，我们得先休息一会，明日才有精力赶路。”

当下就回到平安店。此时平安店里的众人发现雨已停、天已晴，都纷纷走出客店，继续赶路。三人逆着人流，进入平安店，袁承希朗声道：“掌柜的，给我们来三套房。”贺老板看见三人，笑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刚刚有客官离开，又有两间空缺的房间了，不过也只有两间。”

袁承希面露难色，看了身后的守和允儿一眼，刚要说话，却听允儿道：“没事，两套房就两套房罢，守哥哥和我一间房就好啦。”

贺老板笑堆满面，道：“好，客官楼上请。”说着，便带着三人上楼。来到二楼走廊，贺老板指着两间门半开着的房间道：“就是那两间了。”

袁承希与守、允儿两人别过，随后便进了其中一间房间。守和允儿则进了另一间。

这间房间不大也不小，由一盏油灯点亮着，里面有张大木床，看样子很简朴。二人谢过贺老板，便入房休息。这几日来一直赶路，连饱腹都是靠着野味，二人身心疲惫，一进房间就倒头大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守醒了过来，发现房间昏暗一片，油灯已经熄灭。允儿不在房中，而自己腹中空空如也。当下起身下楼，却见允儿坐在大堂中。

允儿看见守，笑道：“我饿啦，就下来吃点东西，你也饿了么？”守点点头，在允儿身旁坐下。二人沉默片刻，随后允儿忽然问：“守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身上没有这个除凶的责任，你的生活会是怎样？”

守微微一愣，道：“这不像是一个你会问的问题。”

“心有所感罢了。”允儿轻笑。片刻后，她又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守道：“想过。当然想过。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和我爸妈吵得有多凶。”

允儿摇头，道：“那个我自然知道，但我始终不认为那时候的你真的有很强烈地排斥这个责任，毕竟你在那段时间还是天天练灵力。英琼姨不就是为了让你有‘除凶’的能力而去教你练灵力么？”

守道：“说的也是。”微一沉吟，他继续道：“不过在驱灵门的时候，我确实有想过。那两年时间，驱灵门就像是家一样，确实让我想一直在那里度过自己的一生。

“后来下山之后，我确实有想过，如果没有这个五彩石，我的余生可能就会在驱灵门度过……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那些凶神弄得我们家破人亡，我也不会来到驱灵门。

“只能说我这一路下来经历的事情，无一例外都和那些凶物邪煞有关。这可能也是老天爷警醒我的方式罢。”说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

“那你会不会觉得，放弃这个责任是一个对的选择？”允儿问。

守微微一愣，奇道：“以前不都是你在劝我要接受责任么？今日怎么反而却叫我放弃责任？”允儿只是摇摇头，道：“心有所感而已，你快回答罢。”守思索片刻，道：“以前的我可能会这么觉得，但是现在我不觉得。如果我放弃了这个责任，我觉得我应该会非常后悔。”说这话时，他心中却想：“她今日是怎么了？待会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允儿只是望着他，良久后才露出一丝笑容，道：“这样啊。”她的表情有些许复杂，似喜似悲。

守觉得允儿有些过于反常，刚要发问，却听她悠悠道：“我在去京城的路上时，有遇到过一个人，他给我讲了个故事，是关于一个男子和魔教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守奇道：“魔教？那是什么？”允儿笑道：“只是故事里面的东西啦，你听就是了。”

守点点头，双手托腮，静静聆听。允儿接着悠悠讲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个邪恶的门派，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被称为’魔教’。正派人士为了消灭这个魔教，便派了一个男子，去魔教本营卧底。男子的任务，便是暗中离间魔教教徒，随后里应外合，以便让那些名门正派灭掉魔教。

“不过，那个魔教教主是个女子。那个男子在魔教本营很快获得魔教教主的信任，关系也愈来愈好。渐渐地，男子发现自己爱上了魔教教主，而魔教教主也发现自己逐渐爱上了男子。但是，魔教教主并不知道男子的真实身份，而这个男子则被所为‘爱情’和‘大义’折磨，陷入了无尽的纠结。

“最后，男子引来正派势力，攻上魔教本营。魔教教主发现男子是间谍，想要杀了他，但最终却下不了手。最后二人被正派包围，而正派的人却见男子与魔教教主唧唧我我，便一口咬定男子已经叛变。男子深知自己和魔教教主只之间有了本不该有的感情，感到自己罪孽深重，便自杀了。魔教教主随后也跟随男子而去，故事到此结束。”

故事听完，守心中有些惘然，不知为何感到一丝悲凉，过了许久才喃喃道：“真是个令人不能释怀的结局。”允儿似笑非笑道：“是啊，可惜男子的身份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不该与魔教教主坠入爱河，否则他们的结局，就不会这般悲惨了……”

二人都陷入沉默。这时，店小二端来了两盘牛肉，道：“客官，牛肉来啦。”允儿瞬间恢复了往常欢乐的状态，笑道：“好嘞！多谢啦！”说罢，她将其中一盘牛肉递给守，道：“吃罢。”

守盯着允儿，问道：“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啦？刚才你问我的话，可不像是你会问的话。”允儿笑道：“没有啦，瞎问问而已，别担心啦。倒是你，赶紧吃呀，不然的话这盘也归我了，你就没吃的了。”守见允儿又是那副平时的快乐模样，依旧有些不放心，又问了几遍，允儿却依旧不给出答案，他才作罢，接过牛肉就开始吃起来。饿了那么长时间，此时的牛肉对于守来说便如山珍海味般可口。

吃完晚餐，二人感到心满意足，便回到房间，继续蒙头大睡。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守和允儿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感到精神抖擞。整顿一番后，二人便下楼，和早已在大堂等候的袁承希一起吃早点。吃完早点，三人与客店贺老板道别，便顺着古道，寻到官道，随即南下。

“各路势力，为何要去龙眼山？”允儿问道。

此时他们已经在官道上行走数日。允儿走着走着，感到有些无聊，正好又想起几日前在平安店的那番谈话，便问起这事情。

袁承希道：“这就要牵扯到当年的山海关之战，还有‘四灵’了。”

“大约二十年前，各路凶物邪煞大举攻击，意图侵略我中原九州，最后山海关战役爆发。我们人族除了借助五行族的力量，还借助了各路仙家的力量。其中‘四灵’，便是实力最强的四位仙家。它们乃是当年第一代五行人的护法，后来也成为了五行族的护法，与五行族一起，守护天下，只是五行族在明处，他们则在暗处。

“最后，经过山海关一战，人族惨胜，而四灵也身受重伤。战后，名门正派元气大伤，那些凶物邪煞阵营退到西域和南界地带，准备卷土重来。

“四灵则是分道扬镳：白虎和玄武不知去向，朱雀回到驱灵门养伤，而青龙则在龙眼山创造了一个秘境，在里面闭关养伤。”袁承希口若悬河，将这事的前因后果都一一道出。

“所以说，青龙现在在龙眼山，其实就是为了恢复实力？”守问道。

袁承希点头道：“没错，只是现在距离山海关之战也才过了区区二十年，不知道青龙恢复得怎么样了。”

“所以他们去龙眼山都是为了青龙？”允儿又问。

袁承希道：“现在凶神卷土重来，而就在不久前，青龙在龙眼山设下的结界也被人削弱。所以，现在各路人马：什么武林门派，或者江湖人士，都要去龙眼山。

“只是，各个前往龙眼山的势力却有不同的目的：有人想要拉拢青龙；有人想要请命于青龙；有人想奴役青龙，夺取被誉为“神器”的青龙牙；更有甚者，还有人想直接在龙眼山杀死青龙，为的估计就是削弱我们人族的实力了。

“一场恶战，注定要在龙眼山爆发。”

“原来如此。”守和允儿恍然大悟。

三人又马不停蹄地行了数日，在一个有些许闷热的阴天抵达龙眼山山脚下的一处小镇。

与其说是小镇，倒不如说是个规模较大的村子：这里周围都是老旧的土瓦房，居民们不是在低头赶路，便是坐在房前发呆，抑或是端着碗吃着饭。三人在道上行走，守发现这里的居民们都是一副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模样。

袁承希低声道：“我们到了。”说着，他还指了指前方。守和允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面前是座大山。

三人行走片刻，守见允儿东张西望，便问：“你在找什么？”允儿答：“客栈。”听闻此言，守也开始左顾右盼起来。袁承希不像身后的二人，他眼看前方，信步闲庭，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守见状，道：“袁大哥。”这几日来，他一直称袁承希为“袁大哥”，袁承希也并不在意。袁承希应了一声，表示他听见了守。守问道：“你有来过这里么？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袁承希闻言，反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对这里很熟悉了？我压根就没来过这里。”

守哑口无言，索性不搭茬。

又行片刻，忽听到不远处有人吆喝：“哪位要去龙眼山的客官，小爷可以帮你们带路，保你不在这崇山峻岭里迷路。”这时，又有另一个人叫道：“诸位客官请留步，鄙人不才，只道如何带路，让你不在山里迷路。”

三人大奇，循声而去，却见是两个正在怒目瞪视对方的人，一个青年一个中年。只见青年叫道：“你抢什么生意？”中年人不甘示弱，也叫起来：“尊老爱幼懂不懂？”青年嗤之以鼻：“就你还老？你也好意思把你自己称为老人？”

守问道：“这是什么情况？”袁承希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那二人看见三人，纷纷如饿狼扑食般扑到他们跟前。青年抢先道：“客官是否要去龙眼山？”袁承希道：“正是。”青年双眼发光，刚欲发言，却听中年人抢先道：“鄙人不才，只道如何带路，让你不在山里迷路。”那青年喝道：“你也就会念叨那句话了！”中年人恶狠狠道：“闭嘴，反正后面过来的修士也多着，你还是去伺候后面来的罢！”

近日来，有林林总总的人因为龙眼山一事而来到龙眼镇。因此，大部分龙眼镇的居民都是忧心忡忡，生怕这些修士会闹出一些事来，让镇子里的居民们遭殃。但是，也有些人看到了赚钱的契机，便自称自己对龙眼山很熟络，可以为这些到来的修士担任一个合格的“领路人”。

三人明白了其中原委，随后便是试图支开这二人。袁承希道：“不好意思，我有来过这里，早就知道山里的路怎么走了。”那二人闻言一愣，随后中年人满脸堆笑，道：“那再带一个领路人也不是不妥，毕竟山里险恶，再怎么熟悉也熟不过本地人，你说是罢客官？”青年也道：“是啊，更何况你也得需要一个年轻一点，腿脚好一点的领路人，这样走得才快，对罢？”话里话外又是在针对那个中年人。那个中年人听出了弦外之音，狠狠瞪了青年一眼。

袁承希见拗不过这二人，忽然快步走起来。守和允儿会意，也跟在袁承希身后，快步走开。那两个人不甘放弃，都凑上前去，继续劝说着二人。又行片刻，见拗不过这三人，两个领路人便悻悻离去，还不忘咒骂对方一句，都觉得是对方害自己失去了这次赚钱的机会。

三人摆脱了这二人，同时松了口气，继续赶路。又是七转八拐，忽听得一个人叫道：“袁师兄！”

袁承希循声而去，发现是一个身穿白袍的青年，无疑是霄峰宗的弟子。袁承希走到他跟前，道：“冯师弟，大伙都在哪？”姓冯的霄峰宗弟子道：“都在福客栈歇息。”

袁承希问：“福客栈？”姓冯的霄峰宗弟子道：“啊，对，就是这里的一个小店。其实说起来，那只是店主的家，只是被他整理一番，就成了给我们歇脚的地方，估计也是为了赚我们这些修士的钱。”

袁承希明白他的意思。他点点头，道：“好罢，既然如此，带我们去罢。”

姓冯的霄峰宗弟子望向守和允儿，又看向袁承希，道：“袁师兄，他们是？”

袁承希道：“五行人和他的同伴。”

“呀，是五行人。”姓冯的霄峰宗弟子闻言，双眼都亮了。他拱手，朗声道：“幸会！请问二位尊姓大名？”

守道：“在下隐山守。”允儿道：“不敢，小女霍允。”她从小被叫作“允儿”，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姓什么，这个“霍”姓，乃是她随便起的。

姓冯的霄峰宗弟子道：“我姓冯，名阳复。”

几人又是客套一番，随后袁承希抬头望了眼天空，道：“看起来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尽快和其他人集合罢。”冯阳复道：“好。”随后，三人便启程，由冯阳复为三人带路。

路上，允儿悄悄对守说：“守哥哥，以后如果有人问你‘尊姓大名’的话，你得说’不敢’然后才报上你的姓氏，不然的话就会显得有些无礼。”守微一愣神，随后脸上一红，道：“抱歉，多谢提醒。”允儿叹道：“你比我早出来闯，这些事情不是早该知道么？”守闻言，只是讪笑。其实他在这段时间里，基本上都是在驱灵门修炼，为数不多的不在驱灵门的时间里也是在外闯荡，进行任务，哪里有时间学习那么多的世俗礼仪？

又行片刻，他们来到一个两层楼高的房子前。只见在房檐上挑了一面旗子，上面写着“福客栈”三个字，正是霄峰宗弟子们歇息的地方。进入客店，守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对：这客店的大厅很昏暗，只有两盏快要燃尽的油灯在点亮着，时不时地还发出噼啪的声响；接着昏暗的光线，守能看见这个大厅空荡荡的，连一张桌子或一把椅子都没有。

三人正感奇怪，忽听得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都是修士？”

三人同时一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里是阴暗的角落，只能依稀看得见一个人坐在地上，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容貌和衣着。

冯阳复回道：“正是。”黑暗中的人又问：“都是要去龙眼山的？”冯阳复又道：“正是。”

黑暗中的人沉默片刻，随后道：“都上去等罢。今天来的人可不少，都是和你一样身穿白袍的。”袁承希闻言，神色微动。守暗想：“想必他就是店家了。”

三人谢过那坐在黑暗中的人后，借着昏暗的光线，找到了通往二楼的台阶，便上了楼。楼梯嘎吱嘎吱作响，似乎摇摇欲坠。三人来到二楼，发现这里家具甚少。房里坐了十几个人，身上的衣着和袁承希一模一样，各自身边还安放着一把剑，无疑是他们各自的剑。

冯阳复道：“各位，袁师兄来了。”袁承希拱手道：“袁某来晚了。”霄峰宗十几个人看见了上来的四人，都站起身来，回礼道：“袁师兄。”“袁师弟。”

袁承希道：“今日与我一同前来的，还有五行人和他的同伴。”霎时，那十几人对袁承希身后的守和允儿投以好奇惊异的眼色。

守讪讪一笑，随后拱手道：“五行人拜见各位。”他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么多霄峰宗的人，所以索性不表。所幸，那些霄峰宗的人也没有太在意。他们纷纷回礼：“幸会。幸会。”“原来是五行人，久仰久仰。”

待到众人行过礼后，袁承希又道：“我们何时出发？”冯阳复道：“楼下那个人说还得再等上几个时辰。话说你们赶了那么多天的路，趁现在赶紧休息休息。”袁承希笑了笑，道：“好。”说罢，便在冯阳复身旁坐下。守和允儿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袁承希问道：“这次来龙眼的有哪些势力？”冯阳复道：“若我没记错的话，玄岳门和铁门山派会来，然后雾山派的人也会来。然后……祝融谷的那些人可能也会过来。”袁承希闻言，点头道：“看来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冯阳复道：“没错。”

“雾山派的人包括他们救下的驱灵门弟子么？”守忽然问道。霎时，所有人都用一种惊异的眼神看着他。虽然守并不觉得他问的问题有何不妥，但被这么多人盯着还是令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道：“那些驱灵门的弟子，有可能不会来，毕竟当时通天山之战有甚多驱灵门的人成功逃脱，而朝廷现在正在联合一些门派，要抓捕那些驱灵门门下的人。”守回想起玄岳门叶长老在与他战斗之前所说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点头道：“谢谢。”

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实际上他心中失望透顶。他其实听到“雾山也会来”时，想要见到自己的伙伴们的希望就被重新点燃，但转念一想，那些驱灵门弟子和自己一样，都是被朝廷通缉的人，不出风头是再正常不过的。想到这里，他轻叹一声，祈求这次龙眼山之旅尽快结束，这样自己就能尽快前往雾山，与伙伴们重逢。

眼下除了等待，也没有什么事情。这几日来匆忙赶路，守身心疲惫，趁着这个时机，正好又可以休息。于是，他便闭上眼睛，准备闭目养神。过不多时，他就沉沉睡去。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了自己无比熟悉的大厅。他转过身去，发现身后站着青和英琼，此时正在微笑着看着他。

他眼眶瞬间红了，道：“爸……妈……”说着缓缓走向二人。

忽然，眼前画面开始扭曲，跟着一变。他看见隐山上那些美轮美奂的厅堂屋宇，尽成了焦土。焚天巨炎，夹杂着大量灰烬，笔直地往空中升去。父亲母亲、各位族人，均成了一具具死尸，血流成河，可怖至极。

他心头一震，抬起头来，只见西边的夕阳将整个天空都映成了血红色。

忽然间，他感到背后一阵恶寒，转过头去，不禁一愣。

只见他身后站着两人。一个是个身穿青袍的男人，一头长发披在肩上，脸上毫无血色，一双剑眉下的双眼黑如无底的潭水，眼神如刀似剑般地锋利，双手如同骨头一般惨白。

另一人如熊一般高大，脸上戴着一副没有五官的光滑金色面具，金色的甲胄被火光照得闪闪发光，有些许刺眼，而那甲胄上的斑斑血迹更是令人心生恐惧。他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金戈，上面同样血迹斑斑。

这时，从头顶上方又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吼叫，直震得他心旌摇荡，他不由得抬起头，竟看见天上正盘旋着一条蓝色巨龙。那龙在空中周旋三下，忽然转头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嗜杀之意，随后朝着他大吼了一声，那吼声直冲云霄，在天地间回荡着，直荡他心旌。

忽然间，又一阵难听的“呀——呀——”声响起，似是乌鸦的叫声。守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真看见一只红色乌鸦正朝着他疾速飞来。但见那乌鸦有着四只眼睛，翅膀和背上则是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守再一回头，只见一座高山正在缓缓向自己移来，定睛一看，却见那嶙峋乱石之中，竟有两双发着红光的眼睛，正直直看着自己。忽然只见那两双眼睛下面的山体裂开，露出了乱石般的獠牙。

这时，只听得那长发男人冷冷地说道：“杀了他。”霎时间，周围的这些东西都一齐冲向他，好像要把他当场撕碎，当场杀死！

他全身一震，顿时惊醒了过来。